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書樂（人民網、人民郵電報專欄作者，互聯網和游戲產業觀察者）

你還在世紀佳緣上花錢“選妃”嗎？

老許，你要老婆不要！

在媒體的調查中， 銷售紅娘，成為了婚戀生意的主導者。

世紀佳緣線下VIP服務中心的格子間里，紅娘試圖成為用戶的“知心人”。

“知心人”怎么培養？

通過查看用戶隱私信息，這樣方便做“人物刺激”，實現精準營銷。

為了完成業績，紅娘一方面包裝對用戶的熟悉和了解，另一方面還會包裝自己，頭銜、學歷和資歷造假普遍，除此之外，“當托”是重要的工作內容，紅娘要在其他婚戀平臺或線下相親中套取客戶資源，吸引到店。

同時，在黑貓投訴平臺上，世紀佳緣的投訴量達到了4088條，珍愛網的投訴量達到了2028條，投訴內容大多是誘導消費、虛假宣傳、拒不退款等，如此來看，婚戀網站存在的問題并非是短期內形成的。

江蘇省消保委也約談了世紀佳緣、珍愛網等婚戀網站，指出平臺存在退費規則不明確、宣傳承諾不兌現、會員信息審核形同虛設等問題，嚴重侵犯了消費者的知情權、公平交易權和信息安全權等合法權益。

近日，澎湃新聞連發三篇調查報道，披露婚戀平臺世紀佳緣一線下門店存在紅娘設立虛假人設、會員個人隱私信息在后臺“裸奔”等問題。

據上述報道稱，應聘人員只需經過短短半個月的培訓，就能夠獲取從后臺調用用戶信息的權限，可看到包括瀏覽記錄、聊天記錄和個人偏好在內的諸多私密內容。

對此，《中國新聞周刊》記者孟倩和書樂進行了一番交流，貧道以為：

對于世紀佳緣來說，其本身在管理上的漏洞和為紅娘牽線所放開的權限過寬所致。

目前，紅娘一對一服務是其營收大頭，2015年占比就達到其收入的40%。

這讓其對紅娘依賴性更大，權限也就更寬。

而問題的本質，其實是世紀佳緣作為老牌婚戀平臺，在新的社交平臺特別是陌生人社交的沖擊下，為了解決營收難題、為了創新體驗而過分焦慮，導致了一系列管理問題。

同時，老牌平臺還出現此類問題，也說明其平臺規范性一直存在隱患，且對用戶隱私保護過于淡漠。

過去，亦有通過此類平臺騙婚、騙財騙色的案例發生，此次只是沉疴頑疾的一次集中爆發。

在線婚戀市場經歷了高光時刻，后面又陷入低迷，到如今暴雷，這個背后是說明這個生意的邏輯正在走向自我崩潰。

在線婚戀靠什么來達成牽手？

其自身解讀是算法。

但實質上是會員機制下帶有信息不對稱條件的“選妃”。

線上匹配程度，某種意義上就是“錢到位”程度。

消費邏輯則類似于抽盲盒的那種快感。

因此，其生意邏輯缺乏最終達成實效的價值，也使得其光環逐步消散。

特別是婚戀網站的撮合成功率，在用戶心中存疑，這本身就造成了此類平臺整體的口碑流失。

而這種模式其實就是線上前臺、線下約會的婚戀O2O。

真正有價值的地方，是其可以跳出用戶的社交壁壘，在婚戀的長尾“需求”中有一定偶遇概率，發展潛力依然存在但實際效率未必能夠超過陌生人社交的簡單粗暴。

也正是基于這種價值，本世紀初，世紀佳緣、百合網和珍愛網等婚戀網站陸續誕生，令用戶意識到通過相親網站可以付費相親。

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價值沒有充分展現效果，2011年世紀佳緣在美國上市后，由于資本市場表現不佳，股價低迷，5年后與百合網合并私有化退市。

據世紀佳緣并表百合網前的最后一份財報，其2015年共產生營收7.14億元，凈利潤5140萬元，而摯文集團（陌陌）2021年Q3財報顯示，陌陌單季度凈收入為37.59億元，凈利潤4.03億元。而在用戶數方面，世紀佳緣截至2015年底年平均月活躍用戶數約530萬，陌陌為1.16億。

目前而言，其可探索空間或許是垂直類的婚戀陌生人社交（直播、短視頻、圖文或線上線下聯動的類桌游游戲），通過用戶的自身展示和線上交互，完成婚戀“原始積累”，促成婚戀牽手率。

但這種模式，未必一定要紅娘主播以類似婚戀綜藝節目的形式來打造一個娛人愚己的喧嘩場景，應該更加點對點為佳。

同時，隨著用戶的迭代（進入Z世代），老辦法也在逐步失靈。

世紀佳緣這種用戶資料的簡單匹配來達成“門當戶對”的算法，理論上可行。

但實際上用戶的潛意識中有更多的自身算法和排除法，或者說“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的潛在心里認知。這些都是簡單的一些簡介、需求和表格所無法呈現的立體人性。

因此，在線婚戀本質上還是要發揮交互的屬性，而不是將過去婚戀介紹所搬到線上來簡單收費。

此外，新一代有婚戀需求的年輕人，其想法和需求也確實較之父母輩更加多元，服務難度更大，所需要的婚戀社交自由度也越高，需要有更多的體驗場景（不好說是“玩法”）來破局。

或者說，過去用固定條件勾勒目標婚戀對象的方式太過于扁平化，需要有更多的手段來達成婚戀大數據的立體畫像，以求精準匹配和時間成本節約下的有效牽手。

由是觀之，小而美的婚戀服務，將迎來契機。

據央視財經報道，民政部數據顯示，2018年我國單身成年人口超過2億人。相關報告預測2021年中國婚戀社交市場規模將達72.4億元。

市場仍有不小空間，而機會也就來了。

小而美的婚戀服務里類似過去線下婚介大媽的個人經驗做支撐，并通過各種場景化的婚戀活動來促成有需求群體的更多元交互，也往往此類場景設定會圍繞特定用戶群的興趣、職業和更多特征來進行匹配。

盡管看似效率不高，費時費勁，但有條件準入的“雙盲”之下，反而成功率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