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選自《大國戰略：世界是如何被統治的》，作者：［西班牙］佩德羅·巴尼奧斯，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大批居民車輛駛離烏克蘭首都基輔，民眾恐慌情緒蔓延。圖源：央視新聞

人們常犯的一個錯誤是認為戰爭將是簡短而容易獲勝的，最小的努力和痛苦可以換取巨大的好處。這并不新奇，通常軍隊進入戰斗時，都無視對手的反應能力，相信自己會迅速贏得戰爭勝利且沒有任何損失。

這在歷史上屢見不鮮。斯巴達參加伯羅奔尼撒戰爭時，確信自己將輕松地戰勝雅典，以最低的成本獲得更大的權力和威望。在美國內戰期間，南方完全相信自己將取得勝利，因為它具有軍事優勢，還相信一個需要棉花的歐洲會站在他們那邊。希特勒相信“閃電戰”——既是一種戰術又是一種戰略，將迅速而有力地取得勝利。同樣是在“二戰”中，日本認為自己有能力發動一場可以在其認為合適時通過談判來結束的可控制的戰爭。當美國考慮介入越南戰爭時，也發生了類似的情況，因為美國政府中沒有人懷疑美國會用軍事霸權實現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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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者和人民都會犯錯

約翰·G. 斯托辛格總結說，引發戰爭的最重要因素是一系列誤解，主要表現在四個方面：領導者對自己的看法、領導者對對手的看法、領導者對對手意圖的判斷，以及領導者對對手能力和力量的理解。

不要把戰爭責任只歸咎于領導人，有時國民也對戰爭過于興奮。有的人從一開始就把戰爭當作一個機會，認為通過戰爭會獲得獎牌和榮譽。

今天的歐洲也會重復同樣的危險，年輕人受到電視、電影、互聯網和電子游戲的誤導，陷入某種黷武主義，盡管大部分人從未真正拿過槍，甚至連軍事演習都沒參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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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布爾戰爭

1899 年 10 月 11 日， 與南非布爾人開戰時， 英國完全相信自己將非常輕松地取勝。這種推理似乎并不缺乏理由。在前一年的 9 月2 日，英國軍隊在蘇丹的恩圖曼戰役中大敗當地的穆斯林。由英國將軍霍雷肖·基奇納指揮的英國和埃及聯軍，其數量只是阿卜杜拉·伊本·穆罕默德所統帥軍隊的一半，卻在鏖戰近 5 個小時后，消滅了近5 萬人的穆斯林軍隊，己方僅僅損失了 48 名士兵。在這場戰爭中，正規軍的紀律是勝利的重要因素，技術優勢則更重要——歐洲人用來復槍、機槍和火炮迎戰大多使用長矛和前端裝填步槍的對手。

當英國人看到其近 50 萬人的軍隊將要在南非面對武器落后、組織松散的 5 萬名布爾人時，相信自己會迅速獲勝。但是，布爾人這樣應對：他們沒有選擇公開對抗，而是采取了游擊戰術。這使得英國對支持游擊隊的平民（大部分是白人）采取了最嚴酷的暴力手段，將他們監禁在歷史上首次出現的集中營當中。大英帝國經過 3 年的戰斗，最終取得了勝利，消滅了由布爾人創立的奧蘭治自由邦和德蘭士瓦共和國。但是，英國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犧牲了近 5 萬名士兵，花費了數億英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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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和芬蘭的冬季戰爭

1939 年 11 月 30 日，蘇聯利用幾天前發生的邊境事件，入侵了鄰近的芬蘭（1917 年，芬蘭才擺脫了羅曼諾夫帝國一個多世紀的統治，取得獨立）。在全面的擴張主義行動中，蘇聯的戰略目標是保證位于蘇芬邊境的列寧格勒的安全。為此，蘇聯需要控制芬蘭的領土。

這場冬季戰爭一開始，力量就非常不平衡。蘇聯的領土面積比芬蘭大 50 倍，人口多 26 倍，擁有大約 6500 輛坦克和 3800 多架飛機。而芬蘭只有大約 30 輛坦克和 100 多架飛機。在這種極不平衡的背景下，沒有人認為芬蘭能贏。參與行動的部長們，毫不懷疑芬蘭會在年

底前陷落。

很少人預料到，盡管力量懸殊，但芬蘭人仍盡一切努力保衛自己的領土。他們決定實施游擊戰，消磨蘇聯人，使其疲憊不堪，直至撤兵。芬蘭人民則無條件地支持芬蘭軍隊，并為他們提供后勤保障。

極端寒冷的天氣，加上險峻的地勢，使蘇聯戰車不能發揮作用，而惡劣的天氣條件也使空軍無法支援地面部隊。芬蘭軍隊充分利用這一點來攻擊蘇聯的后勤，使蘇軍無法得到有效的供應。

芬蘭人不顧一切地抵御了蘇聯的入侵，并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到1940 年 3 月，大約 26000 名士兵犧牲，幾乎所有坦克和一半的飛機被毀。但是蘇聯付出的代價更大，大約 15 萬軍人死亡，3500 多輛坦克和 500 多架飛機被毀。

從純粹的戰略角度來看，最終的平衡也是不確定的。一方面，蘇聯實現了所追求的部分目標：芬蘭不得不將其領土的十分之一割讓給蘇聯人，其中包括卡累利阿的大部分地區。但是另一方面，蘇聯仍然無法控制其所渴望的其他芬蘭領土。而且蘇聯暴露了其軍事上的弱點，這刺激了希特勒在一年多之后開始入侵蘇聯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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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阿拉伯的失誤

沙特阿拉伯對也門的襲擊提供了一個最新例證。由于擔心亞丁——也門總統阿卜杜拉布·曼蘇爾·哈迪的堡壘落入叛亂分子手中，擔心伊朗將利用亞丁在也門施加影響，2015 年 3 月25 日，沙特阿拉伯開始對胡塞武裝進行空襲。當時，年輕的沙特阿拉伯國防大臣穆罕默德·本·薩勒曼宣布，這將是一場快速、簡單的戰爭，不會對己方造成傷亡，并且會取得完全成功。

穆罕默德·本·薩勒曼于 3 月 26 日啟動了由其政府資助的 10 個國家的聯盟。他認為這個聯盟如此強大，幾天之內就能擊敗也門的反叛分子。想到聯盟由巴林、埃及、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約旦、科威特、摩洛哥、卡塔爾和蘇丹等眾多富國或其軍隊組成，而且美國和英國還會為其提供后勤支持，誰都不會懷疑，“暴風雨行動”一定能立即取得最終的勝利。

然而，沙特阿拉伯還是在也門陷入了困境，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其能夠在也門建立一個穩定的政府，或者在目前的絕對混亂中實現一些和平。

穆 罕 默 德· 本· 薩 勒 曼 —— 世 界 上 最 年 輕 的 國 防 部 部 長（1985年出生，自 2017 年 6 月起是沙特阿拉伯的王位繼承人），應該在發動“暴風雨行動”行動前，讀讀北也門的內戰史，這對他來說是大有裨益的。在 1962 年至 1970 年間的這場沖突中，埃及和蘇聯支持由阿卜杜拉·薩拉勒領導的共和派人，對受沙特阿拉伯庇護的伊瑪姆·巴德爾國王發動了政變。為了支持新成立的共和國，埃及總統納賽爾決定向也門派遣 7 萬名士兵。但是埃及軍隊在也門遭遇了保皇派的頑強抵抗，不得不面對一些勇敢、堅定的戰士——他們在戰斗中幾乎立于不敗之地。看到無法取得勝利，納賽爾最終撤回了他的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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