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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日本人,但更恨中國人》是慰安婦口述?蘇智良:不像
在《二十二》引起關注的同時,一篇題為《我恨日本人,但更恨中國人!》的“慰安婦口述”稿在網上火速傳播。
不少人被文中的語句震撼:“我恨日本鬼子,這不假;可你知道,我更恨的是誰嗎?是我們中國人,具體點說就是我們村里的人;他們比日本鬼子傷害我的還深,還讓我受不了。日本鬼子本來就是我們仇人,恨是當然的;可村里的人連親帶故,大大小小都出不了五服,不是同宗也是同祖,可他們待我們是最沒人情味的。日本鬼子糟蹋完我們后,還要給一頓好飯,還要休息幾天,可他們隨便在我們的心上大小便。”
然而在轉發與感動同時,也有網友對該口述的真實性提出質疑:老人家的口述回憶會如此清晰且文筆斐然?文字煽情的痕跡是不是太重了?文中為何不提是哪位“慰安婦”幸存者?
就此,澎湃新聞記者上網查閱該文章的原稿,發現天涯論壇2011年的一篇轉載涉及該文初發時間——“1992年11月18日”。天涯上的信息僅說明此文是調查手記,源于1992年,還說“被害人姓名隱藏”,但文章更進一步的出處來源依然無從可知。

“這個文筆也不可能是受害者自己的講述。我們前后訪問了兩百多個老人家,我們很清楚她們會如何講述。”
蘇智良舉例,文中有一句“如果他們(指鄰村男人)能夠站出來承擔打死日本鬼子18人的責任,我們也可能不會成為日軍的隨軍妓女”。
“一個農村老太太在1992年會說出 ‘隨軍妓女’這樣的詞嗎?”
又比如文中這么一句:“他們就是不吭聲,日本鬼子也利用了中國人這個怕死弱點,大開殺戒,單個單個地斃這487人,尸首堆成個小山,全都是照著后腦勺開的槍,滿地都是白花花腦漿子。”
“在我們的口述采訪中,老人家不可能對數字有這么清晰、肯定的記憶。”蘇智良說。
再比如:“當天下午,就有600多日本鬼子開進來。他們也不像后來電影說的那樣,亂糟糟一團。他們很有紀律地,一個個站著隊,默默地分成若干小隊排在門口,沒有一點聲音。”
蘇智良分析,當時日軍占領地到處都是慰安所和變相的“強奸中心”,日軍在中國戰場大多也比較分散,不大可能如此集中那么多人去一個慰安所。“我們史料照片里確實有日本兵排隊,但都是二三十個人。”

此外,蘇智良認為文章對女性受害過程的描述程度在口述史中比較少見,那種描述性的話語,不可能是受害者自己的敘述。而對于講述者受害的具體地點,該文全篇沒有提及,只在后文提到“我們被運到山西大同,并進了日本鬼子的慰安營。”蘇智良認為,如果是一篇調查稿,那么不應該連受害地方地點都沒提及。
“我們要做研究,就是要非常嚴謹,絕對不能虛構或者夸大。”蘇智良向澎湃新聞記者坦言,盡管社會開始體諒、關愛“慰安婦”幸存者是好的,但依然要比較嚴肅地對待這個歷史話題,例如江浩《昭示:中國慰安婦》這樣的紀實文學和歷史真相也不能劃上等號。
“不要去消費老人,不要把民族傷痛作為一個吸引眼球的道具。我想還是要懷著弄清事實真相的敬畏的態度去對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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