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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看金瓶梅 | 第七十一回:久別重逢的相遇
原創 蘭藉文化 紅樓夢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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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劉洋風
西門慶此次東京之行,算是春風得意馬蹄疾。雖說信息泄露,不過在翟管家的力保下,他的正千戶掌刑位置妥妥的,貼刑的便是何大監侄兒何永壽,前一回才蔭的副千戶。
與花子虛相比,何永壽要有福得多。
他的妻子藍氏,是何太監同僚藍從頤的侄女,門當戶對,想必也是少年情濃。何太監對侄兒前程處處上心,此番招待西門慶殷情又上心。
那件象征權力與榮耀的飛魚綠絨氅衣,足夠西門慶回清河縣炫耀顯擺,正如當年李瓶兒隨手拿出的御前所制壽字簪兒散發出的迷人氣息。
西門慶呢,少不得投桃報李,堅持讓何千戶主席相陪,又牽線讓何千戶買了夏延齡的房子。
皆大歡喜。
借住何太監府上的西門慶,又夢見了李瓶兒。
這一回的夢,與六十回李瓶兒的夢驚人相似:夜半窗動,批衣出戶,故人重逢。
也許生命便是不斷的重逢與輪回。
李瓶兒與花子虛重逢,是人生終點前的審視,西門慶呢?
想起年少時喜歡過的那句:黑暗的心只做黑暗的夢,更黑暗的心連夢也不做。我是一個多夢的人。學生時代過去很久,我還在夢里一頭冷汗考數學;工作時間也不算短,新學期開始前,照樣一頭霧水在夢中找教室。不用精神分析,焦慮和恐懼一眼可見。
從不做夢的人,大概有著更堅強的心。
西門慶本不是多夢的人,死亡和軟弱增加了他的夢。
李瓶兒的夢中滿是懺悔絕望,西門慶的夢中則一如既往活色生香。
六十七回李瓶兒白日入夢:
“昨日蒙你堂上說了人情,減我三等之罪。那廝再三不肯,發恨還要告了來拿你。我待要不來對你說,誠恐你早晚暗遭毒手。我今尋安身之處去也,你須防范他。沒事少要在外吃夜酒,往那去,早早來家。”
正如張竹坡所言:
既有人情,可減他人之罪,又焉能拿他?寫得恍惚朦朧。
這個矛盾迷離的夢有著西門慶的狂妄,這個曾斷言“強奸了姮娥,和奸了織女,拐了許飛瓊,盜了西王母的女兒,也不減我潑天的富貴”的西門慶,并不相信死亡的力量。

這一回的夢,本是月下故人輪回前的告別,月影橫窗,花枝倒影,美得詩意;醒后卻是精流滿席,余香在被,殘唾猶甜,欲望的真實與窘迫。
更有趣的是,西門慶因夢遺之事,次夜便令王經侍寢,聊以瀉火。隨后,他起五更與何千戶一行人跟隨進朝,見到了高高在上的天子。
從清河縣的生藥鋪進九重門內大殿,功名至此,不可謂不顯達。
金鑾殿上的皇帝堯眉舜目,禹背湯肩,卻也朝歡暮樂,愛色貪花。
畢竟,人類的欲望都是相似的。
領札付,掛號,拜辭,歸家,孰料途中狂風大作,寸步難行,借宿黃龍寺。
黃龍寺這名字在《醒世恒言》中曾是呂洞賓與黃龍長老斗法之寺廟,自帶氣場,此處卻只是房舍毀壞,又無燈火的破敗寺廟。長老草根喂馬,豆粥度日,西門慶等不過權且將就一夜,付了一兩銀子。
這破敗的舊廟,便如那未熟的蒸黍,是無限繁華世界中穩定的坐標。
本文由喜馬拉雅主播“風神_007”播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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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詳看金瓶梅 | 第七十一回:久別重逢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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