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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視角下的《三塊廣告牌》:走偏的“政治正確”討論

伯樵
2018-03-09 15:51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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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塊廣告牌》劇照

在剛剛閉幕的第90屆奧斯卡頒獎禮上,《三塊廣告牌》(Three Billboards Outside Ebbing, Missouri)雖然在最佳影片的獎項競爭上惜敗于《水形物語》(The Shape of Water),但是卻也收獲了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這兩個重量級的獎項。不過可惜的是,作為近年來好萊塢少見的在編劇技法上極具特色的作品,卻與最佳原創(chuàng)劇本失之交臂,這不得不讓人感到惋惜。

但《三塊廣告牌》卻與今年的奧斯卡(以及其他很多影片)一樣,不再局限于“一部好電影”。干練執(zhí)著甚至略帶蠻橫氣息的女主角、對美國當權(quán)者乃至某種美國社會氛圍的敵意,乃至于對代表著美國價值觀的家庭理念的某種距離感,都無疑與時代精神(zeitgeist)暗暗呼應(yīng):分裂的美國價值(無論總統(tǒng)是不是特朗普)、呼聲高漲的#Me Too運動......

《三塊廣告牌》中女主人公米爾德雷德(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Frances McDormand飾)面對當?shù)鼐帧盁o所作為”時聰明但卻直白的抗議,也開始融入了美國政治議題的血液之中。今年2月14日在佛羅里達州爆發(fā)的校園槍擊案,造成17死14傷,直接將控槍議題重新推向了新的高度,面對“持槍派”政客們保衛(wèi)憲法、持槍安全的表述策略,有人則在大街上模仿《三塊廣告牌》,租用了三輛卡車,并用同樣色調(diào)的顏料和字體刷出了廣告牌,質(zhì)問“持槍派”的代表人物、前共和黨黨內(nèi)總統(tǒng)候選人、佛羅里達州聯(lián)邦參議員Marco Rubio:

?校園屠殺 ?然而,還不控槍? ?為什么,Marco Rubio?

相比于那些生拉硬拽才能與當下美國政治風(fēng)向扯上干系的奧斯卡提名作品相比,《三塊廣告牌》(或許還有《華盛頓郵報》[The Post])無疑是最為直接且直白地對現(xiàn)實政治有所諷喻的作品。

但是,我們能夠就此說《三塊廣告牌》是一部關(guān)于“意識形態(tài)/女性/反抗/白左”的電影么?恐怕也不然。

得獎:走偏的意識形態(tài)電影批評

不知從何時開始,意識形態(tài)電影批評成為了包括影評人在內(nèi)的很多人手中的影評利器。無論是作為好萊塢主流的自由派,還是作為好萊塢少數(shù)保守右翼的梅爾·吉普森(Mel Gibson)、克林特·伊斯特伍德(Clint Eastwood),乃至膚色、性別、槍支、墮胎等等話題,都成為了(中國)影評人和觀眾給好萊塢打分的重要標準。在討論奧斯卡時,更是“政治正確”、“左翼意識形態(tài)”、“美國主流價值”、“種族平衡”等詞匯滿天飛。事實上,大部分電影愛好者已經(jīng)能夠通過題材、類型、資歷、膚色性別、前哨戰(zhàn)情況、場外新聞——當然,或許還有“影片質(zhì)量”——精準地預(yù)測出大多數(shù)獎項的歸屬。

但是,泛濫的“意識形態(tài)批評”已經(jīng)讓這種方法的邊際效用逐漸趨近于零了。似乎只要拋出幾個詞,就能一針見血地把一部流水線上的工業(yè)產(chǎn)品拆解成各個元素:這個是滿足奧斯卡表演獎的,那個是打種族牌、LGBT牌的,主題是為了迎合美式主旋律,致敬是為了讓評委們會心一笑,長鏡頭是需要一個彰顯技術(shù)的宣傳點......似乎這些電影拍出來不是為了賺錢,而僅僅就是為了得奧斯卡獎,或是為了滿足個別的觀影人群一樣。

不是說“意識形態(tài)批評”無效了,事實恰恰相反,要理解一部電影在社會中引起了怎樣的反響、為什么會引起如此反響,“意識形態(tài)批評”是最為有效的方式之一——但問題是,如果這樣的批評僅僅是給一部電影貼上了“白左”、“政治正確”、“女性”標簽的話,那么阿爾都塞賜予我們的這柄批評利器,未免也廉價得宛如一把玩具水槍。

《三塊廣告牌》無疑也被評論家貼上了各種標簽:女性、白左、邊緣反抗主流、政治正確......但是《三塊廣告牌》真的那么“女性”、那么“白左”、那么“邊緣反抗主流”、那么“政治正確”么?

我們先來看女主人公。作為本片的絕對女主角,她是一個離婚母親,開著一輛低端的福特車,在美國中西部的某個小鎮(zhèn)上過著拮據(jù)的生活,她人緣一般但并非沒有朋友(她就在朋友的店里打工維持生計)——這樣一位女性,在人口統(tǒng)計的意義上,絕對不是所謂社會邊緣人,事實上這是非常典型、主流、正常的美國女性。如果說有什么邊緣的話,或許她看上去像一個無神論者,并且在大眾語境中缺少話語權(quán)——但是正如中國的小鎮(zhèn)青年也在主流話語中缺少發(fā)聲和自我展現(xiàn)的渠道一樣,我們不能因此就把“小鎮(zhèn)青年”定義成社會邊緣人、非主流人群。

然后女主人公是如何“抗爭”的呢?她的抗爭非常執(zhí)著,但也非常聰明。她沒有呼天搶地、淚如雨下地控訴社會不公,或是自怨自艾地感嘆自己命運多舛。她在開車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三塊廣告牌,于是以一個合理的價格,把廣告權(quán)買了下來,并且簡明扼要地在上面放了三句話,控訴當?shù)氐木植蛔鳛椋o地方警局施壓。當?shù)氐木臁⒚癖姟⑸窀改茏鍪裁茨兀克麄兪裁炊甲霾涣耍驗榕鹘堑男袨橥耆戏āM瑫r,這一舉動也確實給當?shù)厝藥砹撕芏鄩毫筒贿m(否則整個警局也不會感到如此尷尬),所以它不僅合法,而且也合理,大家雖然都看著不爽,但是卻一點沒轍——女主角的目的也在此,她想要給亡女討回公道,但更簡潔明了的目的,是要讓當局感到不痛快。

此外,雖然全鎮(zhèn)大部分人都因為同情身患絕癥的警長,而對女主角的行為怒目相視,但是在美國“個人主義”的大語境里,這種我行我素也并沒有超過界限,警長希望曉之以理,神父只能動之以情,其他人雖然表示反對,但也都大體建立在對女主角喪女之痛的理解上,最嚴重的,恐怕就是扔雞蛋的中學(xué)生和恐嚇女主的路人了——一言以蔽之,女主角的抗爭擊中了小鎮(zhèn)社會心態(tài)的七寸,但卻合情合理、合法合規(guī),可謂非常“美國”,看似充滿了叛逆的抗爭,但其實卻是“被馴化”的抗爭(就連女主角向警察局扔汽油瓶時,都先打電話確認了警局是否有人)。

最后我們來看一下女主角抗爭的訴求:找到殺害自己女兒的兇手。這不是《8號法案》(Prop 8)里爭取同性戀婚姻的平權(quán)人士,也不是《我是布萊克》(I, Daniel Blake)里對抗官僚體系的底層窮人,更不是《每分鐘120擊》(120 battements par minute)、《我的左腳》(My Left Foot)那樣為艾滋病患者、殘障人士聲討社會權(quán)力。無論政治立場是左是右,性別是男是女,膚色是黑是白,是持槍派還是控槍派,是支持墮胎還是支持胎兒生命權(quán),我相信沒有人會對“為亡女討回正義”這一訴求提出質(zhì)疑,換言之,《三塊廣告牌》里女主角的訴求,是有著充分社會共識的“最大公約數(shù)”式的訴求,一點不邊緣,一點不激進。《三塊廣告牌》將自己極為巧妙地“隱藏”在了反叛的面具之下,雖然抗爭是激烈的,但確實合法、合理、合情,并且盡可能地做到不觸及任何底線;但除此以外,則完全是個人主義式的。正如文章開頭那三塊狂懟Marco Rubio的廣告牌一樣,它是一個憤怒、合法、無奈、無用的政治表達。

那么,一個在人口統(tǒng)計意義上極為主流的女性,采用一套在美國社會語境里合情合理、合法合規(guī)的抗議手段,為一個絕大多數(shù)人都認同的訴求而抗議——從行動發(fā)起者,到發(fā)起手段,再到發(fā)起目的,哪里邊緣了?哪里白左了?哪里政治正確了?甚至整個影片也并沒有那么的“女性”,因為如果是一個“男性”為女兒之死不惜一切代價討回公道,我們也并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颶風(fēng)營救》[Taken]講得不就是一個父親動用各種不合法的手段要救回女兒的故事么),只不過由一個女性發(fā)起這一行為,我們會感覺更為艱辛和不易罷了。但這與什么“政治正確”或是導(dǎo)演想要算計得獎,并沒有多少關(guān)系可言。

事實上,我們經(jīng)常討論的奧斯卡的“政治正確”、“美式主流價值”,本身就具有曖昧不清的地帶。比如“政治正確”經(jīng)常被用來形容一些“白左”的理念,主要核心詞是種族平等、性別平等、(非法)移民/難民和LGBT權(quán)益,都屬于一些中間偏左的理念;但是“美式主流價值”則一般指代愛國、家庭價值、社區(qū)友愛、個人創(chuàng)業(yè)奮斗,這些都是中間偏右的理念。

所以,不是說一部電影是反應(yīng)了主流價值以求獲得奧斯卡,就是說一部電影是以“白左式”的政治正確來迎合奧斯卡評委,這宛如在說“明天要么下雨,要么不下”,無比正確,但就是一句廢話。奧斯卡兼容并包的伎倆,努力讓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受到了尊重,努力尋找這個社會的最大公約數(shù)以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但副作用就是所有人都覺得,只有“意識形態(tài)上的敵人”才獲得了奧斯卡的褒獎。所以尋找奧斯卡和奧斯卡獲獎影片的意識形態(tài)根源,本質(zhì)上是百發(fā)百中、指哪打哪的萬能公式,因為除了極左翼和極右翼的個別激進思考外,好萊塢電影倒是真真實實的一個無所不包的大熔爐。

在這個意義上,《三塊廣告牌》的成功,不僅與政治正確無關(guān),事實上也與主流價值無關(guān)。《三塊廣告牌》呈現(xiàn)的美國社會是多元的,也是割裂的:女主的訴求方式是個人主義式的,面對的壓力確實社群價值;她對家庭的態(tài)度只能使家人受傷,但卻在為另一位家人討回公道;她有著女性堅韌的美好品質(zhì),卻也有對殘障人士的不友善;她對罹患絕癥的警長也充滿同情,但在原則問題上也絲毫不讓步......——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飾演的離婚母親米爾德雷德之所以如此迷人,是因為她身上的種種特質(zhì)是如此真實、如此矛盾,而在特定事件的誘發(fā)下,爆發(fā)得如此合情合理,但又沒有讓我們感覺不可理喻地鉆牛角尖。

編劇:以正合,以奇勝

相比于過去一年穿著同性外衣的小清新愛情片《以你的名字呼喚我》(Call Me By Your Name)、性別倒置版的“王子救公主”片《水形物語》,乃至正宗美式主旋律《華盛頓郵報》,《三塊廣告牌》確實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不落俗套的編劇設(shè)計,酣暢淋漓的表演,讓人驚訝但又不乏說服力的人物蛻變......

《三塊廣告牌》確實有很多出其不意的反套路設(shè)計。比如,從劇情開篇開始,你會覺得整部電影的矛盾將會圍繞著女主角和警察局長展開,但是到了中段,警察局長突然自殺身亡,不僅影片的劇情走向一下中斷了,而且我們對于女主角的認同感也一下打了折扣。導(dǎo)演這里要冒巨大的風(fēng)險:他不僅要將支撐起電影前半段的核心張力過渡到新的劇情張力中,同時還要在電影后半段讓觀眾重拾對女主人公的認同感。

而榮獲最佳男配角的山姆·洛克威爾(Sam Rockwell)所飾演的警察局長小弟,觀眾對他的預(yù)期一開始是一個“功能性”的龍?zhí)住N覀冊陔娪袄锟偰芸吹竭@種功能性角色,他們不需要像主角那樣完成性格的蛻變、實現(xiàn)人生的成長、突破自我的極限、找到生命的真諦,功能性角色“職”如其名,他們的主要作用是實現(xiàn)一些功能,幫助情節(jié)推動,襯托主角光環(huán)。他們有時是主角的人生導(dǎo)師,有時是等待主角來收拾的無惡不作的反派,有時是怕觀眾不明白主角牛在何處而設(shè)計出來專門問傻問題的捧哏——總之,這些角色多半不需要怎么深度刻畫,性格無需深挖,更不用有什么蛻變升華。

但是《三塊廣告牌》中,此前尸位素餐的末流警察狄克森,卻在警長死后開始破繭出殼,他肆意地發(fā)泄著自己的不滿,但卻開始變得像一個機敏的警察,也更像一個擺脫了行尸走肉狀態(tài)的人。迪克森從一個功能性角色,變成了與女主角形成新的互動平衡的“二號人物”:在影片內(nèi),他代替警長,成為了電影后半段的主要推動力;在影片外,他也超越了“原來的”男一號伍迪·哈里森(Woody Harrelson),一舉成為了本片實質(zhì)上的最重要的男演員。這種劍走偏鋒的劇情設(shè)計,甚至要比讓觀眾重拾對女主角的認同感還要難,因為編劇不僅需要讓觀眾對迪克森的看法產(chǎn)生轉(zhuǎn)變,并且還要讓他們相信這種轉(zhuǎn)變。洛克威爾大開大闔卻收放自如的表演,讓這一設(shè)定極復(fù)雜的人物蛻變,變得可信而又可愛。可以說警局二人組的出色表演,無愧于讓學(xué)院為這部以女性為領(lǐng)銜的影片送上了兩個最佳男配角的提名。

而在人物性格的設(shè)計上,《三塊廣告牌》也著力于讓每個人都擺脫臉譜,變得有血有肉。比如女主角的車被中學(xué)生砸了雞蛋后,她氣勢逼人地把嫌疑犯們揍了一頓;但是當她在商店內(nèi)被一名健壯男性威脅時,她又充滿了女性的恐懼。看似女主角是“欺軟怕硬”,但這何嘗不是她內(nèi)心中脆弱一面的真實表現(xiàn),她有她抬頭不讓寸步的倔強,也有一個人對抗所有人的孤單。而“無能”的警局也并沒有被塑造成官僚主義的化身,警長有他的苦衷,也有他的無奈,案子無法偵破并不是他的無能或懶惰,而是“有些案子就真的是永遠沒有答案”,他也想努力嘗試,但終究無力回天——在這樣的一部關(guān)于抗爭的電影中,抗爭者和當權(quán)者,都有各自的弱點、苦衷,也都有他們無可妥協(xié)的原則、堅持,這讓《三塊廣告牌》沒有流于膚淺的、套路化的批判:正義,有時是如此遙不可及。

但這些反套路的劇情、人物設(shè)定,也給影片帶來了一些負面效果。

一部電影的成功,往往在于它穩(wěn)定地輸出了一種價值觀:人物可以轉(zhuǎn)變,情節(jié)可以反轉(zhuǎn),甚至好人壞人也可以身份對調(diào)(比如《哈利·波特》里小天狼星從惡魔變成了勇士,而小彼得卻從烈士變成了叛徒),但是電影輸出的價值觀是穩(wěn)定不變的。但《三塊廣告牌》,自從局長死后,影片就一度迷失了重點,它前半段想要刻畫的那種“以一敵眾”的個人主義反抗方式,在后半段卻變得乏味而又無力,甚至在結(jié)尾處變得小清新了起來,不僅偏離了觀眾在觀影開始時的預(yù)期,也沒有成功地、信服地建構(gòu)起新的劇情走向。

三塊廣告牌,最終變成了一次無用的政治表達。但最令人可惜的是,“無用”并不可怕,影片后半段的泄氣,讓這種有意義的“無用”,最終走向了不知所謂的“徒勞”。這或許就是《三塊廣告牌》最讓人遺憾的地方。

表演:進擊的女性

2017年度,是性別議題如火如荼的一年,#Me Too運動有多大,波及有多廣,對好萊塢(的男性們)造成了多大的沖擊,在此就不贅言了。它所帶給金球獎、奧斯卡的影響,無疑也是不言而喻的。當然,大部分電影的制作完成,都在韋恩斯坦事件爆發(fā)之前就已經(jīng)開始了,但是今年奧斯卡所試圖“表彰”的女性形象——麥克多蒙德所飾演的抗議母親,卻也被貼上了“性別”、“抗爭”乃至“政治正確”的標簽。

但與跑偏的意識形態(tài)批評相同,這種貼標簽的方式,不僅削弱了麥克多蒙德其表演本身的含金量,同時也是掉入了因果倒置的陷阱。事實上,一部電影的女主角要想變得“有戲”,就必然多少帶有一點“抗爭性”,因為只有有了“抗爭”,才會有看點,才會有表演的空間,也才會成為女主角。試看今年其他四位提名者,《水形物語》是女主抗爭冷戰(zhàn)強權(quán),《我,花樣女王》女主抗爭的是行業(yè)潛規(guī)則和輿論暴力,《伯德小姐》抗爭的是無聊庸常的生活形態(tài),《華盛頓郵報》則是女繼承者在抗爭男性們的權(quán)力話語......

這個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表單還可以無限擴張:2002年茱莉亞·羅伯茨(Julia Roberts)飾演學(xué)歷雖低、但卻一門心思為污染受害者打官司的平民律師;2005年希拉里·斯萬克(Hilary Swank)飾演的女拳擊手;2012年梅麗爾·斯特里普(Meryl Streep)飾演的力排眾議進行改革的撒切爾夫人;2016年布麗·拉爾森(Brie Larson)飾演的帶著孩子逃出魔窟的母親......事實上,連男性也在抗爭:2009年飾演同性戀參議員米爾克的西恩·潘(Sean Penn),2011年與口吃和心魔做斗爭的科林·菲斯(Colin Firth),2014年抵制對艾滋病歧視的馬修·麥康納(Matthew McConaughey)......

所以把麥克多蒙德在《三塊廣告牌》里抗爭的女性形象看成是奧斯卡在褒獎?wù)握_,這無疑是倒果為因。但是不可否認,奧斯卡對抗爭女性形象的褒獎,也經(jīng)歷著政治、歷史、社會的巨大變革:

1954年時,只要一國公主愿意逃離政治和王室的牢籠,跑出去跟帥氣的男記者在羅馬玩上一整天,奧黛麗·赫本(Audrey Hepburn)就可以憑借《羅馬假日》(Roman Holiday)獲得奧斯卡的褒獎;

1960-80年代,飾演著名殘障女性、作家、慈善家海倫·凱勒(Helen Keller)的安妮·班克羅夫特(Anne Bancroft),乃至《蘇菲的選擇》(Sophie's Choice)里在時代洪流中痛苦抉擇的梅麗爾·斯特里普,成為了那個年代里對抗殘酷世界的女性代表;

進入1990年代,像朱迪·福斯特(Jodie Foster,沉默的羔羊)、霍利·亨特(Holly Hunter,鋼琴課)這樣擁有職業(yè)尊嚴、個人尊嚴、自主價值選擇的女性成為了奧斯卡的主流選擇;甚至還出現(xiàn)了凱西·貝茲(Kathy Bates,危情十日)這樣極端有主見的“反派女性”,當然,這個名單里也包括憑借飾演《冰血暴》獲得第一尊小金人的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

而到了2000年之后,女性抗爭者的形象變得更為日常化、多元化和社會化,奧斯卡所認可電影里的女性抗爭,日益變成了一種“日常生活的抗爭話語”,而非在社會歧視和慣習(xí)偏見下對壓迫的反抗。

可以說,奧斯卡電影里所折射出的,正是過去六七十年間女性社會形象的轉(zhuǎn)變,她們從“偽裝的抗爭者”(《羅馬假日》里的公主),演進成了“被動的抗爭者”(海倫·凱勒和蘇菲),再進化成了“主動的抗爭者”(FBI探員、追求真愛的女性、果敢的女警察乃至控制狂),最終變成了今日“多元化的抗爭者”。

《三塊廣告牌》里女性抗爭,更男性化(但也更聰明),更具攻擊性(但卻絲毫不魯莽),更能抓住美國社會規(guī)則的合法地帶和社會心態(tài)的敏感處。而雖然影片對女主角前夫的新女友進行了某種程度的調(diào)侃,但卻不是“用心惡毒”的攻擊,在觀影過程中,我們能感受到這場已然成為既成事實、但卻并未展開的離婚事件,并不是男方單方面的責(zé)任;而女主角在餐館偶遇前夫及其新歡后妒火、怒火中燒的場面,更是將女主角不完美背后的不甘與不忍表達得淋漓盡致,我們甚至可以因此暫時她對殘障人士的惡劣態(tài)度表示寬容。

如果說2000年前的女性抗爭充滿了淑女式的勇敢(比如《鋼琴課》里的女教師,或是《蘇菲的世界》里的母親),那么2000年以后,以希拉里·斯萬克和麥克多蒙德等人塑造的女性形象,則體現(xiàn)了美國人所崇尚的街頭智慧(streetwise),就像《三塊廣告牌》里的那樣,更靈活,更日常,更富于攻擊性,也更擺脫了女性原有賢淑溫良的刻板印象。

《三塊廣告牌》無疑是過去一年世界電影上不多的驚喜之作。它優(yōu)秀,但也遠遠談不上完美;它關(guān)乎政治,但卻無關(guān)政治正確;它講述抗爭,但確實“被馴化”的抗爭;它處處反套路而為,但也處處暗藏套路;它是一部有關(guān)女性的電影,但卻不是一部女性主義的電影。

如果我們過分強調(diào)《三塊廣告牌》里的所謂政治正確、主流價值、女性本位,那無疑是貶低、矮化了它在技法、思想乃至藝術(shù)上的成就。《三塊廣告牌》背后所潛藏的社會內(nèi)涵不應(yīng)被過度政治化的解讀,但是它所折射出的社會語境,卻能讓我們看到更為豐富、中立的女性面向。在這個意義上,它的意義,遠遠不是兩座表演類獎杯所能簡單涵蓋的。

    責(zé)任編輯:伍勤
    校對:丁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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