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們讀的是《太平公主》，本書的作者是隋唐史學者蒙曼，她引經據典，講述唐朝歷史上宮廷動蕩的八余年，提到了太平公主、上官婉兒、韋皇后、安樂公主這四位女性，以及她們共同構建的紅妝時代。讓我們閱讀這本書，揭示大唐盛世不為人知的前夜。

昨天，我們了解到的是：初涉政壇的太平公主參與的幾次重大事件；通過第一次正式的政治表演神龍政變，太平公主的政治地位和經濟待遇獲得極大提升，富可敵國，八面威風，不可一世。

神龍政變后，群雄并起，主弱臣強。在復雜的新政局下，太平公主又將面臨怎樣的局勢？讓我們開始今天的共讀吧。

主弱臣強，怎么辦？

神龍政變結束后，李顯如愿復位，成為唐朝第四位皇帝：唐中宗。

復位后，他開始對功臣集團論功行賞。太平公主被封為鎮國太平公主，實封五千戶，特許開府設置官署。

很快，唐中宗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位列九五之尊，力量卻很薄弱，當年太子府的官僚被貶的被貶，對立的對立，派系林立，七零八落。對此，書上寫道：

“一方面，自己沒有靠譜的私家班底；而另一方面，功臣倒是勢頭很盛，君弱臣強的態勢立刻就顯現出來了。”

為加強自己的力量，唐中宗做了四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加強皇后韋氏的權力。

當年，她和李顯是患難夫妻，一起被流放，吃苦受累。性格強悍的韋氏讓李顯很倚重，幾乎在精神上將她視為母親一樣依賴。

因此李顯一上位就讓韋氏當皇后，還讓她像武則天那樣垂簾聽政，參與政事。在他看來，韋氏和自己是一體，加強她的力量就等于加強自己的勢力。

第二件事是提拔太子府官僚。

將那些七零八落的太子府官僚重新召回，有罪的赦免，無罪的加官。

第三件事是提拔幾個左道之人。

所謂左道，指的是和尚、道士、方士這一類人。這些人，越出了宗教范圍，動了干政的凡心。

唐朝宗教氣氛濃厚，左道之人手里掌握不少社會資源。李顯之所以提拔這些人，是想通過他們獲得輿論支持。

第四件事是推崇武則天，再三提高武則天的地位。

李顯這么做的目的在于：通過證明武則天的合法性來證明自己太子身份的合法性，隨之推理出自己當皇帝的合法性。

既然推崇武則天，就得貶低神龍政變，淡化政變的意義，借此也可以打壓一下因為政變而羽翼豐滿的功臣。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針對李顯這些舉動，勞苦功高的功臣們也做了與之針鋒相對的四件事：

上疏皇帝，提議韋皇后專居中宮，不要干預國政；請求皇帝把那些橫議朝政的左道之人殺掉；

請求皇帝降低武家人的官爵，抑制他們的勢力；提拔自己的親信。

君臣關系，波云詭譎，世間何種關系都追求一個平衡。如果失衡，力量往某一方傾斜，風波就將涌動。正如書上所寫：

“正所謂功高震主，臣子功勞太大會讓皇帝覺得受制于人。彼此身份變了，關系也就變了。

打江山的伙伴一下子變成了鞏固江山的障礙，當年溫良恭儉讓的二太子也就變成了冷酷無情的皇帝。”

李武合作，武氏重興

這番局勢下，唐中宗認為必須先分清敵人友。

誰是朋友呢？

相王不是。太平公主也不是。因為他們都是立功之人。對于這兩個人，只能防范，不能利用 。

那么，誰是朋友呢？

唐中宗想到了武家。

首先，武家和功臣集團的關系不好，功臣們攛掇唐中宗清除武家勢力，這讓武家兄弟對他們恨之入骨。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其次，經過武則天的培養，武家羽翼豐滿，在神龍政變中毫發無損，有能力與功臣集團抗衡。

另外，武家和唐中宗還是兒女親家。唐中宗的女兒永泰公主嫁給了武承嗣的兒子武廷基。

從武家的角度來說，成為失意派的他們正需要尋找新的靠山，重興武氏。所以，李武合作，各求所需。

武家的政治代表，是武則天的侄子武三思。為了拉攏這個人，唐中宗親自出馬。他微服私訪，幾次來到武三思家，觥籌交錯之間，兩人大有相知恨晚之意。

在此基礎上，唐中宗使起夫人外交的手段。他的這一手段是從上官婉兒開始的。

在武則天統治末期，八面玲瓏的上官婉兒一邊歸心李氏，參與政變，一邊又與武三思私通，意在為自己找一把保護傘。

現在，唐中宗為了拉攏武三思，想到了利用上官婉兒這一層關系。為此他將她拜為三品婕妤，成為自己名義上的妾，然后論功行賞。

這樣還不夠。在唐中宗授意下，上官婉兒將武三思引薦給韋皇后。二人一見如故，成為密友。韋皇后與武三思一起下棋，打雙陸。這個時候，唐中宗站在旁邊，拿著籌碼算輸贏。

大臣上書，要求唐中宗對此亂發議論之人進行調查嚴懲，而他自己對此不以為然。因為，只有他自己清楚，韋皇后和武三思經營的不是愛情，而是他們共同的事業。

除了之外，唐中宗還和武家聯姻，結為兒女親家。這番情感攻勢，讓唐中宗和武氏親如一家，武三思當上了宰相。太平公主的丈夫武攸暨跟著沾光，晉爵定王。

唐中宗煞費苦心地提拔武家人，趨炎附勢的野心家們馬上改換門庭，依附到武三思門下。

這一時期，武氏既有唐中宗的信任，又有百官巴結，自己身居高位，日子過得比武則天在位時還要滋潤。

唐中宗為了穩固自己地位，一改初衷，將神龍政變一筆抹殺，連“李唐中興”這樣的話都不能說。

韜光養晦，明哲保身

神龍政變后，唐中宗時期，整個政壇的形勢顯得相當詭異。

武氏在唐中宗重下獲得重興，唐中宗想要借武家勢力打擊功臣。在此局勢下，太平公主在干什么呢？

她不慌不忙，運籌帷幄，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韜光養晦。

神龍二年，她自演自導了一出與人爭奪水碾的好戲——

有一天，太平公主和長安城內一座寺院里的和尚爭奪一只磨面用的水碾，被告上法庭。這只水碾和尚們已經用了幾十年，怎可能是她的呢？

主持公道的法官判太平公主敗訴，水碾歸寺院所有。

聽到這個審判結果，太平公主露出了笑容。因為，她這出戲，本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水碾。關于她的真正目的，書上寫道：

“一方面，她成功地制造了這么一種假象，即讓中宗覺得，太平公主就是這么一個胸無大志的人，只認識錢，而且還特別貪婪，給多少都填不滿她的貪欲。

另一方面，她還給中宗這么一個錯覺，那就是她根本沒有勢力，連一個水碾都搞不定，官員都不買她的賬，因此，她肯定興不起什么風浪。這就叫韜光養晦。”

第二件事是延攬人才。

她將唐中宗賞賜給自己的錢用來結交士大夫。士大夫都比較窮，太平公主很體恤他們，經常給予經濟支助。這一舉動顯示出她的政治素養，這種遠見卓識，甚至超過皇帝和武三思。

唐中宗經過多年磨煉，長進似乎不大，一上位先提拔妻子，再提拔手下。而這種做法難以讓天下歸心。

武三思的政治覺悟更差勁，一朝得勢的他只認利益，不分善惡。這種價值標準注定他在仕途上難以走遠。

第三件事是聯合相王李旦。

神龍政變后，太平公主和他一起立功，被劃入同一個陣營。面對咄咄逼人的唐中宗，兄妹倆只能聯合起來進行自保。

不過這種聯合又不能做得太明顯。怎么辦呢？

李旦有兩個女兒，一個嫁給了太平公主前夫薛紹的堂弟，另一個嫁給了太平公主的“鐵桿粉絲”薛伯陽。通過這種聯姻渠道，太平公主與李旦達成休戚與共的關系。

如此，太平公主對前途始終抱有信心。

結語

今天，我們了解到的是：唐中宗復位后，為改變主弱臣強的局勢所采取的一系列舉措。當唐中宗聯合武家打擊政變功臣時，太平公主也在運籌帷幄，韜光養晦，明哲保身。

復雜的中宗朝政將如何發展？太平公主又如何在波云詭譎的環境里謀求生存？

圖片源于《大明宮詞》劇照。

原標題：《《太平公主》④ | 聰明的人，最懂得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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