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英國劍橋晶體學數據中心（CCDC）發現，來自810篇論文中的近1000個晶體結構數據，竟是出自同一家論文工廠制造生成。

這打破了該數據庫可疑條目的歷史紀錄。更嚴重的是，這可能只占“虛假數據總數中的很小一部分”。目前CCDC正在審查中。一些在研究中經常使用該數據庫的科學家表示，涉嫌欺詐的規模讓他們感到震驚。

經查證，這些文章的作者幾乎都來自中國。其通訊單位包括清華大學、浙江大學、同濟大學、廈門大學、西安交通大學等高校的附屬醫院和醫學院，作者中不乏副教授、科室主任、副主任等。

隨后，施普林格?自然、愛思唯爾、威立、泰勒-弗朗西斯4家出版商對涉事期刊和論文展開調查?？梢灶A見，調查完成后將迎來批量文章撤稿。

歷時8年，810篇均產自一家論文工廠

事件發端于4月15日，預印本平臺Research Square上發出的一篇文章。

該文確認，同行評議網站PubPeer上由評論者標記的810篇論文來自同一家論文工廠，發表時間跨度為2015-2022年。

該篇預印本的作者、退休的心理學研究員大衛·比姆勒（David Bimler）指出，這家論文工廠專門研究虛構出來的金屬有機晶體，并據此發明出治療方法。其特點是對已有圖像的再利用，古怪的短語措辭，可疑的電子郵件地址，在參考文獻部分引用來自與其相隔甚遠領域的、不相關的研究。

美國哈佛醫學院生物化學家Jon Clardy表示，“論文工廠將金屬有機結構與癌癥免疫療法等醫學應用結合起來‘非常聰明’，因為人們深入研究這兩個主題的可能性很小?！?/p>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論文的作者幾乎都來自中國。據作者及通訊地址信息，這些作者來自全國各地的醫院，其中有不少來自清華大學、浙江大學、同濟大學、廈門大學、西安交通大學等知名“985”高校附屬醫院，其余的還有南通大學、青島大學、河北醫科大學、安徽醫科大學等的附屬醫院，不乏副教授、科室主任、副主任等。

預印本文章提到，中國的政策要求醫生進行研究，或者至少發表研究結果。這種壓力帶來的一個可預見結果是“論文工廠”的出現，即建立學術代筆的生產流水線，批量制造論文手稿，賣給那些由于時間、資源、培訓或能力不足而無法進行研究的客戶。

或將打破CCDC撤稿歷史

這篇文章發出后，很快引起了CCDC的重視。

4月28日，CCDC發布通知稱，已經開始調查“潛在欺詐數據”，工作人員正手工檢查每個條目。相關負責人Suzanna Ward表示，“早先，例行檢查時，我們已經對某些結構產生了懷疑，后來了解到預印本文章后，展開了更大規模的調查?！?/p>

截至目前，CCDC已對預印本中涉及的992個數據條目發出關注，有9篇論文及相關的12個晶體結構已被撤回。

CDCC作為晶體學數據庫，可追溯至1965年。一直以來，該數據庫致力于搜集整理有機小分子和金屬有機分子的晶體結構數據，目前已列出近120萬種數據條目。該領域的許多期刊要求研究人員將其結構數據存入CCDC，這家數據庫也是化學和生物化學研究者尋找晶體結構信息的首選。

當個別論文被撤稿時，數據庫中的相應條目隨之撤回。在此之前，總共只有不到300個數據條目被撤回。該數據庫上一次較大規模的撤回發生在2010年，撤回了70個虛假數據條目。顯然，此次的標記和可預見的撤回，將會打破CCDC的歷史紀錄。

虛假的結構數據會造成真實危害。大量研究人員使用CCDC數據庫來開發藥物，虛假數據最終會浪費科研時間和經費。

4大出版商展開調查

涉事的期刊出版商也對預印本的指控展開了調查。

施普林格?自然誠信研究總監Chris Graf表示，該公司正在調查至少5種期刊上發表的157篇論文，但現在得出結論為時過早。他說：“如果這些擔憂被證明是有根據的，期刊將非常支持出版業合作解決論文工廠的問題。”

出版商威立表示，已經撤回預印本文章中列出的2篇文章，均出自《中國化學學會雜志》。目前正在調查另外50篇發表在至少15本期刊上的文章，這比預印本上標記的25篇文章還要多。

其余涉及的期刊出版商還包括愛思唯爾，其在至少4本期刊上發表了88篇問題論文。該公司表示正在進行調查，并將適時報告調查結果。

另外，出版商泰勒-弗朗西斯在至少2本期刊上發表了204篇可疑論文。其發言人表示，正在積極調查這些文章?！拔覀兊恼{查始于2021年的一次內部審計，在研究人員向我們表達擔憂后擴大了調查范圍?！痹摪l言人說。

CCDC數據庫相關負責人Suzanna Ward說：“這可能是一個警鐘。幸運的是，在晶體學方面有一種普遍用于發布數據的標準文件格式，而不是隱藏在PDF中?！?/p>

他表示，目前正在討論，能否開發更自動化的篩查系統、幫助團隊識別和優先考慮更需關注的內容。

參考資料：

1.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2-02100-4#ref-CR1

2.https://retractionwatch.com/2022/07/26/crystallography-database-flags-nearly-1000-structures-linked-to-a-paper-mill/ 

3.https://www.researchsquare.com/article/rs-1537438/v1

4.https://pubpeer.com/publications/42520B45C588B92FE2E5E0D3A70920#

5.https://docs.google.com/spreadsheets/d/1bfgWotMOQALFbeqccIkOMLbJODfrBwK-JHQ78zEu2ZQ/edit#gid=1739681459

（原標題《810篇假論文產自同一論文工廠！作者來自多所高校附屬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