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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德加的“裸女”到黑人肖像,布魯克林博物館里的重塑
2020年,紐約布魯克林博物館因為出售其藏品而受到質疑。但與此同時,博物館也引入了一批新藏品。館長安妮·帕斯特馬克表示,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一直在回應觀眾們關于原產地、環境、經濟不平等、性別和種族的問題通過對藏品展示的更換,該館試圖從21世紀的視角去看待藝術作品,在過去與當代之間構建對話。
日前,館內展覽“莫奈到莫里索:真實與想象的歐洲藝術”便呈現了這一結果。展覽對于埃德加·德加等著名藝術家作品進行的新的解讀,并將女性藝術家作品與描繪黑人的油畫囊括其中。
博物館會定期更換其永久藏品的展示,以更新游客體驗,吸引觀眾。在今年舉行的一場新展中,布魯克林博物館恰恰做到了這一點——甚至更多。
該博物館擁有約6000件歐洲藝術品的永久收藏,在展品更換中,他們在五樓的一個展廳里重新呈現了一批19世紀和20世紀的作品,將之前在大美術院(Beaux-Arts Court)展出的作品、此前出現在一場巡展中的部分展品聚集在一起。

“莫奈到莫里索:真實與想象的歐洲藝術”展覽現場
展覽“莫奈到莫里索:真實與想象的歐洲藝術”正是由此誕生,展覽讓博物館有機會以21世紀的視角重新審視他們的藝術品。
展墻上的一些文本解釋了博物館展品更替的理由。“和大多數構建于19與20世紀的美國收藏一樣,”展墻上寫道,“布魯克林博物館在這一時期獲得的收藏主要以白人男性藝術家作品為主,女性藝術家與非白人藝術家屈指可數。”
博物館館長安妮·帕斯特馬克(Anne Pasternak)表示,有性別和種族意識的展品更替是“一個將作品與當代對話聯系起來的機會”。她說,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一直在回應觀眾們關于原產地、環境、經濟不平等、性別和種族的問題。而在20世紀90年代,當帕斯特馬克還是一個藝術史學生時,對于這一領域的討論“只限于形式特征,諸如色彩與光線,”她回憶道。帕斯特馬克補充稱,“這些藝術家都是他們時代的藝術家。他們反映著勞動與工業、社會變革的問題。為什么我們的展陳不能反映這一點呢?”
麗莎·斯莫爾(Lisa Small)是博物館的歐洲藝術高級策展人,負責監督這次展品的重構,她表示,19世紀和20世紀的歐洲藏品范圍狹窄,多樣性不足,所以她的工作是“突破這些限制,對品味、收藏、贊助體系保持透明的態度,這些系統長期以來都被抹上了階級、種族和性別的色彩。”

《威尼斯總督宮》(The Doge’s Palace),Claude Monet,1908年,布面油畫
這一使命可能會導向一場說教性的展覽,一場信息蓋過了藝術的展覽。然而,“莫奈到莫里索”是在博物館藏品間的一場深思熟慮的“主題漫步”,這些珍貴的藏品包括克勞德·莫奈的《總督宮》(The Doge’s Palace,1908年)、皮埃爾·博納爾《用早餐的房間》(The Breakfast Room,約1925年)和亨利·馬蒂斯的《林中裸體》(Nude in a Wood,1906年)。

《用早餐的房間》,皮埃爾·博納爾
其中,諸如莫奈作品等一些繪畫與21世紀圍繞性別與種族的討論無關,但另一些就有聯系了。例如讓-里奧·杰洛姆(Jean-Léon Gér?me)《開羅的地毯商人》(The Carpet Merchant of Cairo,1869),這幅油畫描繪了這位商人身處埃及首都的繁忙集市。

《開羅的地毯商人》,讓-里奧·杰洛姆
回到展覽標題“真實與想象”的語言,這個地毯商人似乎是一大創造:他的服裝、披在肩上的奢華絲綢和地毯,以及背景中穿著長袍和戴著面紗的人物,都是這位東方主義畫家想象中的虛構。然而,在當時,歐洲觀眾認為它們準確地代表了東方。“你馬上就會有一種距離感,一種他者化,”斯莫爾說,“是那種人種學的做派——‘看看這類人,他們有著不同的膚色相貌,他們的生活習慣與我們截然不同。’”

《擦干自己的裸女》,埃德加·德加
另一幅在今天會被“另眼相看”的作品是埃德加·德加(Edgar Degas)未完成的《擦干自己的裸女》(Nude Woman Drying Herself,約1884—86)。斯莫爾表示,德加將模特們邀請到自己的工作室,在他布置好的水盆里擺出姿勢,他還會要求她們“就像旁若無人那樣去洗澡。”這樣產生的油畫和彩色粉筆畫“在身體如何彎曲移動上表現得非常自然,”但是,她補充道,“她們有一種被偷窺的樣子”,尤其是對象往往是看向別處,而“凝視是我們的”。
2020年,布魯克林博物館(Brooklyn Museum)通過拆分或售賣其部分藏品,籌得近4000萬美元,以此來維護藏品。這一事件當時成了頭條。拆分藏品的倫理問題一直備受熱議;同一年,在一場大騷動之后,巴爾的摩藝術博物館(Baltimore Museum of Art)取消了出售三件藏品的計劃。
帕斯特馬克表示,布魯克林博物館的受贈不到2億美元。在沒有額外資金的情況下,“每當遇到經濟不景氣,你就不得不冒險失去那些維護藏品的重要員工,例如文物保護人員、藝術品處理人員和登記人員。”她表示,2020年所售出的作品是“我們藏品中的局外者,或者在藝術家作品中不那么典型”,她說道,并指出博物館有政策規定不能售賣在世藝術家的作品以及重要杰作。

《自畫像》 貝爾特·莫里索 1885
在2020年的這次售賣后,布魯克林博物館的藏品又增加了近500件新作,橫跨6世紀至今。其中大多數都是捐贈。
這些藏品中有一幅是法國肖像畫家伊麗莎白·維杰·勒布倫(Elisabeth Louise Vigée-Lebrun)1793年創作的伯爵夫人肖像,她是當時為數不多能讓自己的作品出現在藝術史課堂、在博物館中得到研究和展示的女性藝術家之一。另一幅是《一名非裔男子的肖像》(Portrait of a Man of African Descent,約1600年),作者不詳。在宣布獲得這一藏品的文章中,博物館將其形容為“對一位身份不明的黑人男性的罕見而扣人心弦的肖像畫”,這幅畫“沒有任何奴役狀態的典型象征”。根據博物館的描述,作品展現了“對于現代歐洲早期黑人存在的包容性敘事——他們以朝圣者或外交隨從人員的身份來到這里”,這為“一個幾乎完全是白人環境”的17世紀歐洲作了補償。

《Portrait of Countess Maria Theresia Czernin》,伊麗莎白·維杰·勒布倫
斯莫爾透露,等明年“莫奈到莫里索”撤展后,下一次的展品更替將聚焦于意大利文藝復興以來的宗教圖像,但是會囊括來自秘魯以及西班牙統治下的其他領土的作品。此外,她說,博物館將利用這個機會將這些作品置于語境中,去“思考殖民統治下的藝術,暴力”,以及“從宗教征服中產生的意象”。
展覽“莫奈到莫里索:歐洲藝術中的真實與想象”將持續至2023年5月21日。
(本文編譯自《紐約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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