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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寫|印尼球場悲劇

澎湃新聞記者 許振華
2022-10-15 11:15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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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足球比賽都不值得犧牲性命”(印尼語:Tidak ada sepakbola seharga nyawa)。

10月6日,坎朱魯漢球場悲劇發生后的第六天,許多印尼民眾與該國“國民主持人”娜茱瓦·希哈卜一道,身著印有這句印尼語口號的黑色T恤,聚集在首都雅加達的蘇加諾體育館。他們中有那場球場悲劇的親歷者、幸存者和死難者家屬,也有普通球迷、音樂人、文化人士和學者。

一切都要回溯到10月1日,東爪哇省瑪瑯市東道主隊阿雷馬隊(Arema FC)在當地坎朱魯漢球場以2:3的比分輸給了來自東爪哇省泗水市的佩爾塞巴亞隊(Persebaya Surabaya)。由于一方球隊支持者不接受失敗,大量人員翻越欄桿進入球場,發生沖突和踩踏。無人料到,這場“東爪哇德比”會引發造成上百人死亡的騷亂事件。

事件引起印尼國內外的震驚和哀傷。“這對所有足球界人士來說都是黑暗的一天。”國際足聯(FIFA)主席因凡蒂諾對印尼球迷沖突事件中的遇難者表示哀悼。印尼總統佐科10月5日前往瑪瑯市看望傷者,強調要對事故展開徹查,并懲罰犯錯乃至犯罪的涉事者。

娜茱瓦·希哈卜在蘇加諾體育館主持坎朱魯漢球場悲劇座談會。圖源:娜茱瓦·希哈卜的Youtube頻道

坎朱魯漢球場悲劇死者家屬在蘇加諾體育館座位上回憶家人。圖源:娜茱瓦·希哈卜的Youtube頻道

據印尼時代新聞網(Tempo)10月13日報道,當日,印尼足球協會(PSSI)和FIFA、亞洲足聯(AFC)、印尼政府代表于雅加達舉行聯合發布會,四方決定建立一個印尼國家足球轉型工作組,以回應造成至少包含數十名兒童在內的百余人死亡、數百人受傷的坎朱魯漢球場事件所暴露出的印尼足球的種種問題。

誰之暴力?

暴力和沖突在印尼綠茵場上并不陌生,印尼社會早已意識到“足球流氓”(Football hooliganism)現象的存在。

“印尼足球的確經常引致混亂乃至沖突,甚至沖突可能會延伸至比賽日之外,比如不同隊伍的支持者會在球隊俱樂部未舉行比賽時陷入爭斗。”印尼詩人、記者、足球作家禪·拉赫馬特·蘇吉托(Zen Rahmat Sugito)對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說。禪·拉赫馬特也參與了10月6日蘇加諾體育館討論會的策劃。

英國《衛報》10月11日報道引述印尼政府數據指出,在坎朱魯漢球場悲劇之前的28年中,印尼有至少78人死于與足球有關的事故,客場隊員因擔憂現場球迷沖擊而由裝甲車接送的場景時有發生。

10月1日在坎朱魯漢球場同臺競技的兩支球隊分別是主場阿雷馬隊和客場佩爾塞巴亞隊。兩支同樣來自東爪哇的球隊形同“宿敵”,雙方比賽被稱為“東爪哇德比”。兩隊的球迷也各自組成了在全印尼看來都算獨樹一幟的Ultras組織:阿雷馬支持者組織Aremania與佩爾塞巴亞支持者組織Ultras Persebaya。

Ultras是一種起源于意大利的足球亞文化現象,球迷形成有組織的團體,支持他們狂熱追隨的球隊,以精心編排、常帶有暴力元素的方式與對手球隊不斷開展競爭。印尼日惹穆罕默迪亞大學足球研究員兼講師法賈爾·朱納迪(Fajar Junaedi)在與人合著的一篇論文中分析稱,Ultras在印尼足球生態中作用重要,是一種“高度視覺化、非常壯觀、時常導致暴力的球迷形式”;印尼的Ultras組織絕大多數是由年輕的城市男性組成,他們將大部分休閑時間用于支持他們忠誠的俱樂部,這些組織還涉足文化生活、社會活動乃至社會運動等方方面面。

在印尼一家科技文化媒體工作的記者阿爾(Al)對澎湃新聞坦言,正是球迷間的暴力文化讓他對印尼足球甲級聯賽(Liga 1)敬而遠之。10月1日比賽的主辦方也深知兩大球隊之間強烈的敵意,因此禁止客場佩爾塞巴亞球迷入場觀看比賽。

媒體報道描述稱,10月1日晚比賽結束后,數千名阿雷馬隊的球迷對主場輸球感到失望,紛紛向球員和場內人員投擲瓶子和其他物品,此后更有大批球迷涌入球場。在警方看來,這是他們進場維持秩序的出發點,采取手段壓制局勢是為了保護球員。

即使足球暴力“臭名昭著”,也沒有人能提前預料到10月1日悲劇的發生。據英國廣播公司(BBC)報道,當天晚上,數千名球迷在主場阿雷馬隊落敗后沖入球場,警方以發射催淚瓦斯應對。恐慌中逃跑的人群在幾個出口處沖撞踩踏,多扇本應開啟的大門卻緊閉著,讓推搡和踩踏更為嚴重。許多球迷因缺氧而死,死者中至少有32名兒童。

“最后一根稻草”

法賈爾·朱納迪認為,坎朱魯漢球場悲劇體現出印尼足協與比賽主辦方的失職。“印尼球迷死亡問題已持續多年,但印尼足協沒有做出足夠多的努力來改進。”法賈爾對澎湃新聞說,“球賽由不稱職的企業和組委會來管理,他們并不能滿足FIFA的規定,體育場的安全和安保標準也不達標,印尼足聯也不對體育場的運作狀況做檢查。”

從一開始,這場比賽的組織和秩序維持就問題重重。《衛報》10月11日報道指出,印尼公眾質疑稱,為什么最多容納3.8萬人的坎朱魯漢球場會售出4.2萬張門票?為什么只有4名醫護人員在體育場內待命?為什么印尼警察會不顧FIFA的建議準則而在體育場內使用催淚瓦斯?

印尼足協副秘書長邁可·伊拉·普斯皮塔(Maike Ira Puspita)向BBC表示,印尼足協在10月1日賽前就為比賽安排了額外的預防措施,包括安排更多安保人員。邁可·伊拉強調,當日比賽上半場,一切都還是“可控的”。也有目擊者向BBC反駁說,當日比賽秩序問題明顯,10月1日比賽中場休息時就有人打架,下半場的緊張氣氛也越來越濃烈。

阿爾說,國際足聯并不鼓勵像10月1日那樣在晚上開展高強度的比賽,還有不少球迷沒有買票就硬闖進了坎朱魯漢球場。“印尼足球比賽違反FIFA標準的現象比比皆是,坎朱魯漢球場悲劇將一切曝光了出來。”

在法賈爾·朱納迪看來,印尼足協缺乏對球迷足夠的約束和管理。“舉例而言,印尼足協從不懲罰高歌‘殺了他們!’(印尼語:Dibunuh saja)這樣冒犯而暴力的內容的球迷,默許這些異常現象持續發生,直至坎朱魯漢球場悲劇覆水難收。”

阿雷馬隊球迷現場叫囂“殺了他”口號的場景。圖源:Youtube

另據《印尼時報》10月7日報道,印尼國家警察總長李斯蒂奧?西吉特?普拉博沃(Listyo Sigit Prabowo)表示,當日坎朱魯漢球場的大門關閉是“無緣無故的”,當天值班的一名安保人員要求看門人在比賽結束之后也不要開門。本該敞開的大門緊閉被認為是導致大規模傷亡的重要因素之一。

李斯蒂奧稱,坎朱魯漢球場事故當天,開放的大門數量很少,門被打開的縫隙也很窄,這讓許多人受困于球場內,警察投擲催淚瓦斯的舉動讓局面更加惡化。“釋放催淚瓦斯本是為了防止觀眾走入球場。”李斯蒂奧說。

據《衛報》9日報道,瑪瑯公共衛生辦公室主任維揚托·維喬約(Wiyanto Wijoyo)說,因為只有主場球迷在場,10月1日的比賽不被認為是高風險事件,球場只配備了4名醫護人員。“我們進去的時候(醫護)人員有限,而傷亡人員卻比我們多。我們最終請求增援,馬朗所有救護車都被部署了。還有大約50輛救護車協助運送病情嚴重、瀕臨死亡的人,以及將尸體送往最近的醫院。”維喬約說。

“其實印尼普通人的反應都是一樣的:悲劇發生時,我們第一時間感到了恐懼,這太瘋狂了。但當我們知道實際發生了什么(組織方的管理不當與警方的過度武力)……這令人作嘔!” 阿爾向澎湃新聞表示,印尼足球流氓現象的確存在,但“使用過期的催淚瓦斯”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更糟糕的是,印尼警方聲稱過期催淚瓦斯無害,但我認為事實并非如此。”阿爾說。據印尼時代新聞網報道,印尼警方10月11日在記者會上承認使用了過期催淚彈,但辯稱“過期的催淚彈和食品不同,效能會減弱”。BBC 2011年有關埃及抗議和騷亂的報道則指出,過期催淚彈的毒性可能更大。

拒絕遺忘

10月6日,佩爾塞巴亞隊球迷、印尼工會聯盟大會(KASBI)成員安迪·佩奇(Andie Peci)來到蘇加諾體育館參與主持人娜茱瓦·希哈卜(Najwa Shihab)組織的座談會。他展示出一條寫有“拒絕遺忘”(印尼語:Menolak lupa)口號的橫幅,娜茱瓦更與他一同舉著這一橫幅合影。

安迪·佩奇和娜茱瓦·希哈卜共舉“拒絕遺忘”橫幅的照片。圖源:安迪·佩奇Instagram

其實,“拒絕遺忘”是一個來自政治和社運圈子的口號。印尼資深政治記者、《雅加達郵報》專欄作者阿伯普利亞迪(Aboeprijadi Santoso)對澎湃新聞說:“拒絕遺忘,這是一個典型的、嚴肅的口號,常見于維權人士和媒體。它代表著一種強烈的意識,希望印尼政府和公眾保持覺醒,持續意識到1965年政變以來的種種暴行和失蹤事件。”阿伯普利亞迪說。

“在這起足球悲劇中,許多人記起并使用這一口號,意味著他們再次要求將這一事件視為警察造成的人權侵犯行為。”阿伯普利亞迪表示。

隨著更多細節的披露,印尼國內外對10月1日球場悲劇的關注點從球迷暴力現象轉向了警察暴力。印尼《雅加達郵報》10月10日報道指出,如今,印尼社會針對印尼警察的負面情緒揮之不去,人們憤怒于坎朱魯漢球場悲劇的發生,也對警察事后的調查行動不盡滿意。

禪·拉赫馬特認為,警方針對球迷過度使用武力是導致數百人傷亡的根本原因。“2010年以前,印尼球場甚至時常有球迷于90分鐘比賽時間內沖入球場,但沒有任何一件事會發展成坎朱魯漢球場悲劇的程度。印尼警方和軍方已多次處理過球迷入場的問題,他們曾使用水炮、盾牌和警棍來維持秩序。”禪·拉赫馬特對澎湃新聞說。他認為,印尼當局深知在體育場這樣的半封閉空間內使用催淚瓦斯的危險性。早在2012年,泗水蘇東牧體育場(Gelora Bung Tomo)就有一名球迷因催淚瓦斯引發的恐慌和踩踏而死。

“因此,當局本應對球迷入場問題有足夠的知識和經驗,我不明白為什么在坎朱魯漢球場卻看不到這些經驗,我更不明白為什么在球員已經在更衣室內獲得安全保障的情況下,還有那么多武器被射向體育場內的球迷。”禪·拉赫馬特說。

據美國《華盛頓郵報》10月6日報道,印尼警方在賽后向看臺和球場內的球迷發射了至少40發非致命性催淚瓦斯彈藥,大部分催淚氣體飄向了位于東側的區域。

釋新聞網站平臺《對話》(The Conversation)10月12日刊文指出,印尼警方常常使用催淚瓦斯來控制包括體育場人群聚集在內的局面。2019年4月9日,印尼警方就曾使用催淚瓦斯來阻止球隊支持者強行入場。今年9月15日,印尼警方在球場對佩爾塞巴亞隊支持者使用催淚瓦斯。印尼警方自2013年起每年花費數千萬美元級別的預算采購催淚瓦斯,并頻頻用于抗議活動的鎮壓中。

坎朱魯漢球場悲劇發生后,東爪哇警方為催淚瓦斯的使用做辯護,稱這是按照警方程序進行的。然而,催淚瓦斯在體育場館內的使用已多次引發災難。FIFA安全規定第19條更明確表示,為了保護在場球員及工作人員,在有必要時可以允許警察在場內巡邏維持秩序,但嚴禁向人群使用槍支或人群管控用氣體。《對話》指出,催淚瓦斯引致的騷亂和踩踏悲劇包括1964年導致328人死亡的秘魯利馬國家體育場事件、2001年導致126人死亡的加納阿克拉體育場災難、2012年造成至少79人遇難的埃及賽德港體育場騷亂等。

坎朱魯漢球場悲劇讓印尼警方再次陷入輿論漩渦。《雅加達郵報》引述印尼民調公司Indikator Politik今年8月的一項調查指出,今年7月初級警官諾夫里安西亞·約蘇亞·胡塔巴拉特(Nofriansyah Yosua Hutabarat)被殺害事件削弱了印尼人對警察的信任,對警察信任度從5月的66.7%降至8月的54.4%。諾夫里安西亞的死讓印尼警方陷入幾十年來最嚴重的丑聞,有數十名警察被懷疑試圖掩蓋諾夫里安西亞死亡的真相,殺人真兇據稱是警察內務部門的負責人。

去年年底,印尼社交平臺開始流傳“去找警察沒有用”(#PercumaLaporPolisi)的話題標簽。這是受到印尼獨立調查媒體Project Multatuli有關南蘇拉威西省東盧武(East Luwu)地方警察拒絕介入家暴舉報的報道的啟發,許多網民在這一話題標簽下討論印尼警方的問責制度、透明度、人權紀錄等議題。

“印尼人民一直以來承受著許多暴力,但太多的案件從未得到揭露,肇事者是誰、下令者何人、誰來負責……只要印尼仍然有著有罪不罰的現象,‘拒絕遺忘’的口號就能與當下發生關聯。”常在專欄文章中討論印尼近現代歷史的禪·拉赫馬特感慨道。

“在印尼足球業界,有罪不罰現象與印尼其他領域一樣嚴重。許多有權者來自舊時代,他們造成了足球業界的問題,卻不是解決方案的一部分。他們有權力制止球場上的暴力循環,卻從未采取任何突破性的措施。”禪·拉赫馬特說。

禪·拉赫馬特向澎湃新聞回憶,2018年,雅加達佩斯查(Persijia)的支持者在萬隆遇害,他當時呼吁印尼足聯采取嚴肅措施應對,以避免有更多受害者出現。“然而足聯沒有做出任何措施。即使有針對俱樂部的制裁,手段也只有金錢、金錢、還是金錢。印尼足聯沒有勇氣規管煽動暴力和種族主義的叫囂行為。”他說。

“徹底調查”

在介紹10月6日蘇加諾體育館的座談會時,娜茱瓦·希哈卜說,坎朱魯漢球場發生的悲劇是“印尼足球活動的不良傳統的極致”。“在悲痛和團結中,我們必須確保這一事件得到徹底調查,明確誰應該負責、應該實施什么懲罰,以及未來應該如何處理。”

旅印尼華人小方(化名)10月初恰在瑪瑯游歷。他發現瑪瑯街頭隨處可見“徹底調查!”(印尼語:Usut & Tuntas)和“催淚彈與眼淚”(印尼語:Gas air mata & air mata)的橫幅。這些橫幅以極簡的白底黑字形式懸掛在市中心、道路邊、村落口等各處。

“橫幅之密令人驚心。我在路邊吃炒飯,攤販老板就有同村老鄉在坎朱魯漢球場失蹤了。我意識到,去世的100多人并不是數字,是很多人真實的朋友、親人、父母。”小方對澎湃新聞說。另一位身在瑪瑯的印尼民眾向澎湃新聞坦言,有關球場災難的流言蜚語還有很多,他不方便做回應。

小方在瑪瑯街頭看到的橫幅,上面寫有“徹底調查”、“坎朱魯漢球場悲劇”、“沒有足球值得犧牲性命”的字樣。圖源:小方

小方發現瑪瑯鬧市街頭也能看到有人懸掛有關球場悲劇問責的口號橫幅。圖源:小方

這些揮之不去的悲傷情緒交織著印尼民眾對足球的喜愛與失去至親的痛苦。“有一人去世就已經難以承受,更何況是上百人!印尼所有球賽都會陷入暴力嗎?顯然不是的,我認為有更多比賽是和平結束的。”禪·拉赫馬特痛惜地說。

其實,印尼足球在國際舞臺上表現并不佳。在FIFA排名中,印尼目前僅排名155名。但印尼人對足球的熱愛有目共睹。“我們真的很喜歡體育。足球俱樂部的影響力遠超球場,有文化、有價值觀,球迷甚至愿意為之而死,而這不是夸大其詞!像阿雷馬、佩爾塞巴亞、雅加達佩斯查、萬隆佩西比(Persib)等球隊一旦碰到一塊,局面總會亂套。”阿爾分享道。

“印尼人喜歡足球,就像巴西和其他國家的人民喜歡足球一樣。”禪·拉赫馬特說。在他看來,足球是一種人民的游戲。“我們是社會性的動物,足球是一種激發部落和社群潛能的運動:11個人,我們對抗他們。”

約翰斯·普拉塞約眼含熱淚地回憶10月1日比賽后的混亂狀況。圖源:娜茱瓦·希哈卜Youtube頻道

對很多印尼平民而言,足球是一種重要的業余消遣。阿雷馬球迷約翰斯·普拉塞約(Yohanes Prasetyo)在娜茱瓦·希哈卜組織的蘇加諾體育館座談會上語帶哽咽地分享說,他本打算在這場夜間球賽結束后就去工作,但他看到觀眾都走進了球場,警察闖了進來,現場一片混亂。一開始,約翰斯還只是擔心自己后面的夜班工作會被影響,但他最終也決定走入球場,勸說警察不要再繼續使用催淚瓦斯,他不希望球迷組織Aremania的成員們遭受更多的毆打。然而最終,約翰斯自己被警察追打的短視頻在社交平臺上引起熱議。

盡管印尼社會已普遍將坎朱魯漢球場悲劇歸咎于糟糕的組織管理和過度使用的警察武力,但印尼球迷的暴力文化仍然被放在了聚光燈下,并引起了許多球迷自身的思考。“作為一個印尼足球愛好者,我必須先接受‘印尼球迷很暴力’的本質主義論點。在這些日子里,死難者尸骨未寒,我們不應過多爭辯什么,已經逝去的人不能死而復生。”禪·拉赫馬特痛心地說道。

在10月6日蘇加諾體育館座談會上,來自阿雷馬隊和佩爾塞巴亞隊這兩支東爪哇宿敵的球迷坐在了一起,共同哀悼死難者。《衛報》11日指出,坎朱魯漢球場悲劇已成為印尼球迷和解和反思的契機。佩爾塞巴亞隊球迷向阿雷馬隊球迷提供支持,雙方都希望球賽組織方和警察能承擔起責任。

阿雷馬球迷團體協調人阿明·法爾斯(Amin Fals)對《衛報》說,如果有球迷將照明彈帶入體育場,就會面臨懲罰。“我曾帶一個打火機,都被沒收了。那催淚瓦斯呢?似乎警察已經準備好開戰了,你不覺得嗎?”阿明說。

佩爾塞巴亞隊支持者杜魯斯·布迪(Tulus Budi)向《衛報》反思說,媒體、組織者、聯賽等各方都在推波助瀾。“體育記者也有份參與其中,他們在比賽前寫了一些煽動性的文章。他們的目的是什么?當然是為了提高他們的發行量。我們可以從這些文章咄咄逼人的標題中看出這一點。”杜魯斯還說,球迷也應該為喊出“威脅殺死對方球迷”的叫囂行徑承擔一些責任。

印尼“國腳”球員波阿斯·索洛薩(Boaz Solossa)就球場悲劇說:“停下批評和指責吧。為死者家屬和仍在接受治療的人祈禱。允許陷入一陣感傷。人性高于個人的自我。這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悲劇。沒有任何足球值得犧牲性命。”

據《雅加達郵報》報道,有阿雷馬球迷團體發起聯名請愿書,要求印尼國家警察、印尼足聯(PSSI)、阿雷馬俱樂部和印尼甲級聯賽運營商公開道歉,承認悲劇完全是組織者和負責安全的人的錯誤。他們也希望總統佐科、青年與體育部、同樣參與體育場維安的印尼軍隊道歉。請愿書不僅要求免除有關人員的官職,更希望能對他們施加刑事懲罰。

10月13日,PSSI主席莫查馬德·伊里亞萬(Mochamad Iriawan)再度就悲劇致歉。“我代表足聯再次對發生的悲劇表示道歉。PSSI將承擔全部責任。其中一種做法是,我們今天已經同意組建一個足球轉型工作小組。”

令禪·拉赫馬特等足球觀察者感到欣慰的是,佐科政府方面在善后和問責上顯得比較積極。印尼政府罕見地成立了一個獨立于警方和足球聯賽的專題調查組,并陸續公布調查進展。10月4日,印尼國家警方發言人德迪·普拉塞蒂奧透露,瑪瑯警察局長費利·希達亞特和一個精銳警察機動部隊的9名成員已經被免職,另有至少18人因在足球場內發射催淚瓦斯而接受調查。

但在佐科政府“雷厲風行”的舉措背后,比起撫恤民眾和改革制度,更顯而易見的是現實和功利的考慮。2023年,印尼將舉辦U20世界杯足球賽,坎朱魯漢球場無疑為此添上了陰影。悲劇發生后,佐科積極和FIFA等國際組織展開斡旋,希望印尼足球不要因此受到制裁和懲罰,最終印尼保住了U20世界杯的舉辦權,FIFA將派員到印尼幫助改善球場的安全措施,根據國際標準訂立安全準則。

如今,仍有許多問題等待答案:誰批準警察在體育場內攜帶并使用催淚瓦斯,涉事的警方官員是否只會遭到區區“調離崗位”的懲罰……《雅加達郵報》指出,這些問題仍讓瑪瑯市民揪心。

死者不能復生,印尼足球已著手向前發展。10月13日,PSSI主席莫查馬德說,有關四方組建的印尼國家足球轉型工作組已著手討論改善印尼足球的框架和工作機會,分配下屬不同機構的角色和功能。印尼政府青年和體育部將監督體育事務,公共工程部將在檢查體育場上發揮作用,警方則將全面應用FIFA制定的安全標準和操作程序。印尼全國足球比賽的恢復計劃也已提上日程。若一切順利,2022至2023年的印尼甲級聯賽將從今年11月25日或26日起恢復。

禪·拉赫馬特認為,“拒絕遺忘”口號背后恰恰是印尼民眾健忘的事實。“當足球俱樂部開始比賽并收獲一場又一場勝利時,球迷往往就會遺忘基本的問題、曾經質疑過的問題。當足球的榮耀來臨,我們曾經的悲傷便會融化消散。”

    責任編輯:張無為
    圖片編輯:蔣立冬
    校對:劉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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