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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賞|“美的締造者”莫里斯:迷人圖案為何經久不衰
威廉·莫里斯與工藝美術運動對工業化進行了巨大反思,并為之后的設計運動奠定了重要基礎,威廉·莫里斯所創造的圖案流行至今。更鮮為人知的是,威廉的女兒梅·莫里斯也是一位出色的設計師,推動了刺繡工藝的復興。日前,展覽“莫里斯公司:美的締造者”在芝加哥藝術博物館展出。從工藝美術運動的時代背景、莫里斯的創作歷程,再到女兒梅的設計與革新,以及莫里斯夫婦的葛蘭斯勒之家陳設,本文從展覽出發,呈現莫里斯公司經久不衰的魅力。
“前幾天,我從紐黑文返回紐約時,暴雨傾盆而下,一個想法突然向我襲來:威廉·莫里斯那色彩斑斕、以植物為靈感的設計,之所以在英國和美國備受追捧與模仿,或許與北半球冬季的氣候特點有關。身處暖氣充足的起居室,被(莫里斯設計的)印花墻紙圍繞,被綻放的茉莉花紋樣環抱——無論室外溫度如何,都讓人有春風拂面之感。”藝術評論家本杰明·吉諾齊奧(Benjamin Genocchio)曾這樣說道。
日前,“莫里斯公司:美的締造者(Morris & Co.: The Business of Beauty)”正在芝加哥藝術博物館展出。莫里斯公司由英國著名設計師、工藝美術運動(the Arts and Crafts movement)的思想領袖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于1861年創立,是名噪維多利亞時代(1837年–1901年)的室內裝飾公司。
激流涌動的19世紀
19世紀下半葉見證了現代藝術在歐洲的萌芽。印象派運動在巴黎徐徐拉開帷幕,在倫敦,工藝美術運動也如火如荼地展開。

“莫里斯公司:美的締造者”展覽現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
維多利亞時代后期,工業革命已將英國的舊秩序瓦解,機械化生產蔚然成風,各式工廠星羅棋布。誕生于流水線的商品大多粗制濫造,審美價值全無;品質上乘的制品則過分奢華,缺乏實用性,價格也非人人都負擔得起。工藝美術運動的參與者批判來勢洶洶的大規模工廠化生產,推崇手工藝傳統,反對華而不實的裝飾風格,提倡復興中世紀(一般指5世紀羅馬文明崩潰至文藝復興之前的歐洲文明時期)藝術的樸素與簡約,偏愛自然元素。他們中的許多還在鄉村建起了工作室,追求返璞歸真的生活。
威廉·莫里斯雖然沒有促成這場改革的成形,卻成為今日最為人熟知的工藝美術運動實踐者。在他的思想的指引下,現代設計改革之火蔓延向了英國其他城市、歐洲其他國家和美國。
威廉·莫里斯與他的藝術

威廉·莫里斯
“任何你認為無用或不美麗的事物,都不應存在于你的家中。”
維多利亞時代,經濟的飛速發展和農村人口的大量遷入讓倫敦充滿活力,但生活質量卻因彌漫的煤煙大大下降;初來乍到的底層人民試圖在這兒安家立業,卻難以維持生計。正如查爾斯·狄更斯描繪的那樣,倫敦成為一座赤貧與富足緊緊相鄰的都市。對現代城市生活感到厭倦時,莫里斯便會去往遠離喧囂的凱爾姆斯科特莊園(Kelmscott Manor)轉換心情。那里是他的靈感寶庫,也被他稱作“人間天堂”。
在英格蘭鄉間的日子舒適愜意,自然之美盡收眼底。一天,畫眉鳥又來造訪莫里斯的菜園。它們仗著自己身形小巧,肆無忌憚地穿梭在盛放的花與交織的藤蔓間,垂涎鮮嫩多汁的草莓。一不留神,這群膽大妄為的鳥兒就將成熟的果實偷走了。莫里斯一邊咒罵著,一邊創造出了他最負盛名的織物圖案——《草莓小偷》(Strawberry Thief)。

《草莓小偷》細節圖,威廉·莫里斯,1883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編號:1992.396
乍一看令人眼花繚亂的構圖,因其對稱性和紋樣的重復性而顯得層次分明、井然有序。這樣的編排洋溢著活潑,給人以和諧的視覺體驗,頗具伊斯蘭設計藝術的特征。
《草莓小偷》的魅力是持久的。英國維多利亞與艾爾伯特博物館(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就曾與藝術家合作推出同名游戲,用數字技術喚醒莫里斯精美的設計。2017年,羅意威(LOEWE)推出“威廉·莫里斯系列”,由其創意總監喬納森·安德森(Jonathan Anderson,也為JW ANDERSON品牌創始人)打造,巧妙融合了莫里斯的四件代表性印花圖案,以《草莓小偷》為靈感的成品極其搶眼。

《草莓小偷》(游戲場景),索菲婭·喬治(Sophia George)參加維多利亞與艾爾伯特博物館駐地計劃(2013年10月至–14年3月)期間開發

《草莓小偷》(游戲場景),索菲婭·喬治(Sophia George)參加維多利亞與艾爾伯特博物館駐地計劃(2013年10月至–14年3月)期間開發

羅意威(LOEWE)于2017年推出的“威廉·莫里斯”系列

羅意威(LOEWE)于2017年推出的“威廉·莫里斯”系列
《草莓小偷》設計于1883年,那時的莫里斯已經開始關注圖案的對稱性,有條不紊地玩轉著復雜的幾何結構,讓大自然的旺盛生機躍然眼前。在此之前,他更傾心于以清爽的構圖展現自然之境純粹、淡雅的美感。

《雛菊》,威廉·莫里斯,1864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編號:Obj: 249079

《水果》,威廉·莫里斯,1865–66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編號:Obj: 249073
和莫里斯一樣,同時代很多設計師也愛描繪動植物,但受市場趨勢的影響,他們總把精力放在異國品種上,追求“視錯覺”風格(Trompe l'oeil,繪制逼真的圖像來創造視覺幻覺,使所描繪的事物看起來像存在于現實的三維空間),常常使用花哨的裝飾元素。莫里斯則將贊美送給英國本土隨處可見的花鳥樹木(至少早期如此,在后期他的作品時常也充斥著異國情調),配色貼近現實生活,圖案樸實簡約。他提倡走進自然、親身觀察萬物的構造與動勢,不能只參考古代藝術書籍和檔案圖鑒。在風格上,他幾乎摒棄三維立體感,認可改革者奧古斯都·普金(Augustus Pugin)和歐文·瓊斯(Owen Jones)推崇的平面化和幾何圖形設計。

以洛可可風格壁柱圖形為框架的自然主義花紋墻紙,約于1850—60年制作,現藏于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

奧古斯都·普金設計的墻紙圖案,制作于19世紀中期,現藏于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
工場手工業向機器大工業的轉換,將原本應為一體的設計與制造分割成一個個獨立的階段。重復性的工作將人逼向沮喪之境,工人階級就算再辛勤,也難以盼來生活的富裕。無論是設計師還是工匠,都很難發揮自己的創造力、體會集體勞動的樂趣。這一切都讓莫里斯感到不悅。他夢想著回歸中世紀的小型手工作坊模式,幫助勞動者找回“心與手相通相應,情感與技巧相協相融”的狀態,自由合作,共同制作更多美麗的工藝品來取代工廠的廉價制造,重建大眾的審美與道德意識。在他看來,這樣才能使社會和諧穩定、迎來發展;現代工業資本的力量只會摧毀勞動者的尊嚴與價值,也無法改善消費者的生活品質。
無論是受上述信念所趨,還是出于對手工藝傳統本身的尊重,莫里斯從未停止對手工染色和印刷方式的實驗,兢兢業業地探索著天然染料的應用。他花了六年時間才把東方古老的靛藍拔染印花法(indigo discharge method)研究透徹,隨后將其運用到《草莓小偷》的制作中,以保證色彩的深度和細節的清晰。生產墻紙時,莫里斯堅持使用起源于古代中國的木板雕刻印染技藝(block printing),雖然整個過程耗時較長,但他對成品呈現的效果甚是滿意。
如今,莫里斯的設計已經成為永恒的經典,備受家居以及時尚行業的青睞,藝術家們也愛將其融入自己的作品中。

《聽見最后審判號角的圣·杰羅姆》,可海恩德·維里,2018年
1880年代中期,莫里斯似乎找到了更重要的事業——寫作,出版了大量敘事散文,包括他最知名的作品《烏有鄉消息》(News from Nowhere),暢快地訴說著自己的社會主義思想以及烏托邦式愿景。媒體將焦點指向莫里斯的社會主義信仰,公眾對他的認識也因此不再局限于他的設計師身份。
1891年,莫里斯創辦凱爾姆斯科特出版社(Kelmscott Press),它被稱為“印刷史上最成功的私人出版社”。他與志同道合的藝術家們一起,手工完成了2萬多冊書籍的印刷、排版和裝訂。臨終前幾個月,莫里斯仍在為制作《杰弗雷·喬叟作品集》(The Works of Geoffrey Chaucer)而忙碌,這是出版社最杰出的出版物之一。
莫里斯公司:向時代發起“圣戰”
寫作顯然不是莫里斯宣揚自己社會改革思想的唯一嘗試。1861年,他同妻子以及幾位好友創立了莫里斯、馬歇爾、福克納公司(Morris, Marshall, Faulkner & Co.),希望能打造一個中世紀風格的手工藝社區,實踐社會主義。莫里斯認為,藝術能愉悅心靈,它應屬于所有人,應融入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公司貫徹了他的理念,以提升家裝格調、美化生活環境為目的,設計和制造實用與美麗并存的商品。
公司主打“純手工制作”,顯然有悖于整個國家穩步踏上的工業化道路,初期生產的壁畫和刺繡裝飾品也沒有什么銷量。1868年,查爾斯·伊斯特萊克(Charles Eastlake)的著作《家居設計品味啟示錄》(Hints on Household Taste)問世,人們開始對室內裝飾提起興趣,公司的經營狀況這才有所好轉。
1875年,莫里斯成為公司唯一的董事,將其更名為“莫里斯公司”。接下來的十余年里,令人耳目一新的產品層出不窮,僅莫里斯一人,就為公司新增了至少80種圖案,適用于各類產品線。

《金盞花》,威廉·莫里斯,1875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編號:1972.388a

《桃金娘》,威廉·莫里斯,1875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編號:Obj: 249081

《紫蘩蔞》,威廉·莫里斯,1876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編號:Obj: 249083

《柳樹枝條》,威廉·莫里斯,1887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編號:Obj: 249076
莫里斯未曾動搖過自己的理想,但因諸多現實因素,他最終還是放棄以小型手工作坊模式來管理自己的公司。不過,他的實踐將工藝美術運動推向高潮。手工藝協會和工藝美術社區在各地建立起來,其中一些甚至蓬勃發展了幾十年。
1896年,莫里斯去世,下一代設計師仍將他的風格視為典范,繼續以自然為靈感進行創作,期盼能讓鄉野的浪漫與愜意走進家家戶戶。

《女神波摩娜》,由愛德華·伯恩·瓊斯與約翰·亨利·迪爾設計,芝加哥藝術博物館,館藏編號:1919.792

《萬花斑駁》,約翰·亨利·迪爾,1912–14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館藏編號:2018.813
莫梅·莫里斯:逆行時代的女性設計師
無疑,威廉·莫里斯是公司設計團隊的主心骨,這讓我們常常忽略一個事實:他的女兒梅·莫里斯(May Morris)同樣是中流砥柱。多數時候,這位女設計師的才華都被她父親的名氣掩蓋,即便在工藝美術運動中占有一席之地,她也很少獲得應有的贊譽。本次展覽的策展人將梅的光輝嶄露在公眾面前,雖然相關展品數量不多,但也足夠驚喜。

梅·莫里斯
梅出生之時,莫里斯公司剛成立不久,父親與他的朋友們常常聚集在家中,探討手工藝技術和材料。再長大一些,梅也加入了他們熱烈的討論,時不時還會參與父親對天然染料進行的各種實驗。在這個過程中,她慢慢建立起對自然的崇敬、對手工藝和勞動的尊重,以及對美的理解。同維多利亞時代其他中產階級女性一樣,梅自小就開始學做針線活。誕生于19世紀初的柏林刺繡(Berlin Wool Work)在當時頗為流行,卻沒有吸引梅的注意。最終,她毅然踏上了復興中世紀刺繡工藝的道路。
1885年,憑借非凡的藝術才能,年僅23歲的梅被任命為莫里斯公司刺繡部門的主管,深入參與刺繡裝飾品的開發,為墻紙和紡織品的設計也貢獻了數不盡的創意。她從容不迫地協調著內部設計師與外包員工的溝通,和來自各領域的高端客戶打交道時同樣得心應手。
莫里斯公司的設計師約翰·亨利·迪爾(John Henry Dearle)與梅保持著緊密的合作關系。1885年,他們開始設計一款牡丹圖案,用于裝點隔斷屏風。這款設計以工具包的形式出售給刺繡愛好者,他們可以根據梅提供的花紋樣板,以及推薦的布料和用線,親手完成裝飾品的制作。

《牡丹》,約翰·亨利·迪爾,1885—90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編號:2018.843
端詳梅的作品,我們很容易聯想起她父親的設計風格,但這兩者之間其實有著微妙的不同,這可能與她在國家藝術培訓學校(National Art Training School,今皇家藝術學院)學習時養成的寫生習慣有關。梅更注重表現物象的內在意蘊,對植物的氣質觀察入微,描繪也因此更加細膩,整體畫面體現出一種自發性和親近感。她對重復圖案和對稱性也無特別偏好,構圖相對松散。

忍冬圖案防火屏風,梅·莫里斯,19世紀90年代早期–中期,芝加哥藝術博物館,館藏編號:2018.846
1893年,梅出版《裝飾性刺繡》(Decorative Needlework)一書,將其獻給有意了解刺繡藝術、愿意在刺繡實踐中投入一點時間與耐心的人們。在主張研究自然的同時,她告訴讀者,只用最簡單、普通的針線技法,就能創造出不凡的作品。

《藤葉》,梅·莫里斯,1896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館藏編號:2018.844
成長于一個改革者的家庭,梅沒有受過束身胸衣和裙撐的桎梏,時代為女性烙上的標簽也從未束縛她的個人發展。進入莫里斯公司之后,她致力于改善性別不平等問題。幾次發表演講時,她都強調,刺繡師是男女皆宜的職業,成為刺繡師更是婦女為自己及家人創造更好生活的重要方式,這些勞動者的權益應得到尊重與保護。
父親去世后,梅離開公司,開始以獨立藝術家的身份活躍在世界各地,將刺繡知識與技藝教授給其他女性。1907年,她成立婦女藝術協會(Women’s Guild of Arts),支持女性藝術從業者,為她們提供相互交流與學習的機會。
葛蘭斯勒之家
展覽最為別致之處,或許是策展人巧妙地將芝加哥與莫里斯公司聯系了起來。
時間回到1883年,已與丈夫在芝加哥定居十余年的弗朗西絲·葛蘭斯勒(Frances Glessner)與威廉·莫里斯初次邂逅。不過, 這場相識并非發生在現實生活中,而是在書本里——在莫里斯撰寫的《對藝術的期望與擔憂》(Hopes and Fears for Art)里。僅一周時間,弗朗西絲就被這位英國設計師前衛的美學理念,以及他對建筑及裝飾藝術深入而系統的思考,深深折服。
兩年后,這對夫婦開始籌備建設新家,他們聘請的建筑師亨利·霍布森·理查森(Henry Hobson Richardson)和弗朗西絲一樣,也是威廉·莫里斯的熱情支持者。在考量室內裝飾時,兩方一拍即合,決定大規模使用莫里斯公司的產品,打造一個簡約、舒適的生活環境。

葛蘭斯勒之家大廳

葛蘭斯勒之家會客室
如今,位于芝加哥近南區(Near South Side)草原大道(Prairie Avenue)的葛蘭斯勒之家(Glessner House)仿佛一間以“莫里斯公司”為主題的小型博物館,踏入其內,我們得以一窺這家傳奇公司形形色色的產品線,從墻紙到地毯和窗簾再到床上用品,應有盡有。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的展覽展示了這棟房子使用的七款壁紙中的兩款,分別裝點了葛蘭斯勒夫婦兒子的臥室和二樓的客房。

《罌粟花》,威廉·莫里斯,1881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館藏編號:Obj: 249078

向日葵》,威廉·莫里斯,1879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館藏編號:Obj: 249070
威廉·莫里斯的經典設計“肯尼特圖案”也在展品之列。同一圖案與不同配色及布料共舞,釋放出截然不同的美麗。

肯尼特圖案,威廉·莫里斯,1883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館藏編號:1971.682a

肯尼特圖案,威廉·莫里斯,1883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館藏編號:2018.834
整個展廳最為矚目的是一張長達4.7米的手工編織地毯,由葛蘭斯勒夫婦的孫女于1974年捐贈給博物館。威廉·莫里斯以16至17世紀的波斯和土耳其地毯為靈感,設計了一個圓形圖章作為圖案的中心,又用寬大的棕櫚樹紋樣將其環繞。

“天鵝之家”地毯,威廉·莫里斯,1883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編號:1974.524
弗朗西絲精通刺繡,當然知曉梅·莫里斯作品的過人之處。這款蓮花圖案絲質窗簾由梅設計,與葛蘭斯勒之家會客廳的典雅氣質完美契合,甚至為其增色不少。我們不難想象,1909的冬天,梅受邀來此發表演說時,看見自己與父親的設計受到如此賞識,該有多么心潮澎湃。

《蓮花》,梅·莫里斯,1888年,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編號:1918.298
威廉·莫里斯曾這樣說道:“年少輕狂時我就下定決心,要用美來改變世界,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即使我的成功顯得微不足道,哪怕只改變了世界的一個小小角落,哪怕只發生在我所愛的男人和女人之間,我都將認為自己極為幸運,并把自己的事業進行到底。”
他大概沒意料到,百余年后,人們仍然記得盛極一時的莫里斯公司,而自己的美學與理念也仍在綻放光彩。本次展覽將于今年6月13日閉幕,希望大家都有機會親眼見證維多利亞時代藝術與設計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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