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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第四基座”將上新:帽子里隱秘的殖民往事
英國倫敦特拉法加廣場“第四基座”建造于1841年,在被空置了150年后,英國皇家學會于1998年發起委派藝術項目,自此以后“第四基座”成為當代公共藝術展示的平臺。
澎湃新聞獲悉,2022年9月14日,“第四基座”將揭幕新作——《Antelope》,這件由非裔藝術家薩姆森·坎巴魯(Samson Kambalu)帶來的公共藝術作品描繪了非洲東南部尼亞薩蘭(現馬拉維)民族英雄約翰·奇倫布韋(John Chilembwe,1871—1915),作品中他戴著帽子,無視殖民者的統治。
倫敦副市長賈斯汀·西蒙斯(Justine Simons)表示,坎巴魯的作品“揭開了大英帝國隱秘的故事,并將揭示一頂簡單的帽子如何成為爭取平等的象征”???????。

坎巴魯作品《Antelope》,將于9月出現在倫敦第四基座上
約翰·奇倫布韋是馬拉維反殖民主義起義中喪生的傳教士,坎巴魯的雕塑再現了1914年浸信會傳教士、泛非主義者約翰·奇倫布韋和歐洲傳教士約翰·喬利(John Chorley)在尼亞薩蘭 (現馬拉維) 新教堂建立時拍攝的照片。

薩姆森·坎巴魯作品參照的合影
這張照片看起來很普通,但奇倫布韋戴著一頂帽子,彼時,非洲人不被允許在白人面前戴帽子,而照片中的兩人都戴著,表現出一種反抗姿態。第二年,奇倫布韋領導了一場反對殖民統治的起義,起義者驅逐了白人莊園主,奪回了自己的土地。卻又因為在是否攻占布蘭太爾的問題上,起義軍內部發生了分歧,坐失良機。讓殖民當局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從境外調入正規部隊參與鎮壓。奇倫布韋在起義中身亡,他花費數年建造的教堂,也被殖民當局摧毀。

薩姆森·坎巴魯和他的作品《Antelope》
在薩姆森·坎巴魯的雕塑中,奇倫布韋的大小幾乎是喬利的兩倍,藝術家以此引人關注奇倫布韋,并突出英國傳統敘事中對這一事件的扭曲。“第四基座上的《Antelope》將成為檢驗非洲人在英國社會歸屬度的試金石。”在“黑命運動”在英國興起之前,坎巴魯便遞交了在第四基座放置這一雕塑的方案。“我以為我會像失敗者一樣,但我下定決心,要提出一些對我們非裔有意義的事情。 我們必須開始為后殖民體驗注入細節。”坎巴魯說。
倫敦負責文化和創意產業的副市長賈斯汀·西蒙斯(Justine Simons)表示,坎巴魯的作品“揭開了大英帝國隱秘的故事,并將揭示一頂簡單的帽子如何成為爭取平等的象征”。

2010年,英卡·肖尼巴爾《瓶中的納爾遜戰艦》
這是1998年英國皇家學會發起委派第四基座藝術項目的第14件作品。在此之前,不少作品帶著明晰的政治色彩——2005年馬克·奎恩《懷孕的愛麗森·拉珀》塑造了一位出生便沒有雙手的女性藝術家,單純歌頌了女性的偉大(2020年“黑命運動”后,馬克·奎創作抗議者珍·里德雕像取代了布里斯托爾的愛德華·科爾斯頓的雕像,卻帶著機會主義)。2010年英卡·肖尼巴爾《瓶中的納爾遜戰艦》(Nelson’s Ship in a Bottle)將納爾遜戰艦勝利號的精美復制品放入一個4.7米的玻璃瓶中,以細膩的方式審視英國殖民商業的歷史;2013年卡塔琳娜·弗里茨奇(Katharina Fritsch)的巨大藍色公雞(Hahn/Cock),除了象征再生、覺醒的力量外,也反映了男性雕像的自負性;2018年,邁克爾·拉卡維茨(Michael Rakowitz)的“隱形的敵人不應存在”(The Invisible Enemy Should Not Exist)用彩色罐頭重建了被摧毀的尼尼微守護神拉穆蘇(Lamassu)的古老雕塑,以表達對中東的掠奪,而目前許多中東珍寶收藏在世界各大博物館中。

2018年,邁克爾·拉卡維茨的“隱形的敵人不應存在”
《Antelope》的作者坎巴魯1975年出生于非洲東南部的馬拉維,現為牛津大學馬格達林學院美術系副教授。他的回憶錄《胡言亂語:如何獲得英國護照》的平裝修訂本將于下月出版。其中,坎巴魯描述了一個癡迷于時尚、足球、尼采和邁克爾·杰克遜的男孩如何在享有盛譽的卡穆祖學院(Kamuzu academy,被譽為“非洲伊頓公學”)獲得免費教育,并踏上了成為國際藝術和學術成功的旅程。

坎巴魯2021年的作品《貝尼》(Beni)
他的作品融合了繪畫、裝置、視頻、文學、表演等多種形式,以隱喻挑釁身份問題,并再次審視對文化習俗的解讀、尋找人類相遇的領域。其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圣球》將足球與圣經融合。坎巴魯的多媒體實踐建立在“尼奧”(Nyau,馬拉維一個部落社團,以儀式面具表演而聞名)文化中,以自發性、趣味性和對時間的非線性處理著稱。

希瑟·菲利普森的《終結》將于8月15日移除。
目前,第四基座上的公共藝術作品《終結》(The End)將于8月15日移除。坎巴魯的《Antelope》之后,2024年“第四基座”將呈現墨西哥藝術家特蕾莎·馬格勒斯(Teresea Margolles)創作《面具》,屆時850個臉模面具將圍繞基座排列,并在自然環境中漸漸磨損,因此成為一種“反紀念碑”。
注:本文編譯自《衛報》和藝術家相關報道。
附:2005年以來“第四基座”入選作品:
2005:馬克·奎恩《懷孕的愛麗森·拉珀》

這件3.6米高的雕像是一位出生便沒有雙手的女性藝術家,該作品有別于紀念男性英雄或歌頌帝國勝利的題材,只是單純歌頌了女性的偉大,由此引發了討論。
2007:ThomasSchütte《酒店模型2007》

藝術家以5米的彩色玻璃,建造了21層的酒店模型。
2009:安東尼·葛姆雷《一個和其他》

在2009年7月6日至10月14日。在100天時間里,每天每隔一小時就有一個普通公民出現在“第四基座”上當雕像。藝術家一共挑選了2400位各行各業的普通市民。他們以不同的身份和角度為自己所在的領域發聲。
2010:殷卡·紹尼貝爾《瓶中的納爾遜戰艦》

特拉法加廣場上的納爾遜圓柱就是為了紀念在特拉法加海戰中帶領艦隊擊敗拿破侖的納爾遜海軍上將。藝術家將納爾遜戰艦勝利號的精美復制品放入一個4.7米的玻璃瓶中。
2012: 邁克爾·艾姆格林、英格爾·德拉格塞特《無力的結構,101號》

這是一件高達4.1米的青銅雕塑,一個小男孩騎在搖擺木馬上的場景,與廣場中歷史英雄雕像形成鮮明對比。
2013: 卡塔琳娜·弗里茨奇《公雞》

一只制作了2年半的4.72米高的藍色公雞,它象征了再生、覺醒和力量。
2015:漢斯·哈克《馬匹獻禮》

這件雕塑不容忽視的是馬的一條前腿上像禮品包裝的蝴蝶結。它是一個數字顯示帶,會實時展示倫敦證券交易所的股票信息。這件作品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權力、金融與藝術的關系。
2017:大衛·斯利格利:相當不錯

2018:邁克爾·拉克威茨《看不見的敵人不應該存在》

這件作品取自于伊拉克國家博物館被掠奪和損壞的文物。藝術家也以此對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和“伊斯蘭國”對文物的破壞表示譴責。
2020:希瑟·菲利普森《終結》

這件作品給人以瀕臨崩潰之感——一邊蹲著一只巨大的蒼蠅,另一邊是一架嗡嗡作響超大的無人機,很難說這兩種“動物”哪一種更危險,但它們棲息之地似乎也是危險和暫時的,因為奶油處于正在融化的狀態,并溢出到第四基座原始的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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