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我去了西班牙的古城托萊多，以前的老領導給我留言：“托萊多幾乎每家小酒店都有樓頂天臺，從黃昏到夜晚，一杯紅酒一支煙，近處的教堂、鐘樓、街巷，遠處的石橋、修道院，仿佛整個西班牙的歷史都在你的腳下。”

我沒有前往小酒店的樓頂天臺，卻坐在托萊多城堡的圖書館里，手捧一本《堂吉訶德》，眺望著這座仿佛被時間凝固的中世紀古城，感慨萬千。

托萊多古城，中間是托萊多城堡

這座小城位于馬德里以南70公里處，先后經歷了羅馬人、西哥特人、阿拉伯人的統治。11世紀，卡洛斯五世將這里定為西班牙的王都，之后500年是托萊多最輝煌的時代，也是西班牙最強盛的時期。塞萬提斯的妻子就出生于托萊多，塞萬提斯對這座小城充滿了感情，在作品中經常提到它。

這也是我第一次拜訪一座由城堡改造而成的圖書館！托萊多城堡是一座石砌城堡，也是托萊多的標志性建筑，從這個小城的四面八方都可以看到它。公元3世紀，這座城堡曾為羅馬宮殿，后來卡洛斯五世和腓力二世都定居于此。目前的城堡主體是16世紀建成的。城堡擁有四座四角形塔樓，造型雖說中規中矩，卻頗有氣勢。城堡的外墻至今保存著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筑風格。西班牙內戰期間，何塞·莫斯卡多（José Moscardó）上校曾據守城堡，抵抗西班牙第二共和國軍隊的圍攻。這座城堡一度成為西班牙民族主義的象征。

托萊多城堡

如今，城堡的一部分是軍事博物館，另一部分成為“斯蒂利亞-拉曼恰圖書館”（Biblioteca de Castilla-La Mancha）。托萊多是卡斯蒂利亞-拉曼恰自治區首府，圖書館因此得名。

斯蒂利亞-拉曼恰圖書館入口

這座圖書館于1998年建成，向所有人免費開放。圖書管理員卡門·托里比奧（Carmen Toribio）帶我參觀了這座城堡里的圖書館，并向我介紹了館內最珍貴的藏書，即“博爾邦-弗洛倫扎納”藏書。

圖書管理員卡門·托里比奧站在“博爾邦-弗洛倫扎納”展室前

這些書都出版于16到19世紀，包括約1000份手稿、420部經書和10萬多本圖書等，涉及主題廣泛，諸如宗教、科學、地理和藝術等。這批藏書主要有兩個來源：一部分來自紅衣主教弗朗西斯科·安東尼奧·德·洛倫扎納（Francisco Antonio de Lorenzana）的收藏，1773年，他根據國王卡洛斯三世的命令創建了大主教宮圖書館，這座圖書館向公眾開放，成為歷史上最早的公共圖書館之一；另一部分是托萊多大主教路易斯·安東尼奧·德·博爾邦（Luis Antonio de Borbón）的兒子路易斯·瑪麗亞·博爾本（Luis María Borbón）于1807年捐贈的父親的藏書。19世紀中期，這兩部分書曾存放于大主教宮，1919年被轉移到圣克魯斯醫院。西班牙內戰結束后，一筆來自大學的資金幫助這些書入住“文化之屋”。但因那里空間不足，人們不得不將它們從“文化之屋”搬到了圣達菲老修道院的小教堂里。1998年，這些書最終“入住”卡斯蒂利亞-拉曼恰圖書館。

“博爾邦-弗洛倫扎納”展室

除了珍貴的古書，我也被“博爾邦-弗洛倫扎納”展室的書架吸引，這些古老的紅棕色書架占滿四面墻壁，書架上有著精美的雕飾，令人驚嘆不已。卡門告訴我，這些書架原本也屬于大主教宮，1998年被搬進這間展室。這間展室除了保存古書外，也會用于各類藝術展覽，只不過對外開放的時間極其有限。

圖書館內好幾片可以坐下來看書的區域，我最喜歡的是靠窗戶的那排沙發座，坐在那里向外眺望，古城風情盡收眼底。即使游客，也可以徑直邁進這座圖書館，不需要辦卡便可以坐在那里看書、賞景。面對滄桑美景看一本喜歡的書，夫復何求？

通往閱覽室的長廊

圖書館的主閱覽室

書架

圖書館展示的新書

坐在斯蒂利亞-拉曼恰圖書館窗前看到的古城

（崔瑩：記者、紀錄片導演、專欄作家，愛丁堡大學博士，熱愛行走和文學，喜歡收集世界各地的老插畫書，出版有《英國插畫師》《英國插畫書拾珍》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