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安煉火，700度火壇中的狂舞

2022-08-22 06:52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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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望遠、賞菊吃糕，是每年重陽節的傳統節目。不過在浙江省金華市磐安縣，有一種古老的慶祝方式——磐安煉火。重陽節當晚，村民用100多籮筐木炭在平地上燃起直徑10米寬的火壇，12名大漢光膀赤腳，手持鏟子，圍著一大堆燒得通紅的木炭奔走穿梭，場面驚險。

除了重陽節與胡公生日，如果地方上遇到災禍、瘟疫，或是村民生病，往往要請人主持煉火儀式。儀式上需要大量的木炭、干柴，在廣場上分別堆成若干堆，燃成熊熊大火。煉火者赤膊、光腳，高歌狂舞，大聲吶喊，沖進通紅的火炭堆上奔跑，動作粗獷有力。

2005年，磐安煉火被列入浙江省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21年5月24日，入選第五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

700度火壇中的狂舞

流傳于磐安的煉火，是一種極具地域文化色彩的傳統民俗活動，起源于古代先民對火神祝融的崇拜，并因“踩火者”需赤腳踩在通紅的炭火上表演而得名。

“踏火山”和“闖火海”是磐安最為典型的兩種煉火方式。“踏火山”需把燒紅了的木炭堆成80厘米高的“火山”，勇士們赤腳赤膊上陣，手持火鏟沖上“火山”，奮力撥弄，將通紅的木炭撥得火星四起，人從700多度的火炭中踏過，循環往復，直至把火山踏平，稱為“踏火山煉平安火”，也叫“煉平安火”。“闖火海”則是把燒紅的木炭在畫有八卦圖案的平地上平鋪成火壇，“踩火者”們在火壇中狂舞。

煉火表演，與古人打獵歸來圍著篝火狂歡慶祝的場景極其相似。大鑼響起，踩火序曲被鼓槌敲得咚咚響起，“踩火者”伴著鼓聲一律上身赤裸、赤腳、藍褲（或圍著獸皮樹葉形狀的腰裙）、白肚巾，手舉長長的平頭刀（火鏟），氣定神閑，臨危不懼，高歌狂舞、大聲吶喊，沖進熊熊烈火……

在磐安，表演踩火通常在夜間舉行，“踩火者”一般都是當地的農民，他們沒有五大三粗和膀大腰圓的身材，沒有豪氣干云的氣質；他們有的年老，有的瘦小，有的甚至帶著農民的羞澀。但當他們執起火鏟，晃著手臂，張著腳丫，對燃燒的火炭卻沒有畏懼，熟視無睹，泰然自若。

整場表演一般有幾十位“踩火者”，在煉火之前，他們都會食素3天、提前沐浴凈身，休息養神，確保精神飽滿，精力充沛。煉火場內設有“龍王壇”及“天壇”，分別立有“龍君”及“真武玄帝”之神位。煉火儀式由“山人”主持，經過十多項儀規程序后，赤腳的煉火者在“山人”的指引下，手執響鈴刀叉等神器，圍繞火壇分別開出東、南、西、北四道水火門，接著由降童率領眾煉火者沖入火壇，將煉火推向高潮。

娛人、娛神再娛人的千年習俗

磐安煉火每年都固定在九月初九的晚上舉辦，流傳至今已有千年。在這漫長的歲月中，磐安煉火也是經歷了娛人、娛神再到娛人的三個階段。

起初，煉火是娛人的一種活動。不過到了巫覡時代，煉火就逐漸轉向了娛神。巫師在當時的地位很高，被許多人所崇拜，因為只有他們才能與天地溝通。那時，先民對火非常崇拜，煉火也就成為了娛神祭神的最好形式。

那時，煉火除了慶祝豐收，也融進了娛神祭祀、防病保平安的意識。人們一旦生了久治不愈的病，就要請人煉火，無法進行煉火也要烙火浴，或是背著病人跨過火堆，人們認為這樣做可以把病去除。

雖然現今磐安煉火更多的是一種表演形式，更多是為了讓游客了解磐安這項擁有千年歷史的傳統習俗。但磐安煉火曾在宋代迎來過自己的鼎盛時期。據《宋史》記載，北宋天圣年間，永康胡庫人胡則官至兵部侍郎，為官清廉，愛護百姓，曾奏請免除衢、婺兩州身丁錢。胡則死后，百姓懷其德，在方巖立廟祭祀，尊為“胡公大帝”。據傳，胡則生前喜歡觀看煉火，死后，當地案堂每年都要到永康方巖煉火，意為胡公“跑煉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