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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狗絕育人士的自白:不愿絕掉它們的孩子,要絕掉的是流浪
一場絕育手術正在上海普陀區某二居室的客廳里進行。空氣里充斥著動物的奇特氣味,另一間關著門的屋子里是做過手術的12只流浪狗和兩只流浪貓。
“我那么愛動物卻做絕育,這該是怎樣的無奈”
從天津坐了11個小時的火車,這是網名為“滄海”的絕育醫療隊負責人到上海后24小時內做的第九臺手術。
馬路邊,小區里,公園內等地方經常能看到流浪貓狗的身影,對他們的處理問題不僅是愛心人士長期關注的話題,更是城市發展中很重要的環節。據滄海介紹,貓一年能生3胎,每胎可達5、6只。“這個流浪的群體像倒金字塔一樣無序地繁衍,”滄海對澎湃新聞記者說道。
滄海曾在寵物醫院學習動物絕育專業。三年前她在天津街頭的一家早點攤里看到一只母貓,“當時貓媽媽奶腺那么老長,就滴著嗷嗷地找孩子。”一問才知道是老板嫌母貓生崽不捕老鼠,就把小貓扔了。“我太心疼了。當時我就腦子一熱跟他說,我說我不要錢,我幫你把你的母貓做絕育吧,”從此滄海就走上了免費為各地流浪動物做絕育手術的道路。


滄海每年有上千臺的手術,只要是收養超過20只流浪動物的固定喂養站找到她,她都會免費提供絕育醫療服務,無論在那個城市。“我這么愛動物的人卻來做絕育,卻不讓他們到這世上來了,這該是怎樣的無奈啊,”滄海對澎湃新聞記者說。
“也許它這一生就這一次開腹腔的福利,卻是在一家公共廁所里”
做過手術的流浪狗被安置在另一間房內,“瓏兒寶貝”希望這樣能提供一個隔離安靜的休息環境。12只狗各自在一個籠子里,暖氣24小時開著,狗身上濃烈的氣味揮散不去。下身的傷口用舊衣物包裹起來,有些滲出了殷紅的血跡。就地進行的手術,沒有專業的消毒環境,自備的藥品,術后缺乏專業護理,這些都是免費為流浪狗絕育的滄海一直面對的質疑。“我愿意為每一只狗提供最好的醫療服務,但是條件不允許,我們還是要冒著風險做”,滄海告訴澎湃新聞記者。
據滄海介紹很多固定喂養點的條件是很差的。她曾經在北京的公共廁所里為一只流浪狗做絕育手術,做完后她一邊擦滴在地面上的血跡,一邊止不住地哭,“我不是可憐自己給人擦廁所,我是可憐這些流浪動物,也許它這一生就這一次開腹腔的福利,卻是在一家公共廁所里。”

滄海希望將來有錢了開一個專門做絕育的工作室,“我還要招上好多大夫,我現在已經攢了兩張手術床了。我想不久的將來,會出現更多站出來的人,”滄海告訴澎湃新聞記者。
“父母不知道我這樣,如果知道我就干不了了,”采訪前滄海向澎湃新聞記者要求帶口罩出境,為了不讓家人認出,“都說這是好人,但誰也不愿意自己家出這么個好人,”做流浪救助的人也都不約而同地選擇用網名交流。
“我們絕育掉的是流浪,是痛苦的延續”
20分鐘后,滄海縫上了最后一針,一直等在一旁的“瓏兒寶貝”上來為白色貴賓穿上黃白相間的狗外套,雙手輕輕地抱起它。麻藥還沒退去的白色貴賓一動不動地依在她身上,“她叫小雪,因為得了皮膚病被遺棄了,你看她多好看啊其實,”“瓏兒寶貝”抱著小雪朝向澎湃新聞記者說到。
2014年“瓏兒寶貝”在路邊撿了第一只白色博美,“它當時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說帶我走吧,”從此她開始了救助流浪動物的道路。
“養了它就請你對它負責,請不要遺棄它,”滄海對著澎湃新聞記者的鏡頭說到。網上有不少人指責滄海這樣給流浪動物做絕育的醫生是兇手,會下地獄。滄海一直向澎湃新聞記者強調說:“與其讓它們生出來扒垃圾,被車壓,被端上餐桌,我寧愿下地獄也要給他們做絕育手術。”
“最根本還是要依靠國家政府的,”滄海說到。很多國家有專門的法律規范對飼養動物進行保護和管理,并且對遺棄動物等行為作出明確的法律限制或課以嚴厲的懲罰。“我們也應該建立正規的犬舍貓舍,杜絕私人繁殖,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滄海說到自己的觀點。
“我們絕育掉不是貓貓狗狗的孩子,我們絕育掉的是流浪,是痛苦的延續,” 結束手術的滄海開始收拾裝備準備連夜趕到下一個救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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