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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島:除了操縱股市,“私募一哥”徐翔遠比你想象的更囂張

6月7日,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yè)協會將徐翔和他的澤熙“拉黑”,取消了基金行業(yè)從業(yè)資格。
再聯想到今年早些時候徐翔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六個月,同時并處110億元罰金。至此,這個用了20年時間完成從散戶到私募、再到上市公司控股股東“蛻變”的資本玩家,蓋棺定論,徹底淪為傳說。
公開披露的“私募一哥”案底包括:“實際控制139個賬戶,與13家上市公司董事長或實控人合謀操縱股價,涉及76個自然人和1個合伙企業(yè)。”
小伙伴們先不要震驚,判決書之外,徐翔還做了很多。經濟ke帶大家關注一家已經被徐翔“占領”多時的中關村老牌上市公司大恒科技,看看“野蠻人”徐翔控制之下的大恒科技都遭遇了什么。
滑稽
徐翔入主大恒科技,要從前不久伏法的青海“首虎”毛小兵說起。
被判處無期徒刑的原青海省委常委、西寧市委書記毛小兵曾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另一名隱型資本大鱷江彪,在西部礦業(yè)的股權收購上提供便利,謀取利益。江彪曾擔任西部礦業(yè)副董事長、中國新紀元有限公司董事長。新紀元正是徐翔入主前大恒科技的控股股東。
毛小兵在2014年4月24日被宣布接受組織調查后,江彪便開始運作旗下股份轉讓事宜,以求全身而退。最終,江彪和他的寧波老鄉(xiāng)徐翔走到了一起。

成為大股東后,澤熙人馬開始全面接管大恒科技。曾在澤熙任職的魯勇志等五人分別擔任大恒科技董事長、董事和監(jiān)事,多位出自中科院的大恒元老與企業(yè)相伴數十載,卻未得“善終”。包括72歲的公司原副總裁兼總工程師宋菲君和原副總裁何建國相繼“辭職”。
離職過程啼笑皆非。大恒科技公告稱:宋菲君由于年事已高、健康欠佳,申請辭去公司副總裁兼總工程師的職務。而宋菲君的“辭職”距他被聘為大恒科技副總裁,僅不到一周。
何建國的離職更顯滑稽,他的股票賬戶在四日之內買進買出自家股票,成交金額17700元,構成短線交易、年報窗口期交易。隨后何建國提出辭職。
年齡和違規(guī)短線交易原因似乎只是創(chuàng)業(yè)元老們離去的說辭。和A股市場曾經發(fā)生過的無數橋段類似,原班底與澤熙在發(fā)展規(guī)劃、用人、企業(yè)文化等方面的格格不入,是這場離職鬧劇的根本原因。
“他們完全違背企業(yè)發(fā)展的規(guī)律,憑空臆想提出太高的財務指標,強求大恒在很短時間內要翻幾番,讓我想起大躍進的時候。”宋菲君對野蠻人的印象始終停留在資本上,他告訴《中國經濟周刊》,“他們滿嘴都是資本,他們就覺得資本是萬能的。”
當大恒的董事會變?yōu)闈晌鮾炔繒h時,一個并不了解實業(yè),對公司管理和具體業(yè)務均無經驗的團隊,選擇了最擅長的事情,用實業(yè)做籌碼圈取更大的資本,謀取個人或小集團的利益。

徐翔入主大恒科技后,下出的第一步棋便是“做局”賤賣資產。
2014年12月16日,大恒科技將控股子公司寧波明昕微電子以近7000萬元的價格轉讓給吳建龍,但同時反手以1.7億元的價格收購控股子公司旗下的資產。
事實上受讓“大禮”的吳建龍與徐翔早有“交集”。吳建龍曾擔任浙江向日葵光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此人曾創(chuàng)下一個記錄,在五個工作日合計減持12.6億元,成為創(chuàng)業(yè)板套現第一人。
巧合的是,吳建龍減持的12.6億元股票,幾乎都由徐翔接盤。

寧波明昕雖然連年虧損,但是其廠房土地價格卻一直飛漲,這或許是這塊資產的最大誘惑。據說明晰的地在寧波市中心區(qū)域,地價就值幾個億,卻以7000萬賣給一個個人。
此中緣由,明眼人一看便知。
徐氏風格的“大動作”接踵而至,杠桿收購+業(yè)務重整的“市值管理”套路很快浮出水面。2015年1月15日,大恒科技宣布擬實施30億元的定向增發(fā),若此次發(fā)行完成后,鄭素貞將占發(fā)行后總股本的58.72%。
30億的數字震驚了大恒上下,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如此大規(guī)模定增脫離實際。很多高管向《中國經濟周刊》回憶當時的情景稱,“我們都覺得30億有些夸張,十幾個億比較靠譜。”
在董事會的堅持之下,這一數字被多個業(yè)務部門分解,有的業(yè)務單元原本可能只需要幾個億,無奈之下卻最終編制了十幾個億的定增任務。
面對如此“定增”,不妥協者如大恒旗下中科大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其命運則是董事長姚威被迫“下課”。

從這個角度看,實業(yè)只是“野蠻人”用以圈取更大資本的籌碼。據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yè)協會披露,在東方金鈺的定增中,徐翔與東方金鈺時任董事長趙興龍合謀定向增發(fā),徐翔在二級市場拉抬股價,趙興龍配合發(fā)布利好。最終徐翔將定增股票拋售獲利獲利近10億元。
危險的“定增”一度距成功觸手可及。2015年10月30日,大恒科技公告顯示,證監(jiān)會審核通過了公司定增方案,彼時尚在等待證監(jiān)會書面核準文件。僅僅兩天之后劇情便出現巨大反轉。隨著2015年11月1日徐翔從寧波杭州灣跨海大橋上被司法部門帶走,所有的“資本運作”戛然而止。
2016年2月16日大恒科技宣布公司定增失敗。大恒科技的艱難度日,剛剛開始。
困局
在徐翔被警方帶走后第八天,鄭素貞所持有的大恒科技近1.3億股無限售流通股被公安部門凍結,此后輪候凍結轉為正式凍結,解凍期至2018年4月12日。
從那時起,與徐翔密切的大恒科技獨立董事楊旺翔,董事長、總裁魯勇志等人陸續(xù)失聯。“失聯”原因正是配合調查他們的老板徐翔。
雖然此后這些停留在執(zhí)行層面的徐翔“打工者”陸續(xù)回歸,但大股東的股權凍結,直接導致大恒科技融資緊張延續(xù)至今。
由于徐案,銀行從風控角度考慮基本上不愿與大恒科技打交道。從徐翔涉案至今,因為銀行抽貸或提前還款,大恒科技業(yè)務拓展捉襟見肘。在大股東無法擔保的情況下,大恒科技甚至將位于蘇州街3號大恒科技大廈寫字樓中的公司房產抵押給擔保公司貸款,以維持日常運轉。

而比徐翔獄中控盤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大恒困局已經危及國家信息安全。
中科大洋作為廣電行業(yè)龍頭企業(yè)還承擔了大量國家級保密項目,人員變動以及經營管理水平的全面滯后,給中科大洋所承擔的眾多國家級涉密項目的運營、維護、升級帶來很大不確定性。
以中央某機構的音像資料存儲項目為例。大洋硬發(fā)研發(fā)團隊的全體離開,將會給密級較高的資料系統的維護工作帶來巨大隱患,也會對內參系統的硬件維修也帶來風險,比如在維修時更換的硬件如存在后門,則會使系統存在信息泄密的巨大安全風險。
發(fā)生在大洋的困局似乎并不是個案。目前大恒科技多個子公司和事業(yè)部已經斷了融資來源,靠應收帳款維持,從高管到普通員工都表示前途黯淡。
重整
如果沒有徐翔案,以大恒三十年的發(fā)展成果,本身就是科學院科研成果產業(yè)化的成功案例。
有著濃厚中科院烙印的大恒科技,可以看作是八十年代走過來的中關村企業(yè)群像的縮影:骨干幾乎都有中科院的淵源,主要發(fā)展方向也來自中科院的技術積累,企業(yè)文化也沿襲了實事求是的作風。
拋開“產業(yè)報國”、“脫虛向實”等宏大口號不論,從實踐角度講,把大恒這樣現成的產業(yè)化公司盤活,比從頭培養(yǎng)一個初始階段的公司要快得多,效果也許好得多。
在激烈的市場競爭里,企業(yè)往往是不進則退。如果現在這種僵局打破,大恒還很有機會逆轉,幾年后就很難說了,前文里中科大洋的窘境已足夠有說服力。
深陷囹圄但依然“控盤”的徐翔仍是解局棋眼。“他可能優(yōu)先保大恒,實在不得已才會賣。”知情人士透露,也有傳聞稱目前現狀下徐翔家人正在尋找接盤者。
徐翔能否繳足天價罰金,直接關系著大恒這樣的企業(yè)何去何從。經濟ke獲悉:如果不繳足罰金,法院就會強制拍賣股權;如果能繳足罰金就可以解凍股權,(解凍后)就可以融資、定增,公司正常運轉。
對徐翔來說,拍賣對他的損失太大,并不是最好辦法。因為通常法院拍賣會比正常交易便宜,不排除外來資本乘機“撿便宜”。
無論是否拍賣,破解僵局的核心關鍵當是產權。放大來講,就是實業(yè)需要怎樣的資本?
這個答案已經是老調重彈了N多次,但經濟ke依然愿意與所有人共勉:好的資本一定了解實業(yè),和實業(yè)公司有共同語言,只投資不干預,才能真正成為助推企業(yè)發(fā)展的正能量。一旦用實業(yè)做籌碼圈取更大的資本,謀取個人或小集團的利益,最終只能毀掉企業(yè)。(原題為《【經濟ke】除了操縱股市,“私募一哥”徐翔遠比你想象的更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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