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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讀|聽從內心的聲音,找到自己的“間隔”
“我早上起床,去做一份根本不喜歡的工作。我工作只是為了錢,可錢還少得可憐。我每天都付出更多努力,情況完全沒有改變。我不只是累,我是筋疲力盡。” 美劇《小謝爾頓》里的這段臺詞,道出了你的心聲了嗎?
這種心態(tài)并不少見,有人認為是人生難免的無奈,有人視為負面情緒。不過,在復旦大學網(wǎng)紅教授梁永安看來,“一個年輕人覺得工作沒價值,是正能量,因為他心有不甘。”
現(xiàn)代社會以城市化帶動,城市化意味著生活的寬廣乃至無限可能,但工作時間越長,生活時間就越短,這是無法避免的沖突。一個人在這樣的沖突中,仍保留著對生活的憧憬與“不甘”,是值得贊美的一件事。
我們許多人,從小就在一種既定的軌道里生活,從小學、中學到大學,到工作,完全是無縫銜接狀態(tài)。因為始終沒有離開既定軌道,往往缺少自我生活意識,容易在高壓狀態(tài)下一步步走向透支。
梁永安說過一段引發(fā)爭議的話,他說“啃老”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我經(jīng)常跟家長說,其實你孩子畢業(yè)以后,不要忙著讓他去找一個所謂的理想工作,要給他一個探索的機會。”
有些人覺得梁教授不食人間煙火,不知道許多年輕人“無老可啃”。但實際上,他還有下半句:是否“啃老”因人而異。
將梁永安說的“啃老”與“躺平”劃等號,也是誤解。他定義的“啃老”,更多是指“gap year(間隔年)”,是希望條件允許的年輕人不要著急找所謂的理想工作,并非提倡不勞而獲。
“gap year(間隔年)”概念源于英國,最初是指貴族子弟的“壯游”( The Grand Tour )。后來,逐漸引申為升學或畢業(yè)之后工作之前的長期旅行,讓年輕人在畢業(yè)后,不急于踏入社會,用一段時間來體驗不同的生活方式。
“間隔年”的本質是多元化,而非限定一個固定軌道:你可以將間隔年定為一年,也可以是半年或兩三年;你可以選擇漫游城市,也可以背包探險;你可以一邊旅行一邊打工,也可以去其他國家找一份不一樣的工作,或者做志愿者;你可以呆在家里,潛心于某樣興趣愛好,也可以選擇直接去工作。
這才是“間隔年”的最大意義所在,它提醒每一個年輕人:人是應該有選擇的,選擇應該出自內心。正常的人生,從來都不是“被規(guī)定”的模式,也不是“別人做什么我也跟著做什么”的狀態(tài),而應是多元化狀態(tài)下的自我選擇與自我認同。
2019年,我在捷克的火車上偶遇一個當?shù)啬贻p人,他原本就讀于捷克最古老的查理大學,卻選擇休學,在鄉(xiāng)間尋找巴洛克風格老建筑。這種選擇放在許多家庭,可能是無法想象的,起碼父母這一關就過不了。但他卻很輕松,還告訴我家人如何支持他。這是一種非典型的間隔年,體現(xiàn)了間隔年的真意。
有人認為,間隔年在當下,仍是奢侈的人生選項,因為會讓人失去應屆畢業(yè)生身份,影響許多工作選擇和考試機會,甚至因為比別人“慢一拍”,而影響日后的升職加薪。
但如果回歸間隔年的本意——讓人尋找自己的存在價值,那么,形式就不是重要的,一個人的內心才是關鍵。
即使是因生計所迫選擇就業(yè)的年輕人,也可以在有限的閑暇里,為自己尋找一些開闊視野的方式,比如每天抽一個小時來閱讀,這同樣是一種“間隔”。
許多年前,梁啟超就非常前衛(wèi)地提出過間隔年的概念。他在給梁思成的信中寫道:“大多數(shù)家庭條件一般的青年,完成學業(yè)之后立刻就得掙錢養(yǎng)家。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往往就沒有太多選擇。但好在你們不需要面對這種壓力,即使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那就索性跟著我‘再當一兩年學生’也不是壞事。如果為了一味追求經(jīng)濟獨立,而勉強就業(yè),去做不合適、不喜歡、不愿意做的職業(yè),以致‘貶損人格’或引起精神上的痛苦,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管是否為稻粱謀,一個人都可以好好體會梁啟超的這段話,在自己的人生中騰出一些空暇,去尋覓一些光亮,找到屬于自己的“間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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