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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萍出《姥姥語錄》增訂本:八年魂牽夢縈中

《姥姥語錄》是倪萍在姥姥去世兩年后寫作的,倪萍在書中回憶了姥姥與自己的溫馨點滴,通過她的描述,一個善良平凡而智慧可愛的老人的形象躍然紙上。不久前,倪萍參加《朗讀者》亦深情朗讀了《姥姥語錄》中的選段,不少讀者聽之潸然。
倪萍在序言中寫:“2008年姥姥走了,這八年里我想姥姥,許多次夢里和姥姥相遇。姥姥,我想你了!每年清明節,人家都去掃墓上墳,只有我坐在家里和姥姥聊天。姥姥,你在那邊還好嗎?姥姥,你還穿著那件絲羅的大襟衣服嗎?姥姥,你手上那個金蝴蝶戒指還亮閃閃嗎?姥姥,我想你了……”字字堪泣。

4月6日,《姥姥語錄》增訂本新書發布會在京舉辦,倪萍、趙忠祥、白巖松、董卿、敬一丹參與分享。
“你們這個臺長也忒能吃了”
發布會現場氣氛活躍,各位老師一改在央視主持時的正襟危坐,彼此寒暄著、調侃著,基本上每個人都回憶起“姥姥”。
敬一丹說:“倪萍之前弄成錄音在中央人民廣播臺播出,我無意中聽到,太好聽了,其中凡是關于自己敘述的部分就用普通話,凡是姥姥說的就用膠東話,倪萍的姥姥就成了除我自己的姥姥之外,最熟悉的一個姥姥。”

倪萍回憶到:“姥姥很講究,袖口的那個邊兒絕對不能黑了,后來到了晚年,她天天換衣服,用水把頭發梳得平平整整,在太陽下曬干;姥姥的擦臉油都買我們抹的兩千多的那種;她臉上長的黑斑,她都摳下去,她特別愛美,是一個很講究的老太太。”
白巖松回憶有一次和倪萍一起坐車去山東,在路上倪萍開始講姥姥的故事,其中有兩個細節,讓白巖松聽了想落淚,“倪姐姐講乞丐到她們家要飯,姥姥說:‘正因為吃不了,擔心吃的剩下壞了,正巧您路過,您可以幫著吃點兒,要謝謝您’;還有一個細節是,乞丐敲門,姥姥給人東西后,問:‘您急著趕路嗎?不急的話,您進來坐一下,我把水燒一下給您。’燒水的時候,姥姥又加了一把米,變成粥了。姥姥做這一切的時候,都是悄悄地,在沒有給人家任何壓力的情況下做的,很好地維護了對方的尊嚴。”
董卿回憶:“倪萍姐進央視時,我還在中學時代,我規規矩矩坐在電視機前看她,那個時候她眼睛里有光芒,笑起來有國民媳婦兒標準的中國人最愛的微笑,還有那么充沛的淚水,都在我的記憶深處留下了揮之不去的印象。后來倪萍老師每本書我都看,《姥姥語錄》我每次看都會哭,我跟倪萍姐私底下不熟,但是神交已久。”“《朗讀者》錄制倪萍姐那一期的時候,我剛在臺上說接下來有請朗讀者倪萍,她來了那種感覺,好像是記憶深處的老朋友,最終從談話到朗讀,所有的人在現場都潸然淚下。”

倪萍說:“姥姥沒有見過他們,只點評過趙老師。當時姥姥以為他是臺長,他在姥姥家吃了七個大包子,姥姥說,你們這個臺長也忒能吃了。而且趙老師吃東西不抬眼睛,旁邊有誰都不抬,就怕誰制止了他,吃完了我看著有點噎著了,我給他盛碗湯他又喝了。”
“我畫畫是姥姥領著的”
倪萍在《姥姥的相片》中寫:“姥姥說,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兩條又黑又粗的大辮子,打從嫁給了姥爺,生了這群孩子,她就梳上了纂兒,這輩子再也沒換過發型。”
“那時候,我整天拿著樹枝子在地上畫,有一回把姥姥的大辮子從門口一直畫到院子里,辮子長得像一條大河。姥姥一天里進出無數趟,每回都踮著小腳繞著‘河’走,‘可別濕了俺的鞋!’雞鴨從‘辮子’上走過,姥姥都把它們轟走:‘別踩著我的辮子,生疼的!’我的歡喜來自姥姥的假戲真做,每天都有贊美,每天都有夸獎,這樣的孩子能不自信嗎?”

倪萍在增訂本的《姥姥語錄》中,新添了很多插圖,都是她自己親手畫的。
倪萍說:“我小時候在我們家灶臺上畫的大公雞,姥姥一直留著,我長到很大了,我畫的工農兵宣傳畫,姥姥還都貼在墻上,她支持我,姥姥家天花板貼的全是我畫的畫。我回到青島,我媽紅地板我拿粉筆寫了滿地字,我媽回家第一句話就是擦了,這么臟。姥姥不是這樣的,我畫到哪兒,姥姥就領著人去哪看,粉筆畫用水一澆就立體了,我前面畫著姥姥后面澆水,干了再澆水,花開了姥姥把我放在中間,裙子鋪開,姥姥說真好看。”

《姥姥語錄》增訂本的封面畫的就是姥姥牽著“我”。倪萍說,特意將姥姥的衣服畫成她最喜歡的“鴨蛋青”的顏色,顯得干凈。
從最開始畫畫時,姥姥給的鼓勵,到姥姥過世后,倪萍開始真正認真地畫畫,她說姥姥在促成她熱衷于畫畫這件事上勞苦功高,“我畫畫也是姥姥領著的。”倪萍說。
姥姥評價寫書的人
倪萍在《寫書也不是多大的事》中談到,她不忍心讓姥姥悶得慌,所以經常念書給姥姥聽,而姥姥往往也可以對故事里的人和寫書的人發一些“真知灼見”。
“張潔在書里說:‘一個人在五十四歲的時候成為孤兒,要比在四歲的時候成為孤兒苦多了。’姥姥聽了這話哭了,姥姥說:‘你告訴張潔,媽早晚是得走的,媽走了閨女還能活,知足吧。要是閨女走了,當媽的就活不了啦。一輩兒一輩兒的都是這樣。’”倪萍寫到。

“我偶爾也給姥姥念一段陳丹青的文字,姥姥的評語是:‘是個有數的人。這路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話有的時候像咬人一口,這路人在單位當不了大官,誰愿意整天被人咬?’我告訴姥姥,陳丹青還是個教書的先生。姥姥對他的敬重油然而生:‘就這路老師能教出好學生,學生不怕罵!’姥姥指著陳丹青的照片:‘念書的人不管長得么樣,你仔細看都長得好看。書念得越多,人長得越俊。沒念過書的人眼神是傻的。’姥姥說的‘俊’是指氣質,姥姥說的‘傻’是指沒魂兒。姥姥說得準,陳丹青是個有靈魂的人。”倪萍寫到。
“姥姥還喜歡一個作家——莫言,說莫言長得和水門口村的人一個樣,人家的孩子怎么那么有出息?姥姥對莫言的書的評價就是這兩個字:‘實在。凈說大實話,說的你聽一遍就記住了。’苦難、貧窮、饑餓在莫言的書里都寫到了極致,這些文字的記憶都深深地觸動了姥姥。姥姥感動的是這個和他們村里的人長得一模一樣的作家心里沒忘記這些苦難。苦難生成了一種力量,為一天能吃上三頓餃子而努力學習、出人頭地,當個寫書的人。多么真實,多么不掩飾,多么難能可貴。”倪萍寫到。
趙忠祥說:“我很難想象將來我會到一個養老院,碰到一批我不認識的老頭兒老太太,說老趙你再說一個《動物世界》。我會全力以赴地支持白巖松做社區養老。我覺得所有在養老院的老人一定都非常孤獨,老人是為子女做出的一個最后的犧牲,不愿意再拖累子女,自己去一個地方靜靜的養老。”
“我希望子女在家里留一個小小的空間,讓老人有生活了十幾年、二十幾年的老地方。少不離家是廢人,老不離家是貴人,那是他的家,角落的廢紙都滿是親情。”趙忠祥說,“倪萍做的就很好,她一直陪伴在姥姥身邊直至姥姥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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