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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29歲的張國偉宣布退役，這是他自己的決定，至于理由究竟為何，他至今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去年8月，他在個人短視頻平臺上宣布復出：

“我即將開啟新的跳高生涯，自己花錢聘請團隊來幫助我。明年很有可能我就出國比賽和訓練，繼續完成我2米40的夢。”

這次張國偉真的要回來了嗎？他的“白鶴亮翅”還會回來嗎？

直到今天，答案依舊無人知曉。

2019年4月，張國偉發布第一條短視頻。

此后不到3年，他以平均每日3條的頻率，創作了超過2400個作品，更新速度之快，涉及內容之龐雜讓粉絲不禁感嘆：

“國偉，你真的沒有創作瓶頸期嗎？”

“主業喜劇人，副業才是跳高。”

細看其作品，人們總能在里面看到他甘愿為喜劇奉獻所有的生猛與堅決。

別人拍段子玩花樣、玩劇本，而張國偉很單純，他玩命。

張國偉關注度最高的視頻內容，多多少少帶有一些“自我毀滅”的傾向。腦殼碎西瓜、頭頂燃煙火、騎著豬賽跑，以及“龍吸水”挑戰——

將曼妥思（一種薄荷糖，投入可樂中會瞬間產生大量氣體）扔進桶裝可樂，當大量液體和泡沫噴出時，挑戰者需要用嘴堵住瓶口，阻止可樂柱涌出。

張國偉龍吸水挑戰

作為“龍吸水全網第一人”，張國偉如今已進行了幾十次相同的挑戰。結果偶有成功，但更多的時候他都是狼狽的——

失敗總是從天而降，大量的可樂噴到他的臉上和身上。每當這個時候，張國偉都會有“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迷茫與錯愕，可他樂此不疲。

張國偉龍吸水翻車現場

回看過去的10年，張國偉的職業生涯也像極了一場漫長的“龍吸水挑戰”——

突然迸發的能量、無法預測的挑戰、以及熱烈過后的迷茫，若將這些要素放入張國偉的現實人生，故事便不再好笑了。

巨大的曼妥思，在2011年首次掉落在寫有“張國偉跳高生涯”的可樂瓶里。

這一年，張國偉19歲，初登全國賽場，便以2.28米的成績，奪得了全國田徑錦標賽南京站男子跳高比賽的冠軍，追平了第十一屆全運會冠軍紀錄。

結束最后一躍后，極為興奮的他站在墊子上脫掉了上衣，赤膊高喊“我叫張國偉”。

這一幕恰好被在場的央視媒體捕捉到，就這樣，張國偉奪冠的消息和獨特的慶賀方式傳遍了全國。

當天下午他的名字便登上了體育新聞的頭條位置，這是他第一次受到廣泛關注，彼時業內稱其為“黑馬小將”。

榮耀和肯定來得很突然。

此前，張國偉只是山東省田徑隊里一名成績極不穩定的新人。因為技術還沒有定型，他日常訓練的成績“一次2.20米，下一次就是2.05米”，沒人可以預料到，他會在國家級大賽中超常發揮。

事后面對記者采訪，張國偉表現出了與奪冠后完全相反的謙遜和冷靜，他承認自己仍有不足，“回去還得練”，但顯然他已成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這時候的張國偉就像是一瓶剛剛被開啟的可樂，在曼妥思投入之前，誰也不知道他將帶來怎樣的驚喜。

2011年，還不到20歲的張國偉

在成為跳高運動員之前，張國偉被嫌棄了很久。

1991年，張國偉出生于山東煙臺。

小時候他喜歡踢足球，父親送他去球隊訓練，教練按照要求對他進行骨齡測試，結果顯示他日后的身高約為1.9米，“太高了，守門員都當不了，協調性太差”。

這天正趕上大年三十，父親拿著報告回了家，一邊在門口換著拖鞋，一邊沖滿心期待的張國偉喊“結果出來了，人家不要你！”

為此，整個除夕張國偉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日后回憶起那個時刻，他說：“我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哪個父母會在過年的時候告訴孩子這種噩耗！”——

當時的他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相比被男足拒之門外，成為中國男足，或許是另一種不幸。

追夢足球不成，張國偉又到體校先后練習了籃球、乒乓球、中長跑等項目，但是所有項目都表現平平。他成了體校里的名人，每個項目的教練提起張國偉，第一反應都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張國偉參加綜藝，為節目變裝

張國偉人生中的第一個拐點在2004年前后出現，帶給他轉變與機遇的人，是徐建令。

那個時候徐建令還是基層教練，每年都要去體校招收可以培養的“好苗子”。發現張國偉時，他正在操場上踢足球，“20多個孩子里，就他腿最長，腳后跟不著地，用前腳掌走路，這說明踝關節非常有力量”。

徐建令覺得張國偉是天生的運動員，只是這樣的天賦該如何運用？他也沒有確切的答案。

學生時代的張國偉（畫面右側拿花的學生）

幾天后徐建令找到了張國偉，提出要帶他到體隊進一步訓練。張國偉沒猶豫，滿心歡喜地拜了師，“練體育挺好玩的”，終于不用念書了。

剛開始張國偉主攻三級跳，訓練了不到一個月，徐建令帶著他去參加山東省蓬萊市運動會，本只想讓他見世面、練膽子，但他居然輕松拿下了該項目的冠軍獎杯。

這個結果讓徐建令很興奮，于是他將張國偉叫到了跳高場上，“就是想借場地讓他隨便跳一跳”，不想張國偉的表現驚呆了所有人。

在完全沒有接受過跳高訓練的情況下，張國偉全憑記憶和本能反應越過了橫桿。

“天才”。

徐建令以此形容張國偉在跳高運動上的天賦，他沒有想到，驚喜還遠不止于此。

這之后，張國偉更換了訓練項目，正式開始練習跳高。

“訓練一段時間后，我第一節技術課就跳了1.75米；第二次就1.80米，第三次直接1.85米。別人一兩個月、一兩年都突破不了的高度，我睡一覺醒來就跳過去了。”

張國偉知道自己天賦異稟，有段時間甚至會故意回避努力，因為“就算不使勁兒也可以越跳越好”。

16歲時，張國偉已能夠輕松越過2米的高度，他成為了省隊的專業跳高運動員，被帶到威海基地進行更專業、系統的訓練。

天賦失靈了，這是張國偉進入省隊后的第一感受。

那時候他是隊里的新人，大把已經有了名氣和成績的前輩運動員排在前面，教練根本顧不上他。

在不受重視的日子里，張國偉只能自己想辦法。有一段時間，基地領導時常看見訓練場里的燈在半夜還亮著，走進場地才發現，原來是張國偉在里面“開小灶”加練。

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張國偉的成績都在2米線上徘徊，而且極不穩定。“有時候1.90米都跳不過去，但放個假回來，又能跳到2.02米”。

張國偉訓練

巨大的打擊和轉機在2013年同時出現。

在那一年全運會上，張國偉名列第六，最終成績甚至不敵日常訓練。回到威海基地后，他反思與沮喪了很長時間，最無奈時，他甚至想離開省隊回到徐建令身邊，或者干脆放棄跳高運動。

身邊的人也著急，大家都知道他的天賦和缺點，卻始終想不出解決問題的方法。“太瘋了”，隊醫評價他，“只要有一點成績就會說‘我是全世界最好的運動員’，很浮躁。大家都提醒過他，靠著天賦只能走到那里，技術方面不調整，他也只能這樣。”

關鍵時刻，張國偉拉了自己一把。

全運會之后，他撥通了國家隊教練黃建民的電話，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一股腦地說出了心中所有的困惑。

黃建民聽過后，提出要看張國偉日常訓練的影像資料。那時張國偉的身高已接近2米，自身條件極好，綜合各種指標來看，“他不應該只是這個水平”。

張國偉與黃建民

因為這一通“求救”電話，張國偉從省隊進入了國家隊。

循著黃建民制定的，一系列周密且獨一無二的訓練計劃，張國偉的進步極為明顯。僅僅2年后，他便在田聯世錦賽上，以2.33米的成績拿下亞軍，這是中國跳高隊最好的名次。

那時候張國偉說：“我想做第一個跳過2米40的黃種人，這就是我的野心。”

命運接連向張國偉的可樂瓶中投擲曼妥思，能量持續爆發，面對不斷被刷新的個人最好成績，正處于巔峰時期的張國偉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力氣也被快速消耗著。

張國偉跳高合集

張國偉的短視頻總能讓人發笑，而多數搞笑元素的來源，都是他的“翻車”時刻。

張國偉一度很熱衷挑戰“蜻蜓點水”——武俠小說中時常出現的一種輕功。

張國偉挑戰“蜻蜓點水”

首次嘗試時，他站在池塘邊的高臺上。

深呼吸、準備起跳、彈跳，而后只聽“噗通”一聲，他的雙腳結結實實地踩進了水里，池水沒過了他的小腿，計劃中的“蜻蜓點水”最終變成了“蜻蜓洗腿”。

挑戰失敗，可網友對此很是買賬，在這條視頻的評論區內，網友留下了超過13萬條的回復，點贊數量也超過了260萬。

張國偉用“翻車”逗笑了所有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短視頻之外，他的每一次“翻車”，都讓人欲哭無淚。

張國偉首次挑戰“蜻蜓點水”

2015年是張國偉個人狀態最好，也最拼命的時候。

除了訓練，張國偉沒有任何業余愛好，哪怕是休息日他也從不外出，只是窩在寢室里反復觀看國外優秀跳高運動員的比賽視頻，研究技術和動作。

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評價他：“很刻苦，發誓一定要完成自己的夢想，休假回來都一天不休地訓練。”

很多時候，隊里的其他運動員，在教練不在時，都會偷懶，他卻不：

“有很多人覺得訓練的時候混一下沒什么，但我不會，我每一次跳都竭盡全力，哪怕是跑圈，我也是認認真真地跑。”

以至于，同寢室的運動員常常覺得他有“強迫癥”。

努力是有成效的。

從這年4月份開始，他的日常訓練成績全部穩定保持在2.3米以上，國際田聯鉆石聯賽尤金站男子跳高比賽上，他還跳出了2.38米的個人室外最好成績。

這個距離他的偶像朱建華所保持的全國紀錄，只差1厘米，體壇甚至激動地稱：“朱建華之后，中國跳高運動就靠張國偉了。”

張國偉很清楚外界對自己的期待，同時也很享受被萬眾矚目，觀眾和歡呼聲越多，他便表現得越興奮。

每次越過橫桿，他都會以白鶴亮翅、電臀舞、大喊等方式慶祝成功，“想要成績，也希望大家記住我”。

張國偉魔性慶祝方式

剛剛憑借2.38米的成績奪得國際田聯鉆石聯賽尤金站亞軍獎杯時，是張國偉最興奮的階段。在接受中央電視臺采訪時，他毫不掩飾地對記者說：

“原來對挑戰2.40米想都不敢想，現在也沒有那么害怕了，（可能）一使勁兒就過去了。”

以當時的狀態來看，他確實有“破紀錄”的條件和能力，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預言“只要張國偉繼續保持，那他在奧運會上一定是冠軍”。

他輕而易舉地從“小將”變成了“中國跳高隊的新希望”。

張國偉很喜歡收集各種顏色的長筒襪，因為它們可以保護自己的腳踝和小腿。

從前他很少受傷。在他的記憶中，自己傷得最慘的一次，還是剛開始練習跳高時，因為沒有吃飽，訓練時眩暈，意外摔斷了胳膊。

“跟腱和腿就是跳高運動員的命”，張國偉很清楚“一旦這兩個地方受傷了，那就徹底完了”。所以在里約奧運會之前，他還頗為得意地說“我現在好就好在還是個‘小完人’。”

可很快，這個他引以為傲的“優點”消失了，意外出現了。

張國偉在里約奧運會期間發布的微博

2016年，“專項技術保持在歷史最好水平”的張國偉被送到國外進行訓練，如果一切順利，他將在幾個月后代表中國出征里約，榮譽和金牌近在眼前。

這一年年初，張國偉在國外參加比賽時扭傷了腳，即便如此，他還是跳出了2.29米的成績。

此后，他回國接受了治療，又在5月和6月的比賽中分別跳出2.33米和2.32米的好成績。

沒有人察覺到問題，張國偉的表現如舊。

直到7月8日，他拉傷了大腿后側肌肉群，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沒有辦法發力，此時距離里約奧運會開幕，僅剩不到1個月的時間。

張國偉有點慌了，但他已別無選擇。他坐上了前往巴西的飛機，帶著腿上的2針封閉和一種極為不安的情緒。

“之前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張國偉在里約奧運比賽前發布的微博

里約奧運是他參加的第二屆奧運會，此前在倫敦他三次試跳2.26米的高度失敗，最終遭到淘汰無緣決賽，而比這更遺憾的是，悲劇重演了。

在2016年里約奧運會的正式比賽中：

前兩跳，2.22米，張國偉輕松越過。

第三跳，2.26米，受傷之前，這是他“看都不看在眼里”的高度，但在奧運賽場上，他第一次試跳便失敗了。

第二次試跳，他嘴里念念有詞。起跳時，他的身體已經越過橫桿，遺憾的是，右腿小腿不小心碰到了橫桿，落地后，他憤怒地拍了一下雙手。

第三次試跳，他不停地調整呼吸，然后助跑、繞弧線、起跳，落在墊子上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同樣落下的橫桿。

2.26米，三次試跳失敗，最終排名25位，他的里約奧運之旅，就這樣結束了。

張國偉里約奧運會比賽片段

張國偉沒能在奧運會上實現“白鶴亮翅”的心愿，最后一跳失敗后，他將頭低低垂下，跪坐在墊子上許久，最終起身鞠躬退場。

是的，那些看起來很好笑的人，其實都有難以言說的苦痛。

沒有人知道張國偉在那沉默的幾秒鐘里，心中到底想了什么。遺憾、挫敗、驚訝、失望，亦或是對過往輝煌的留戀和不舍。

比賽結束，徐建令給張國偉發了一條安慰短信。張國偉隔了很久才回復：我回去休息調整一下，就好了。

僅僅幾個月前，他的奧運目標還是：“想告訴全世界，黃種人一樣能飛。”

然而從賽場轉移到短視頻鏡頭前，張國偉立刻變了。

搞笑段子之外，張國偉還喜歡錄制一些科普的短視頻。

靜電的產生、能量守恒、力的相互作用、水的表面張力、制作手搖留聲機……張國偉總能用腦洞大開的方式，演示并解釋一些相對簡單的原理。

他很喜歡用短視頻給別人答案，可他本人卻給外界，留下了太多的疑問。

2020年4月5日，張國偉于微博發表退役聲明：“對不起，我真的跳不動了，我決定退役了。”

張國偉發布的退役聲明

這一年他29歲，尚處于一個跳高運動員黃金時期的尾巴，很多人還在期待他能重回巔峰，但他似乎已不想繼續了。

聲明發布后，很多媒體都試圖與他取得聯系，但他拒絕了所有人。

對于突如其來的退役聲明，人們曾展開過諸多討論，而話題內容也大多圍繞“商業”和“奧運延期”展開。

因為全球疫情，原定于2020年舉行的東京奧運延期一年。對于專業運動員來說，這300多天既短暫，也漫長。

2016年受傷之后，張國偉的狀況一直不好，為了療愈傷痛，他近乎暫停了國內所有的比賽。

在此后近3年的治療過程中，張國偉每次訓練之后，都要進行長達5-6個小時的放松。先要接受隊醫的按摩，而后再用熱水和中藥泡腳。

對于傷病，張國偉很著急，也很恐懼。

所以每次泡腳時，他都會選擇用滾燙的熱水，而且一泡就是50分鐘。日日如此，他的腳都已經泡爛。

教練黃建民曾為此勸解過張國偉多次，希望他不要如此極端，“看到他的腳黑黑的照片，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

可張國偉并不聽勸，“沒辦法，我只有這一個選擇，我想抓住這個機會。”

張國偉的腳

與傷病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則處罰聲明。

2019年3月，“張國偉被國家田徑隊開除并禁賽”的消息在網上流傳開來。

在網上曝出的“決定”中，田徑中心以“兩次編造理由私自外出參加商業活動”為由對他進行了處罰，扣除2019年1～3月的訓練津貼，暫停他所有的比賽，給予開除留隊察看的處分。

不久之后，張國偉給出回應：“請放心，我依然戰斗在國家隊第一線，為了夢想所應該承擔的一切一點也不會少！”

一句“都不是事兒”似乎暗示著事情已得到圓滿解決，但事情確實如此嗎？

網傳“關于張國偉違規參加商業活動的處罰決定”

在那則處罰聲明出現后一個月，張國偉遠赴意大利訓練，可此時陪在他身邊的人，已不是7年前給予過他救贖與輝煌的國家隊教練黃建民。

通過張國偉在個人社交平臺發布的文字和視頻來看，在異國的訓練并不容易，但他仍保持著極大的熱情。

“堅持！加油！堅持加油！我們會成功的！”

“累了困了沒勁兒了，回頭望望初心，感覺自己還能再干20年。”

“放心吧，沒啥可氣餒的，那么難都過來了，現在有希望了，我只會心存感恩玩命往前沖。”

張國偉從未展現出軟弱和悲傷，“好像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張國偉微博內容

傷情痊愈后，張國偉已可以跳過2.35米。黃建民甚至說：“爬上了這個平臺，就具備了突破自己2米38最好成績的條件，他想進入‘2米40俱樂部’的目標也不是不可能了。”

張國偉10年賽季最佳成績

張國偉正在逐漸接近夢寐以求的一切，但故事卻就此戛然而止了。

退役聲明發布后，有人找到了張國偉的教練和國家體育總局田徑運動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員，對于他的決定，他們表現得很吃驚。

在他們看來，這是一件極為離譜的事情，畢竟3個月之前，張國偉才跳過了2.28米，這是他近4年來的最好成績，距離奧運會達標線，僅有5厘米的差距。

“他仍然是頂尖的跳高運動員，有能力達到國際最高水平。”

這一年，張國偉28歲，練習跳高已經16年。

在張國偉的退役聲明下，有網友留言：

“對于體育圈而言，損失了一名健將；對于娛樂圈來說，多了一個快樂源泉。對于張國偉本人而言，終于可以放開來玩了。”

事實真的如此。

在完成里約奧運會的比賽后，張國偉進行了一次網絡直播。即將結束時，張國偉說欠大家一場勝利的舞蹈，“下次一定還上”。

后來，他的舞姿沒能在賽場上重現，卻在個人短視頻平臺上驚艷了所有人。

在那上面，他給“長城外墻貼瓷磚”寫過企劃書、想過給珠穆朗瑪峰裝電梯、組織易拉罐演過大合唱、還給芒果安裝過拉鏈……

給葡萄干洗澡、幫橘子做剖腹產手術、用土豆粉織毛衣、在鐵鍋里炒螺絲冒充螺螄粉……

這事兒離譜嗎？離譜。張國偉干的？那太正常了。

張國偉就這樣從國家一級運動員，變成了“國家一級整活運動員”。

張國偉行為藝術大賞

離開賽場后，張國偉回蓬萊老家住了一段時間，在距離市區有10分鐘車程的近郊農村，租了一間老舊平房，他在那里生活，也在那里訓練。

他仍保持著運動員時期的作息習慣：晚上10點鐘之前睡覺，早晨8點前起床，然后去海邊跑步、訓練。

雖然很害怕老鼠，但張國偉還是養了兩只倉鼠，因為他想“克服自己的弱點”；閑暇時，他喜歡唱歌，盡管驚天地泣鬼神的歌喉時常讓鄰居心驚膽戰，但他并不覺得尷尬。

張國偉一展歌喉（慎點）

張國偉肉眼可見的，變得輕松了許多。

在蓬萊生活時，他偶爾會和朋友相約趕海，雖然很多時候都一無所獲，但他們仍覺得很是有趣。每次趕海結束后，他們都會在海邊用“趕”到的食材燒烤。

沙灘、海浪、星空。

看到這些，張國偉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他和朋友說：

“我的人生之前一直在奔波，現在我要調整好心情，再次出發，我還有很多事可以做，我天生是戰士。”

現如今，張國偉用自己全部的積蓄，建造了一間私人訓練館，又自費聘請團隊繼續訓練跳高技巧。談及理由，他回答：

“我的夢想就是跳到2.40米，不是冠軍和獎牌、獎金。我現在只是普通的跳高愛好者，追夢的老百姓。”

除了搞笑段子，張國偉現在還會在個人短視頻平臺上發布自身的訓練內容。有一天大雨滂沱，他仍在訓練，越過橫桿之后，他伸開雙臂，高昂著頭大步走下軟墊。

11年前，在拿下生命中首個全國冠軍時，他也是以這樣的姿態慶祝勝利，并高喊：

“我叫張國偉。”

每每看到他在短視頻中的無厘頭惡搞，我們在驚詫、錯愕、噴飯之余，忍不住追問：這孩子，還有救嗎？

然而今年即將31歲、傷病隨身的張國偉，最想追問的應該是另一個命題：

我的夢想，還有救嗎？

部分參考資料：

1、三聯生活周刊《張國偉：飛得更高》

2、三聯生活周刊《跳高名將張國偉，為什么退役？》

3、新京報《田徑界“泥石流”張國偉，為何沒能在里約“白鶴亮翅”？》

圖片及視頻來源：視覺中國、張國偉微博、央視相關報道采訪

原標題：《張國偉，還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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