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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天一閣,看石鼓文的前世今生以及吳昌碩等的墨影
在央視《國家寶藏》欄目中,收藏于故宮博物院的石鼓因被列入“第一古物”而受到極大關注。石鼓形象如鼓,上刻一詩,描寫了先秦時期君王田狩漁獵的事情,故又被稱為“獵碣”。而石鼓上面的文字,今稱“石鼓文”,堪稱石刻文字之祖。
1月30日,經(jīng)過半年時間的籌備,“石鼓墨影——明清以來《石鼓文》善拓及名家臨作展”在寧波天一閣博物館云在樓開展。展覽展出明清以來各種版本摹刻精良的《石鼓文》善拓及吳昌碩、王福庵等名家臨作,其中包括上海圖書館收藏的明末清初拓本,尤其難得的是其中且有明末傅山所作石鼓文考證的古拙小楷,“澎湃新聞”(www.kxwhcb.com)發(fā)現(xiàn),吳昌碩先生的影子在這一展覽中可謂無處不在。

據(jù)考據(jù),石鼓最早被發(fā)現(xiàn)于唐朝初年的天興縣(今陜西寶雞)三畤原的荒野之中。發(fā)現(xiàn)時鼓面上的字大多已被磨滅,其中第九鼓已一字無存。歷代學者依據(jù)石鼓上的文字取前兩個字為十個石鼓起名,即汧沔(qian mian)鼓、車工鼓、田車鼓、鑾車鼓、酃(ling)雨鼓、作原鼓、而師鼓、馬薦鼓、吾水鼓、吳人鼓。


而石鼓拓本在唐代已有,可惜未能流傳下來,此后則以天一閣收藏趙孟頫的北宋石鼓文拓本為當時最古本,可惜毀于晚清(1806)大火,所幸,在此拓本被燒毀前有張燕昌、阮元等相繼登天一閣摹北宋《石鼓文》拓本,后人才得以看到北宋拓本的模樣。在《杭州—揚州重摹天一閣北宋石鼓文跋》一文中,記錄了阮元登天一閣臨摹此拓本的過程:“(阮)元于嘉慶二年(1797)夏,細審天一閣本,復參議明初諸本,推究字體,摹以書意,刻為十石,除重文不計,凡可辨識者四百七十二字……”阮元臨摹的拓本一經(jīng)問世,就流傳甚廣,影響巨大。

而對于舉辦地的選擇,此次展覽策展人,西泠印社副社長童衍方告訴“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記者,“今年正好是阮元重摹天一閣舊藏北宋拓《石鼓文》220周年。所以在天一閣舉辦這個展覽,特別有意義。”
石鼓在流傳的過程中,歷代均有損泐。明清間所椎拓的《石鼓文》傳世不少,在展覽中,包含了幾乎自明代中期至清末間《石鼓文》各個時期的拓本。
童衍方表示,“雖然是幾十件展品的體量,展覽從明到清,通過不同時期石鼓拓本對比,可以看出上面的字磨損的演變,有些損失不多,有些已全部損失了?!?/p>

自明初至清乾隆年間,《石鼓文》的損字最多的部分集中在第二鼓(汧殹鼓)。在明代初期拓本中,“汧殹”之“汧”字(首行首字)未損,故稱為“汧殹本”。明代中后期拓本中,“黃帛”二字(五行首)未損,稱為“黃帛本”。而“黃帛本”就是此次展覽的重要展品之一,原為吳昌碩舊藏,現(xiàn)藏上海圖書館。明末至清初(乾隆早年)間拓本,“氐鮮”等五字(四五六行尾)未損,稱為“氐鮮本”。

在唐憲宗時,把這十面石鼓存放于鳳翔孔廟。到了北宋,司馬光的父親司馬池將石鼓移到鳳翔府學時,已經(jīng)丟失了其中的“作原鼓”。直到宋皇佑四年(1052),流落民間的作原鼓被找到,只是它的上半部分已經(jīng)被切掉,被鄉(xiāng)民當成米臼使用。宋大觀年間,宋徽宗把十面石鼓遷到了汴京,后來金人入侵,擄走了石鼓,帶到了燕京孔廟??箲?zhàn)時期,故宮博物院文物南遷,石鼓從北京到了峨眉,抗戰(zhàn)勝利后又運回北京,至今陳列在故宮博物院里。

“澎湃新聞”記者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展覽中寧波天一閣博物館收藏的明末大書法家傅山的小楷《石鼓文考》極其難得,傅山的書法中,草書極多,而如此細膩古拙的小楷讀之一片天真。



乾隆愛題歷代書畫名跡人所共知,事實上,他也題過石鼓詩,并刻于石上。據(jù)童衍方介紹,時年八十歲的乾隆帝在研究石鼓,研究的內(nèi)容之一是在考證“作原鼓”的流傳。關于“作原鼓”的流傳,多是宋時司馬池(司馬光的父親)將石鼓移至鳳翔府學時,“作原鼓”已佚。至皇祐四年(1052)向傳師再次訪得時,已被鄉(xiāng)人鑿成臼并在使用。乾隆帝據(jù)韓愈《石鼓歌》中“為我度量掘臼科”句,認為“作原鼓”在唐代時已成臼形,而非宋時佚后所為。


童衍方表示,展覽里面出現(xiàn)得最多的還是吳昌碩。因吳昌碩本身身體力行,所以很多好的作品都有吳昌碩的影子在里面。如“吳昌碩通臨《石鼓文》十條屏”是他自己畫出鼓形,再按鼓形和石鼓的位置,把石鼓文摹上去,然后又用朱筆寫出音訊,用花青色筆寫出里面的不同。比如其中第八鼓“馬薦鼓”是里面一個字也沒有的,因為從明代開始就沒字了,但是因為天一閣有宋拓本 ,才有12個字。
吳昌碩先生這一套通臨本,石鼓之線條蒼莽老辣,加之朱筆與花青顏料的運用,如其畫境一般。

阮元摹天一閣藏宋拓《石鼓文》拓本中的“馬薦鼓”


展覽開幕前,來自故宮博物院、上海圖書館、天一閣博物館、西泠印社等方面的學者就石鼓文的流轉及收藏進行了研討。

石鼓屬于大篆中比較重要的門類,和小篆相比,字形更復雜。在展覽現(xiàn)場,來自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的教授郭永秉告訴“澎湃新聞”,此前各家對于石鼓的年代的考證差別很大,早的有人認為是周宣王時期,晚則到北魏,差別很大。王輝以鳳翔秦公大墓考古發(fā)現(xiàn)為依據(jù),認為石鼓文與秦公大墓石磬文字風格極相似,應為同一時期所作,而認為石鼓產(chǎn)生于“景公時的可能性極大,厲共公時的可能性極小”。徐寶貴則從“石鼓文”字形以及與《詩經(jīng)》關系、所反映的史實等出發(fā),認為“石鼓文的詩”為襄公時所作,內(nèi)容描寫的是“秦襄公的一次規(guī)模盛大的田獵活動”,而文字則是秦景公時所寫所刻,石鼓的“絕對時代當在春秋中晚期之際——秦景公時期”。這也是目前古文字專家比較一致的看法。

吳昌碩題“吾車鼓”
據(jù)悉,本次展覽為期一個月,將持續(xù)至3月2日,并免費開放。寧波展覽結束后,還將籌備在上海朵云軒藝術中心展出。
展覽的同時,由天一閣博物館編、上海書畫出版社出版的講述石鼓前生今世的書籍《石鼓墨影》也同步推出,書中不僅收錄了石鼓原石的照片,還有自明代中期至清代末期的原石拓本十四種,摹刻本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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