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碑旁有一家破舊的電影院,往北走五百米就是南京火車西站;高架橋拆了修了新的隧道,走來走去走不出,我的鹽倉橋。”
民謠音樂人李志的歌曲《熱河》中有這么一段歌詞,傳唱大江南北。
徐建華的辦公桌。本文圖片均來自 澎湃新聞記者 袁杰 圖最終,李志走出了鹽倉橋,成為紅遍全國的歌手。但是,有這么一撥人,注定一輩子都走不出鹽倉橋,那就是南京西站的扳道工。
扳道工又被稱作“火車的方向盤”,即在鐵路的Y型道岔口,通過人力決定火車行進方向的工人。
今年是60歲的扳道工徐建華的最后一次春運,他將于2017年12月退休。
徐建華在扳道房內聽取調度。他已經在南京西站擔任扳道工二十年了。每天,扳道幾乎是他唯一的工作。在2012年之前,南京西站還沒停止客運服務時,一個班下來,徐建華要扳動道岔150余次。
而在每年春運期間,由于臨客開行的增加,機車轉線、掉頭、出入段次數增多,一個班下來要扳動道岔將近200次。
“我們白班是早上七點至晚上六點,夜班就是守夜”,徐建華說,夜班通常比白班辛苦,尤其是在冬夜,要長時間站在寒風中等待,并且要時刻保持清醒,不能有一絲松懈。
南京西站客運服務關閉后,到達南京西站的列車數減少,更多是服務于南京站過來檢修、保養的空車,徐建華平均一個班扳動道岔次數降至80次左右。
不過,徐建華并不敢讓自己放松下來,忙慣了。“閑暇時,我們要及時給道岔上油、保養”,徐建華說,幾十年如一日,他已經習慣了和道岔為伴的生活。
即將離開,徐建華想說的是不舍。
一開一閉間,火車的方向即被改變。“大道理我也說不出來,我總覺得,我們雖然在平凡的崗位上,但卻是缺不了的零件。所以,平凡也是一種使命。”
54歲的周學六和徐建華干著同樣的工作,和徐建華不一樣的是,周學六自1978年開始便守護在了道岔旁。南京西站已有百年歷史,周學六見證了其中三分之一。
拔插銷、扳道岔、再把插銷插上并加鎖。這一套動作,周學六已經重復過幾十萬次。“這份工作不難,但需要責任心”,周學六告訴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記者,扳道講究道岔要緊貼鐵軌的縫隙,如果縫隙能插入一張紙那就是不合格的,就有可能導致火車碰撞、甚至翻車。
這套動作,周學六已經重復過幾十萬次。38年來沒有出過錯,這讓周學六感到心滿意足。
隨著鐵路事業的發展和時代的變遷,目前,人工道岔已大面積被電動道岔代替,動車、高鐵已經邁入自動化時代。也就是說,扳道工這個隨著鐵路的誕生而出現的職業,未來將逐漸消失。
南京西站相關負責人告訴澎湃新聞記者,目前,在南京西站,像徐建華這樣的扳道工總共還有21人,堪稱最后的守望者。54歲的周學六,竟是這個群體中最年輕的一位。
周學六說,扳道工遲早會消失在歷史舞臺,這讓他感到有些失落。不過,他也明白,這是歷史和技術不斷發展的必然。
周學六和他守護了三十八年的人工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