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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號房曝光2年后,野火吹又生

2022-01-20 07:54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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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木子童 那個NG

出品 | 虎嗅青年文化組

作者 | 木子童

編輯丨渣渣郡

題圖 | 《后窗》

本文首發于虎嗅年輕內容公眾號“那個NG”(ID:huxiu4youth)。在這里,我們呈現當下年輕人的面貌、故事和態度。

惡與我們的距離,遠比想象要近得多。

半個月前,公眾號“巨鹿路9號女嘉賓” ,一個女孩的自述,再次驗證了這句話。

“小姐姐你好,你的一些照片被人發到一些yy群里了,提醒一下你。”

圣誕節那天,女孩收到了一個陌生男孩的微博私信。

順著男孩提供的鏈接,她進入外網一個名叫“盯射群”的群組,發現自己成了這個群里,被人意淫的對象。

擁有7000多名成員的“盯射群”中,每天都有用戶發送不同女孩的照片,有些是私房照,更多只是微博、朋友圈常見的普通照片。

圖丨《親手送我進N號房的兇手,是985大學的6年好友》

這些女孩是他們生活中的朋友、女友、合租室友、妻子,甚至老師、學生、母親。他們稱這是“出賣”、“進獻”,也有人說,是發給兄弟們的“福利”。

如果群組成員看得滿意,就會回以污言穢語,用各種愛情動作片中的詞匯和動作以示“尊敬”。

女孩發現,她在微博、朋友圈中發布的生活照,在這個群中被上傳了400多次。而通過頭像和用戶名她鎖定了上傳者,竟是相識6年、同樣畢業于某985高校的男性好友。

女孩聯系該男士前女友發現,還有其他受害女性丨《親手送我進N號房的兇手,是985大學的6年好友》

“他家境良好、個人優秀、女友們評價乖巧正直。”就在事發前一天,女孩還在祝福他考研順利。

這不是2年前,也不是大洋彼岸。

事情就發生在半個月前,就發生在我們身邊。

甚至當女孩曝光事件后,仗著身在海外,難以監管,“盯射群”成員不減反增,從7000多人漲到了8000多人,新成員嘻嘻哈哈地po出新聞截圖,笑稱“就是看了新聞來的”。

他們的聚集地,依舊是幾年前N號房事件中被曝光的那個匿名網絡社交軟件。

一個N號房的曝光,帶來的不是互聯網色情濫用的杜絕,而是千萬個N號房在陰影中的瘋長。

“非同意網絡色情”(Nonconsensual Porn),“在受害者不同意,或理應知曉受害者不同意的情況下,偷拍、盜用受害者暴露圖像,發送至公共社區的行為”——簡單來說,就是把別人的私人照片發到網上供人意淫——正在成為近兩年全球飆升最快的“性暴力”手段。

不同于明火執仗的現實暴行,順著網線靜悄悄啟動的“非同意網絡色情”,更像是一場賽博迷奸。

在受害者本人渾然無知時,她們的形象被拖進千萬男性同時凝視的色情視窗,慘遭侵犯。

不僅僅是東亞,同樣的悲劇故事,正以現在進行時的形式,在全球各國重復上演。

近期一項針對澳大利亞、新西蘭和英國的親密圖像濫用研究表明,五分之一的男性曾做出此類行為。另據《每日郵報》,英國倫敦大都會警方公布的數據顯示,2020年10月1日至2021年10月31日,僅倫敦一地,此類案件就激增了329%,10歲到17歲之間的未成年受害者數量更是翻了兩番。

Revenge Porn Helpline 統計的近年“非同意網絡色情”報告數

發布者自稱“收藏家”,以搜羅身邊女性的日常照、性感照、私密照,發布在公共網絡社區為豪,絲毫沒有顧忌到,被上傳的女孩將遭受怎樣的名譽與心理打擊。

可怕的是,這種畸形的“收藏文化”,正在變得越來越“正規”。

做賊,總得心虛,不合法的網站,或者貼滿半屏的博彩廣告,或者仿佛十年前網頁初學者的畢業作業,總該有張偷偷摸摸、粗制濫造、隨時準備跑路的門臉。

但英國教師Ruby發現,現在的“非同意網絡色情”社區,看起來竟然干凈整潔、秩序井然。

“我無法相信,竟然存在這樣的基礎設施:如此井井有條、如此系統化,由我們身邊的人提供支持。”

順著一條來自學生的求助,點開AnonIB網站后,她感到遍體生寒。

在這家面向歐美用戶的成人圖像匿名留言板中,Ruby不僅看到了學生被他人冒名上傳的暴露圖片,還發現了自己。

那是她17歲度假時,在酒店涂抹防曬油的半裸照,只在Facebook私人相冊中展示過大約3周時間,當時好友有400來人,她不知道,是誰偷走了圖片,并上傳到了這家色情社區,但一定是親朋好友。

她們愉快的面龐鑲嵌在網站整潔的版面里,四周圍繞著觀賞者惡意的嘲弄,與可怕的污言穢語。

AnonIB有定位功能,可以實現精準分區。當你選擇搜索“本地”女孩時,它不僅能給到倫敦、伯明翰這樣的大區塊,更能聚焦到某個小區,或某所高中。

每個小區,每所高中,似乎都有人在問,有沒有這里的“好貨”。

女孩的裸體,就像干脆面里的水滸卡,寶可夢里的小精靈,正在成為網絡惡棍的社交工具。

2019年,牛津布魯克斯大學橄欖球隊曝出丑聞,他們組建了一個“僅限男性”的Facebook賬號,要求隊員盡可能多地分享和評價“布魯克斯女孩”的裸體。為了融入集體,隊員們競賽般po出女友和前女友的照片,并大加品評,短短幾天,該群組就收獲了7000名成員。

澳大利亞皇家墨爾本理工大學社會法律學者Nicola Henry指出,“就像十幾歲的女孩被迫發送裸照一樣,十幾歲的男孩也感受到獲取和分享裸照以贏得榮譽的壓力”。

收藏夾里一張張的女孩裸體對男孩們是如此具有誘惑,仿佛只要得到這些像素,就能夠通過成人大考,獲得“男子氣概”的蓋章認證。

你或許覺得,會被濫用和分享的,只是出格的裸體照片,只要不照,就可以從根源上杜絕風險。

但其實,3寸證件照、影樓全家福,任何一張普通照片,都可能成為被侮辱的對象。

就連地鐵里,一個女孩戴著口罩聽歌發呆的偷拍,也會被打上污穢的標簽。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傳張漂亮姑娘圖片看起來不是什么大事兒。但你永遠不能低估,當這張圖片落入一個完全匿名、免責的語境中,人性的滑落有多么迅速和徹底。

屏幕中的女孩一無所知地微笑著,全然不知屏幕另一面,是怎樣一些下流的目光。更不知道,親手將她們送入這一境地的,是同事、同學,還是自己的愛人。

不論是在中國,還是外國的案例中,你總是很輕易就能定位到女孩的現實身份。因為上傳者從未想過幫她們遮掩,甚至還會主動曝光。

AnonIB上,受害女性照片旁,總有人會熱心標注出她的名字、學校、單位、住址,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與她熟識。

而在中文社區,圖片投稿后,往往會附上女孩的姓名、QQ號、微博地址。

更有甚者,還會po出只給男方信息打碼的結婚證,證明被“出賣”的,確實是自己的妻子。

細馬賽克部分為作者打碼,其余部分為原發布者打碼

這些隱藏在屏幕與馬賽克后的男性,并不是影視劇里常見的猥瑣男子。

縱觀偷拍重災區91網“大神”們的被捕記錄不難發現:

“愛絲寂寞人”,在上海工作,年收入十幾萬,已婚育有一子,夫妻雙方家境不錯。

“夯先生”,英國海歸,上海外企高管,年薪上百萬,身高一米八,妻女和諧,家庭幸福。

“夯先生”被依法逮捕 圖丨《一線》

他們更像是我們身邊最常見的普通男人,很難想象他們下班抱起小女兒舉高高的雙手,剛剛還在編輯令其他女孩倍感羞辱的視頻。

更可怕的是,他們從未對此感到一絲抱歉,甚至陷入某種自憐。

與青少年社群中以“炫耀”為主的動機不同,成人社群中,最常見的配文是“綠奴”、“獻祭”——在發出那些圖片時,他們眼中的受害者不是無辜的女孩,而是自己。

當施暴者在相冊里開始勾選圖片,女性就不再是活生生的個體,而是可供狩獵的“性資源”。她們的身體完全性化,坍縮成一張張可供把玩與收藏的色情卡片。

色情卡片沒有發聲的權力,它們是施暴者的財產,被施暴者所擁有,供施暴者分配與交換。就像古早時代,完全被男性所領有的女性資源。

努力狩獵、收集財產,再把自己的財產免費分發給兄弟,談何罪惡?這明明是一場偉大、無私、能人所不能的獻祭。

文章開頭的“中國版N號房”事件中,上傳者告訴受害女孩,上傳她的照片只是“隨便發發”。

圖丨《親手送我進N號房的兇手,是985大學的6年好友》

但對于女孩來說,這是在沒有遺忘功能的互聯網上,一次再也洗不清的公開處刑。

她的圖片被轉發、濫用。

“百度識圖出來的是一條條約X,交友信息,是yy投稿交流中‘我的反差小母狗’”。

圖丨《親手送我進N號房的兇手,是985大學的6年好友》

盡管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中并沒有任何過錯,女孩們依然難逃羞恥。

“你的身體就像文森特·梵高的繁星點點,請讓我看看你的私人藝術展。”

14歲,Leah Juliett在男孩的甜言蜜語下,交出了身體的圖像。很快,圖片在高中群里瘋傳,每個男孩都在炫耀這份難得的“資源”。

始作俑者得到了最高的榮耀,而Juliett則陷入噩夢之中。

“我試圖嘔吐、我試圖哭泣,可我什么都吐不出來。”

無法自控的羞恥,令她忍不住用小刀切割自己的皮膚,只有疼痛和酗酒能夠帶來某些短時間的解脫。原本熱衷于學生活動與意見發表的她,一下子沉入自我封閉。不敢發言、不敢交朋友,甚至每當與他人發生眼神接觸,都不由得羞愧得低頭。

自殘和自殺傾向長期困擾著她,曾經向政界發展的夢想煙消云散,她覺得,如今的自己配不上這條路了。

圖丨TED

據Revenge Porn Helpline數據,每年有超過半數的“非同意網絡色情”受害者,嘗試過自殺或產生過自殺傾向。

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如果有的話,躲藏在屏幕后的圖片竊賊,早該在按下發送鍵的那一刻,就悔不當初。

女孩的身體,或許只是“男子漢俱樂部”墻上,一枚不起眼的快樂勛章,但對于本人,那卻是影響終生的一串連鎖反應。

N號房事件后,韓國民眾抗議

一些女孩陷入強烈的自責中,她們不敢和家人講述自己的遭遇,害怕因為同意拍照而被父母責備。

一些女孩面臨社會身份的崩塌,Ruby發現裸照被上傳至網絡后,不得不向學校報備,她的事情在小鎮中瘋狂流傳,這幾乎令她無法再次站上講臺。

更多女孩,失去了信任的能力。經歷過嚴重的背叛后,她們很難在一段親密關系中信賴對方,誰能保證枕邊人不是下一個背叛者呢?甚至一些人為此轉變了性取向。

還有些女孩,倒在對事件發展的“災難化想象”之中。2019年,福州一位女孩遭遇前男友“發裸照威脅”,吞服200枚暈車藥輕生,最終不幸離世。

這實在是不公平,為什么施暴者短暫、廉價、無恥的快樂,要受害者用一生去買單?

前幾年,流行一句爛梗——“用我三年青春,換你一生噩夢”。

說的是強奸罪,三年起判。

有些人開玩笑似的表示,三年,換一個女孩的終身陰影,值。

這套“低風險高回報”的流氓邏輯,放在“非同意網絡色情”問題上,依舊運行良好。

“非同意網絡色情”受害者發現,令人痛苦的是,我們很難從法律上嚴懲施暴者。

各種“非同意網絡色情”威脅激增丨Revenge Porn Helpline

盡管在親密圖像濫用領域,英國、荷蘭、美國40多個州已經出臺了相關法律。但法律適用范圍僅限于“報復性色情”。

如果發布者的目的,是傷害、威脅、報復受害者,蓄意造成痛苦,那么一旦指控成立,他們將面臨兩年的監禁。

但如果發布者咬定“只是出于好玩”、“沒想到她會看到,并沒想造成傷害”,法律則無法對其作出制裁。

“非同意網絡色情”受害者報案后,往往只能拿到一個案件編號和一份援助熱線電話。警方更推薦受害人把問題自我消化——除非攢夠一大批報案,或者牽涉到未成年問題,否則案件很難被提交給區域有組織犯罪部門。

報案者感覺,警方或許只把這些問題當做無關痛癢的惡作劇:“接待我的警官一邊聽我說著,一邊大打哈欠,他說,這已經是當天的第 20 份 AnonIB 報案了。”

有人可能會說,還是中國好:

按羅翔老師的講法,在中國,發送他人裸照,直接構成侮辱罪,如果瀏覽點擊量達到一定數額,還可以構成傳播淫穢物品罪。

圖丨B站

但這只是最最理想的狀態。事實上,當事情發生在外網,鎖定嫌疑人和取證都變得格外艱難,案件處理難度呈幾何級上升。

這還僅限于裸照,如果發布者只在色情社群中上傳了受害者的普通生活照,不涉及裸露、配文、P圖,那么上述罪名都很難成立。

盡管我們清楚,那些人拿我們的照片沒干好事,但在法律上,只能像“中國版N號房”中的受害者一樣,以侵犯肖像權的名義,要求停止發布、消除影響以及給予侵權和精神損失賠償。

別說懲戒施暴者,受害者就連止損都很困難。

在“非同意網絡色情”案件中,法律所能給到的處罰,與受害人“社會性死亡”的持久性,遠遠不成正比。

互聯網的記憶有時短暫得像金魚,有時又頑固得像跗骨之蛆。

“艷照門”事件后,主犯史可雋被判入獄8個月。而受害者阿嬌,在9年后的網絡直播里,依舊不得不面對滿屏滾動的“陳冠希”無語凝噎。

受害者發現,投訴平臺、要求平臺刪除相關圖片的訴求很容易得到滿足。但照片在被刪除后不久,又會重新出現在這些平臺。

Meta試圖從技術層面解決問題:他們與國際慈善機構SWGfl合作,推出“StopNCII”(反裸照勒索)項目。通過分析用戶上傳的裸照,對網絡上的相同圖片進行過濾攔截。

但這只是杯水車薪。在Meta及其社交媒體聯盟鞭長莫及的更多互聯網角落里,受害者的身體依舊在四處流傳。

Leah Juliett

即便在道德層面,受害者的“正義”也時刻在經受著無情打壓。

Leah Juliett發現,當她試圖擺脫裸照帶來的影響,公開譴責這種卑劣行徑后。伴隨支持聲音到來的,還有許多滿懷惡意的私信與評論。

其中有我們熟悉的受害者有罪論:“這不是上傳者的過錯,而是你的,如果你不拍,怎么會有后面的事情發生呢?”

也有經典的蕩婦羞辱:“承認吧,你就是個騷貨,正常人誰會拍自己的裸照還發給男人?”

最后,當發現這些都無法讓Juliett閉嘴,他們決定將她掃進“瘋女人”的垃圾堆:

“她是個瘋子,說的全是假話,不要相信她。”

對Leah Juliett演講的評論

不是所有的暴行都會立刻被懲戒,也不是所有的苦難都能得到伸張。

我們所能做的,似乎只剩規勸姑娘們:小心小心再小心,能不拍就不拍,實在非得拍,那就“露點不露臉、露臉不露點”。

但憑什么呢?

拍攝、欣賞、珍藏自己的身體,本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即便是女孩親手制造了子彈、親手將子彈裝填,有罪的也始終是那個扣動扳機的人。

更何況,會被發進色情群組的,不只是暴露的私密圖片。更是最常見的生活照、證件照,每個女孩朋友圈里都會有的普通照片。

在獵艷者的眼中,當女孩身穿短裙時,短裙是情色的,當女孩身穿長褲時,長褲是情色的,就算把她全部籠罩,藏進深深的罩袍里,那罩袍依舊是情色的。

如果說,女孩的照片是誘人犯罪的魔鬼。那么恐怕女性存在本身就是原罪。

再多的小心,也躲不過一場蓄謀已久的惡行。

面對社會的暗面,我們總說要“曝光”。

仿佛只要曝露在陽光下,陰暗就會像吸血鬼一樣,化作一地飛灰。

但這只是一種錯覺。

被子里的螨蟲,不論曝曬在陽光下多少次,一旦蓋回床上,依舊會在潮熱的體息中旺盛地滋生。

今天這篇文章發出后,可能會有很多無中生友的留言:

“道理我都懂,所以圖呢?鏈接呢?”

那些帶給無數女孩痛苦的社群,可能又會涌入一批“看了新聞找過來”的新人。繼續制造新的痛苦,繼續盜竊身邊姑娘的人生。

在缺乏系統性有效監管的現狀下,“譴責”就像一句笑話。

看起來,我們現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女孩們這種惡行的存在,就像西西弗斯試圖把巨石推上山頂一樣荒謬。

但女孩們從未因注定無法根絕的傷害,而停止抗爭的努力。

2019年,《破產姐妹》主創惠特尼·卡明遭遇裸照敲詐,她直接把原圖放到了網上,并說道:“你把我想得太容易受威脅了。如果有人要用我的乳頭賺錢,那應該是老娘自己。”

今年,英國、美國、荷蘭相繼傳出風聲,最快在春季,伴隨法案更新,非自愿分享行為將被定性為犯罪。

也許“非同意網絡色情”永遠不會消亡,但女孩們的立法呼吁與道德追索也永遠不會止息——我們無法阻止屏幕后的黑手把我們暴露在“社會性死亡”的威脅之下,但黑手也無法阻擋我們把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送進監獄。

致惡徒們:請不要忘記,當你在凝望我們的時候,我們也在凝望著你。

參考資料:

1. 巨鹿路9號女嘉賓 :親手送我進N號房的兇手,是985大學的6年好友

2. 女孩別怕:被好友送進「中國版N號房」后,我決定和8000個男會員剛到底

3. The Guardian:‘I have moments of shame I can’t control’: the lives ruined by explicit ‘collector culture’

4. The Guardian:UK's revenge porn helpline registers busiest year on record

5. TED:How I Survived Revenge Porn

6.Seventeen:Revenge Porn Almost Took My Life — Here’s How I Got It Back

7.簡單心理:「好女孩不拍裸照?」:每25人中,就有1個遭遇復仇式色情

8. 36氪:Meta索要裸照保護隱私做法遭群嘲,信任機制失效是主因

如對本稿件有異議或投訴,請聯系tougao@huxiu.com

End

原標題:《N號房曝光2年后,野火吹又生》

閱讀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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