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

Robin William的1987年電影《早安越南》（Good Morning, Vietnam）中有很多經典臺詞，但如果造訪越南南部，最讓你感同身受的應該會是他對胡志明市的氣候的吐槽：“今天室外天氣酷熱難受，下午還是酷熱難受。明天可能繼續糟糕，還有從北方來的討厭氣流。一言蔽之，就是比馬車地毯里裹著的蛇屁股還熱。”

感謝老天，越南有冰咖啡。

胡志明市大約有300萬輛摩托車在街上穿梭，炎熱季節里體感溫度超過40攝氏度，來到這兒，一個人就好像自動變成了夏日電影故事《為所應為》（Do the Right Thing，1989年）中的人物，而一杯名為ca phe sua da的越南冰咖啡，可以讓你迅速逃離當地持續燥熱的天氣。

十九世紀法國人占領越南期間把咖啡帶到了這個國家，戰后不久，政府實施了大規模咖啡生產運動，越南成為世界第二大咖啡生產國。產量高不表示品質好，越南大部分羅布斯塔豆最后都被制成速溶咖啡、福爵或者在加油站能買到的那種。

當美國人才意識到早上起來可以喝點比福爵更好的咖啡的時候，越南人就直接把濃烈苦澀的咖啡倒進過量的煉乳里，創造出一種好喝到驚人、或許有點過于甜膩的飲品。本地常見的咖啡豆可能不是從瓜地馬拉運來的，也不是店家自己烘焙的，煉乳也不是當地制作的，但是只要外面足夠熱，它們喝起來也就足夠美味了。也因為這個原因，大部分胡志明市的咖啡館關注店面設計更勝于咖啡品質。

當然，不是說他們就不在咖啡上花心思了。即使是擺放著塑料凳子招呼路人的街邊店，供應的越南冰咖啡也都是用phin制作，這是一種金屬過濾器，把咖啡滴濾進裝有煉乳的杯子里。滴濾速度就像穿著睡衣逛菜市場的老太太，這也很讓人著迷，至少我們可以有足夠時間一面等待，一面放松、享受。

胡志明市的酒吧不是粗糙的背包客店面，就是取悅城市精英階層的昂貴雞尾酒吧，所以咖啡館就成了文藝中產階級的專屬據點。不少咖啡館身兼數職，既供應酒水，也提供現場音樂表演，一直營業到深夜。而在這里喝咖啡的氛圍，也足以和地球上任何其他繁華美好的大都會相媲美，精致的咖啡館不僅讓人享受清涼，還讓人暫時逃離城市的混亂。很難找到比這兒有更多或者更好的咖啡館的城市了。請問，你所在的城市里有用三輪車賣冰咖啡的么？那里的咖啡館有從天花板倒掛下來的鋼琴和餐桌，就像《愛麗絲夢游仙境》里講的一樣么？你能跟女店主一起坐在緊挨瀑布的桌子旁打發午后休閑時光么？

精彩還遠不止于這些，當中有不少絕贊的去處都是放克風格的，或隱藏在小巷子里、車庫后面，或不起眼的住宅樓里，就如同現代風格的地下酒吧，但是絲毫沒有前者來的浮夸。要找上門去恐怕要費點功夫，沒有本地人的幫助會比較困難。比方說，市里最大的地下咖啡館聚集地在一區的一條安靜街道上，位于一棟不起眼的四層混凝土建筑里。這棟樓看起來更適合作為法外之徒們的暫住地而不是用來做生意。建筑側面有一個小摩托車場，上面的公寓外掛著晾曬的衣物，入口空蕩昏暗，曲折的樓梯邊上有裝有鐵條的窗戶。二樓到四樓都是咖啡館，包括赫赫有名的Things、Mockingbird和Banksy。

THINGS

這家有點像我想象中演員Greta Gerwig的公寓、或者至少她所扮演的角色的公寓模樣，里面有掛著古典服飾的衣架和外皮剝落、露出內磚的墻壁。在這個像家一樣的地方，你可以一連坐上幾個小時，欣賞、玩味店里奇特的物件，比如舊式電話、打字機和縫紉機。

地址： T?ng 1, 14 T?n Th?t ??m, Nguy?n Thái Bình；電話：+84 128 657 5464

MOCKINGBIRD

Mockingbird位于這棟樓的頂層背面，明亮、充滿陽光。店里的墻大都光禿禿的，掛滿從舊書中撕下來的書頁和時尚雜志剪報。還有一片高居于街道之上的露天區域，有從水泥墻挖出的無玻璃大窗戶，你可以坐在旁邊欣賞樓下的人來人往。

地址： T?ng 4, 14, ???ng T?n Th?t ??m, Qu?n 1；電話：+84 90 566 76 27

BANKSY（BANKSY STUDIO CAFé）

是的，這家就是以我們所知道的那位Banksy，神出鬼沒的藝術恐怖分子的名字命名的。這里有各種各樣的小裝飾物、一輛拆開的摩托車、還有幾幅Banksy街頭藝術作品的印刷畫。客人們坐在藍色和紫色的假天鵝絨沙發里，或者用印有畫作的尼龍布包裹的椅子上。

地址：L?u 1, 14 T?n Th?t ??m, Nguy?n Thái Bình；電話暫無

YEN

Yen咖啡館位于第三區，這家店如此難找竟然還在營業，也有些不可思議。和其他很多深藏不露的咖啡館類似，Yen也有種兼收并蓄的氣質，但它的風格相對比較簡約。木質書架大都空著，有的放著幾本書、一只杯子或者空玻璃瓶，桌子上擺著復古相機，墻面用繪有圖畫的百葉窗裝飾。樓上有一個窄窄的L形陽臺，擺著低矮的座位和細長桌子，用于欣賞樓下的現場音樂表演。

地址：TP., 9 Ph?m ?ình Toái, ph??ng 6 ；電話：+84 90 849 54 79

V?NG ?I M? RA

沿著沒有標志的巷子走進去，穿過一個摩托車庫和一個廚房，走上一段吱吱作響的樓梯，V?ng ?i m? ra咖啡館寬敞舒適的空間讓你豁然開朗。兩個房間的每一面墻都涂有不同的顏色，大多墻壁沒有裝飾，只有幾幅畫和隨意裝裱的唱片。天花板上吊有幾條寬大的絲織物。座位充足，極適合欣賞晚間的現場音樂。我去的那天夜里給客人表演的有一位鋼琴師、一位小提琴師和一個嗓音引人入睡，用英語、越南語和法語演唱的女孩。

地址：17 Ng? Th?i Nhi?m, Tr?n H?ng ??o, tp. Quy Nh?n, Bình ??nh；電話：+84 8 2215 7813

隱藏在胡志明市的咖啡館也不全像珍品店一樣，比如接下來要說的這幾家。無花果咖啡館（Fig Café）外面是個完整的花園，有一個人造池塘，里面種有百合花和水草，還有一尊石頭佛像坐在上面。Gac Hoa Café位于一家花店樓上，裝飾也和花店搭配，有花型的燈罩、花環、各種植物和花瓶。Gh? ??u 咖啡館坐落在厚水泥板上，以樹蔭作為屋頂，客人大都是老人，在那兒打著麻將、一支接一支地抽著香煙。

在所有這些店面里，咖啡都滴濾得很慢，你可以想坐多久坐多久，使用免費無線網，享受清涼、清空思緒，等鼓起足夠的勇氣，再投入到外面街上的熱浪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