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曙亭先生（1901-1980）是近現代一位低調淡泊的隱士型畫家，為高僧印光大師高足，書畫師李苦李，篆刻學陳師曾。海派名家王個簃先生于九十高齡之際曾在其《盆蘭圖》上題道：“花開香墮遠來風，曙亭遺墨，反復展觀，欽敬萬千。”

近日，“翰墨因緣—陳曙亭和他的朋友圈書畫信札展”在南通六幕文化展廳對外展出，展出陳曙亭作品和其師友作品共六十多幅，絕大部分為不同時期署曙亭上款的師友作品，另有陳曙亭先生贈友人作品及陳曙亭與友人的合作作品，包括王個簃、尤無曲、顧樂天、曹用平等的書畫作品。

據悉，致力于發掘畫之隱者的浙江義烏春及草廬美術館也將于9月27日舉辦“味尚雋永一一陳曙亭作品展”，一百多件作品首次全面介紹陳曙亭先生的書法、繪畫、篆刻、詩文，同時編印《陳曙亭作品集》。

陳曙亭《梅花》，尤無曲 題    款識：曙亭先生遺墨，乙未初冬鈍老人

陳曙亭先生（1901-1980）

陳曙亭，1901－1980，名昀，初名永年，號霞溪，如如居士，南通人，為高僧印光大師高足，法號慧昶，書畫師李苦李，篆刻學陳師曾，朝鮮詩人金滄江稱其為南通才子。

此次展覽展示了陳曙亭書畫作品和其師友作品共六十多幅，分為三部分：絕大部分為不同時期署曙亭上款的師友作品；陳曙亭先生贈友人作品；陳曙亭與友人合作作品。

20世紀之初，清末狀元、實業家張謇在南通先后創建翰墨林印書局、南通博物苑、南通伶工學社等，踞江海之會、臨近上海的南通因之匯聚了大量教育和文藝人才，梁啟超、陳師曾、王國維、歐陽予倩、楊杏佛等名家都曾到南通就職任教、講學交流，書畫篆刻家李苦李、韓國近現代詩人金滄江皆移居南通，任職于翰墨林印書局，吳昌碩、王一亭、張大千等人曾加入“南通金石書畫會”……1901年4月生于南通如東岔河鎮的陳曙亭正是成長于這一文化激蕩的背景之下，他十多歲時入翰墨林印書局為徒，并入書畫篆刻家李苦李之門，此后一直深潛于書畫篆刻，受到師友的推崇。

陳曙亭   芝石圖
款識：心園兄七十大壽，丁巳春曙亭寫祝
鈐印：陳昀之印，無限風光（陳心園，1908-1993，字寰怡，疆行，通城人，中醫，徐立蓀弟子，曾任梅庵琴社社長。）

當時陳曙亭往來賢達有費范九、諸宗元、金滄江、陳峙西、吳茀之、王一亭、張大千、王個簃等。如因張謇之故僑居南通的韓國詩人金滄江，長陳曙亭五十歲，稱其為“南通才子”，曾向其求印，奉札有：“印章適有急用之事而意外忽失之，請君嚼此二枝參奮臂飛刻以惠之也，今夜刻之明晨投之尤感，永年才子，老弟澤榮頓首”。

僑居南通的韓國詩人金滄江

學者費范九1924年致陳曙亭札求印，賦詩云：

從事西園越客門，源源法乳認刀痕。

縱橫周鼎商彝體，漸頓南能北秀魂。

莫為游閑消歲月，直須要妙破乾坤。

小樓書卷鈐朱印，長使云煙過眼存。

費范九  詩札
款識：乞曙亭兄刻印賦一律奉教（費范九，1887-1968，名師洪，字知生，通州平潮人。）

顧引之  書法扇面，款識：曙亭先生雅正，乙卯夏五引之，鈐印：引之

吳昌碩弟子、原上海中國畫院副院長王個簃與陳曙亭原本同師李苦李，年少時即相知相交，晚年曾在陳曙亭畫上題“欽敬萬千”。此次展出的作品中，有一幅王個簃早年所作《歲寒冷艷》圖，其風格迥異晚年。從右上方的題款頗可玩味，鈐蓋一枚“既壽”朱文印，下題“此印缶師鑿贈楊見山，壬申亖月得于滬市，邊刻曰仿漢磚文，個宧并記”。

吳昌碩曾隨俞樾游逸江南，在姑蘇城中，37歲的吳昌碩結識了晚清名揚海內的著名書法家、經學家和詩人楊峴。楊峴工詩書古文，喜金石之學，尤以精漢隸而聞名，對晚清書壇金石之風影響頗深。

王個簃早年所作《歲寒冷艷》圖

王個簃早年所作《歲寒冷艷》圖局部

楊峴與吳昌碩同為湖州郡人，而楊年長25歲，吳昌碩欽佩其治學和為人，曾誠意致函要求列名于藐翁門下。楊峴賞識昌碩的藝術才華，又是同里同藝，復信婉謝以為師生之稱未免落俗，回以“師生尊而不親，弟兄則尤親矣。一言為定，白首如新”等語，最終結以換帖兄弟，成為忘年之交。

吳昌碩一生為楊峴刻過很多印，這枚“既壽”是其39歲剛結識不久所刻。此展覽的作品除陳曙亭部分書畫外，更多其友人與合作作品。

陳曙亭 《彌勒佛 》款識：包羅萬象，皆大歡喜。佛弟子陳慧昶，四堅室曙亭畫記 鈐印：陳

王個簃  紫藤立軸  款識：曙亭學兄淡君詩人儷粲，個簃 ，一九七三年四月扵滬上西郊
鈐印：啟之，個簃，七十年代
作者簡介：王個簃，1897-1988，原名賢，字啟之，海門人。

王云軒   觀音像  款識：慈杭普度，曙亭先生屬正，丙子小春上澣，錫山云軒王隺敬寫
鈐印：竹報三多
作者簡介：王云軒，1877—1960，名隺，字云軒，號鶴巢，齋曰：“無我室”，別署無我室主人，江蘇無錫羊尖西街人。凡山水花卉、飛禽走獸、人物寫生皆能，又從事訓詁之學。

仇淼之 牡丹立軸
款識：富貴場中本色難，曙兄教之，苦藐居士上海歸來后寫，甲申秋興
鈐印：夢棲桐館
作者簡介：仇淼之，1906-1946，字儂壽，號苦藐居士、夢棲桐館館主，祖籍太倉，生于揚州，定居南通。

劉嵩樵   獻壽圖立軸
款識：曙亭老兄八秩大慶，己未良月，嵩樵寫祝
鈐印：毅，嵩樵，大治之年
劉嵩樵，1904-1997，名毅，字子柔，通州劉橋人。

劉葵中  雛雞扇面
款識：曙亭先生法正，劉葵中寫
鈐印：劉葵
作者簡介：劉葵中，字陽午，江蘇沭陽人，民國時期曾在南通鬻畫。

劉公魯  信札
作者簡介：劉公魯，1900—1937，父親劉世珩是著名的收藏家。劉公魯是劉世珩獨子，是收藏大家兼美食家，民國后仍然留著辮子。1937年，日本入侵蘇州，劉公魯憂憤而亡。

吳待秋  信札
吳徵，1878—1949，字待秋，名徵，以字行。別號抱鋗居士、疏林仲子、春暉外史、鷺絲灣人、栝蒼亭長、晚署老鋗。浙江崇德（今桐鄉）人。

馮春航 臨石門頌扇面
款識：曙亭先生雅正，癸亥仲冬，古吳馮春航
鈐印：馮旭之印，旭初
作者簡介：馮春航，1888-1941，原名旭初,字春航,別號晚香庵主;藝名小子和。江蘇吳縣(今蘇州)人。

馮鳳一   壽桃
款識：三千年花，三千年實，食之雖不得仙，亦足以豪。馮鳳一老人遺筆，壬子二月曙亭謹題，淡君珍藏
鈐印：曙亭陳昀，味尚雋永
作者簡介：馮鎮，1894-1972，字志芹，號鳳一老人，南通人。

盧心竹  梅竹雙清圖立軸
款識：曙亭吾兄方家正之，乙酉新春南州詞客心竹寫
鈐印：
作者簡介：盧心竹，1906-1987，號紅薇詞館主，通城人。

嚴敬子  蘭花
款識：敬子
鈐印：敬子
作者簡介：嚴敬子，1909-1949，名肅，如東馬塘人。

嚴潔 梅花圖立軸
款識：而我賞真趣，孤芳只自持。
淡然於冷處，卓爾見高枝。
能使諸塵凈，都緣一白奇。
含情笑松柏，但保后雕姿。
鈐印：嚴潔，冰清，嚴氏四姑
作者簡介：嚴潔，如東馬塘人，嚴敬子之妹，自稱嚴氏四姑。

陳峙西  荷花扇面
款識：涼意，己卯六月寫為曙亭老棣鑒，峙西
鈐印：峙西，陳華
作者簡介：陳峙西，名華，揚州人，民國時曾寓南通。

陳邦懷  詩札
款識：壬戌冬十一月曙亭留飲，作此為報，越歲癸亥三月初九燈下寫竟，幸毋忘歲寒共守之意也，邦懷
鈐印：陳保之
作者簡介：陳邦懷，1897-1986，字保之，東臺人。

李巽儀  梅石圖立軸
款識：曙亭學兄正畫，一九七四年二月，李巽儀
鈐印：李，巽儀，學到老
作者簡介：李巽儀，1908-2007，名愉，李苦李長女，通城人。

李苦李 美意延年立軸
款識：一尺輪囷霜蟹美，十分瀲滟社醅濃，苦李
鈐印：李，六枳亭長
作者簡介：李苦李，1877-1929，名禎，字筱湖、曉芙，號西園客，山陰人，寓南通。

諸宗元  書法立軸
款識：湖歸入夜來尋常，水磨頭西登（人字旁）佰長。天外一星涵塔影，城中萬瓦掩山光。寫湖歸一絕句，庚申四月應永年先生屬，宗元
鈐印：諸宗元
作者簡介：諸宗元，1875~1932，民國藏書家、書畫家。字貞壯，一字真長，別署迦持，晚號大至。浙江紹興人。

黃稚松 書法立軸
款識：是以圣人不期脩古，不法常可，論世之事，因為之備。曙亭世長正，黃誠
鈐印：黃稚松
作者簡介：黃稚松，1910-1994，名誠，通城人。

曹用平   紫藤立軸
款識：密蕊繽紛閃玉光。曙公我師請正，癸丑年春，用平畫
鈐印：庸，用平，為花傳神
作者簡介：曹用平，1922-2018，名庸，字正衡，江蘇南通人。

鮑伯詳  書法立軸
款識：曙翁詞丈七秩晉九壽辰敬賦四律為祝，伯詳鮑審拜稿
鈐印：鮑審，伯詳，康樂
作者簡介：鮑審，1913-1989，字伯詳，江蘇東臺人。

戴谷蓀   山水立軸
款識：仿癡翁畫意，戊辰春仲，曙亭仁兄先生雅鑒，弟戴谷孫
鈐印：戴谷蓀印，谷孫
作者簡介：戴谷蓀，號松吉樵子，安徽休寧人，寓南通，光緒-民初。

仇淼之嚴敬子合作   紫蝶小紅
款識：苦藐居士寫紫蝴蝶一枝，用筆絕似白陽，命余麗以小紅，不覺相形見絀也。曙翁既愛紫蝶，復戀小紅，因遂歸之以為笑笑耳。乙酉暮春，阿難記
鈐印：敬子，苦藐無聞。

合作  松竹梅歲寒三友
款識：抱怡堂主人雅正，伯詳寫松，樂夫畫梅，曙亭補竹
鈐印：伯詳，樂夫，曙亭，南通孫氏，亦歡室，曜西，莘堂，永奎大利，疆行，適其天趣
作者：鮑伯詳，顧樂夫，陳曙亭，孫蔚濱，萬曜西，陳心園。

王個簃早年所作《歲寒冷艷》圖

（本文據六幕提供資料整理。）

【上海文藝評論專項基金特約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