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的夏日午后，正有減肥計劃的顧客走進便利店，從冰箱里取走一瓶無糖可樂。每100毫升的能量為0，這令他（她）如釋重負——在“坐擁”可樂冰爽口感的同時，兼顧了健康。

是一種叫“阿斯巴甜（Aspartame）”的無營養人工甜味劑成就了這種看似“完美”的飲料。無營養甜味劑因無法在人體內代謝，而不產生熱量，作為蔗糖的替代品在食品和飲料中使用。

但這為商家所推崇、減肥者所迷信的說辭，正在受到來自科學界的質疑。

美國東部時間7月17日，《加拿大醫學協會期刊》（Canadian Medical Association Journal）在線發表了一篇綜述文章，對過去公開的37項覆蓋40多萬人數據的實驗進行了分析（其中7項為平均時長6個月的隨機對照臨床試驗，其余為群組研究，跟蹤觀察時間的中位數為10年）。

根據分析結果，研究人員認為，數據無法指向“無營養甜味劑有助于體重管理”的結論，反而，長期食用可能會引起身體質量指數（BMI）上升。也就是說，瘦身不成，反而可能更胖。BMI是國際上常用來衡量人體肥胖程度的重要標準，過低和過高意味著營養不良和肥胖。

非但如此，論文的作者——來自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學的研究人員還表示，長期食用無營養甜味劑可能會增加患上心臟疾病等的風險。盡管，研究人員也指出，相關性是否成立仍然需要嚴苛的實驗驗證，同時，統計樣本無法排除發表性偏倚這一因素。（注：發表性偏倚是指在統計學的同類研究中，陽性結果的論文比陰性結果的論文更容易被接受和發表。）

近年來，無營養甜味劑正廣泛地出現在食物中。據統計，在2008年，就有超過30%的美國人每天攝入無營養甜味劑，而這個數字正在不斷擴大。

無營養甜味劑有自然界存在的，也有人工合成的，人們常說的“人工甜味劑”大多是無營養甜味劑。

“保持謹慎是必須的，直到關于人工甜味劑對健康的長期影響得到充分的確認。”該綜述論文的第一作者表示。

瘦身嗎？說不準

這些越來越成為“常客”的甜味劑會對人體產生什么影響？

曼尼托巴大學的研究人員Meghan Azad和同事分別從BMI、體重、腰圍、代謝、心腎功能五個維度，對過往相關的實驗數據展開分析。

雖然在臨床試驗上沒有看到無營養甜味劑對BMI的明顯影響，但在三個群組研究中，他們發現常年累月地攝入無營養甜味劑會讓BMI增長，這對肥胖者來說并不是好消息。

所謂“群組研究”指的是，將特定人群按其是否攝入無營養甜味劑而分為兩組，追蹤觀察一定時間，比較兩組情況，以檢驗無營養甜味劑與某現象聯系的假設。

在最為直截了當的體重上，研究人員發現，5個隨機對照臨床試驗無法得到一致的結論。的確，在持續了16個月至24個月的兩個臨床試驗中，攝入無營養甜味劑實現了肥胖者減重的愿望。但在剩下3個為期6個月的試驗中，被試者的體重沒有變化。

有趣的是，研究人員還指出，似乎，比起沒有企業贊助的臨床試驗而言，經費受企業支持的臨床試驗在減重上表現得更出色。

體重不變，那么腰有沒有變細？體脂率呢？研究人員的分析結論依然是：無法得到一致結論。在3個臨床試驗中，肥胖癥患者的瘦身計劃之一是飲用無糖蘇打飲料。一項為期12個月的臨床試驗顯示，肥胖者的腰圍確實明顯“苗條”了。但在另兩個為期6個月的試驗中，肥胖者的腰圍尺寸沒有變化，原來的褲子穿著還是一樣大小，甚至有的連體脂率也沒有變化。

健康嗎？也許不

無法產生預期減肥功效的無營養甜味劑不僅令人失望，還可能會讓人害怕。

研究人員沒有查詢到研究無營養甜味劑與代謝綜合征、2型糖尿病、心腎疾病的隨機臨床試驗，但他們分析了長期跟蹤的群組研究。

在少則數年，多則二三十年的跟蹤觀察數據中，研究者發現，攝入無營養甜味劑較多者會更有可能患上代謝綜合征、2型糖尿病、高血壓、心血管疾病或者中風。但他們未發現無營養甜味劑和冠心病存在顯著相關。

事實上，這并不是第一次非營養甜味劑被指摘既不瘦身，又傷身。

一項2013年發表于《美國臨床營養學雜志》（AmericanJournal of Clinical Nutrition）的報告曾對6萬多名女性開展了長達14年的研究，結果顯示：長期攝入含有人工甜味劑的飲料更易誘發肥胖及2型糖尿病。

2016年的一系列發表文章則指向了人造甜味劑的多項罪名：增加食欲、葡萄糖不耐受、微生物失調、代謝異常、中風、癡呆，還懷疑其對女性卵子質量造成負面影響。

甚至，一個意大利研究組發表報告說，一種名為“善品糖（Splenda）”的人工甜味劑可能導致白血病或其他癌癥。今年5月，歐盟食品安全局就此回應稱，善品糖沒有致癌風險，研究者設計的非常規實驗無法證明該結論。

2016年底，美國麻省總醫院的研究人員在機制上揭示出人造甜味劑阿斯巴甜為何無法減重。他們發現，阿斯巴甜會抑制腸道中的堿性磷酸酶，而這種酶在之前被視作為預防肥胖和代謝綜合征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