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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們會娛樂至死
誰說我們會娛樂至死 原創(chuàng) 湛廬君 湛廬文化

30年內,流行文化的歷程是復雜性不斷增長和認知需求不斷增加的歷程,這種上升趨勢與我們的IQ數值的上升趨勢是高度一致的,也很好解釋,但睡眠者曲線也存在隱性代價。
(注:雖然大眾娛樂常被詬病為低級趣味,但在我們沉迷于大眾娛樂無法自拔時,大眾媒體正穩(wěn)步提升著我們的思維能力。《極速傳染》一書的作者史蒂文·約翰遜把這種上升趨勢稱為“睡眠者曲線”)
我們必須拋棄“美麗新世界”中的場景,在這種場景中,無須動腦筋的娛樂總是勝過更具挑戰(zhàn)性的節(jié)目,我們必須徹底地拋棄喬治·威爾所設想的“日益幼稚的社會”。流行文化不是一場逐底競爭,現在我們可以欣然接受、開懷慶祝這一事實。但即使是最有益的社會發(fā)展趨勢,也會帶來不那么令人滿意的邊際效應。
互聯網的興起阻止了印刷業(yè)的消亡,也擊碎了麥克盧漢和波茲曼的預言:印刷業(yè)會被圖像社會所取代。
多虧了電子郵件和網絡,讓我們閱讀的文本總量同過去相比并未減少,而且我們還更多地參與了寫作。確實,在這個社會中,一種具有歷史重要性的特殊閱讀方式變得不那么常見了:坐下來讀一本 300 頁的書,緊緊追隨書中的論點或敘述,絲毫不受外界干擾。

我們現在以更短的時間處理文本,在網頁上根據鏈接順序閱讀,或者從十幾封電子郵件中篩選信息。在如今這個世界上,信息的來源更廣,參與性也更強。
然而,有些特定類型的經歷是無法用這種簡短的、鏈接式的形式來表達和傳遞的。情節(jié)曲折、一氣呵成且極富說服力的佳作,其中每個前提論點都建立在前一個論點的基礎上,有時需要整整一章才能傳達出作者的觀點,這種作品并不適合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史蒂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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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想象沒有電子郵件的日子要怎樣過,我從博客和論壇中獲得了巨量的智力營養(yǎng),但我永遠不會試圖用這兩種形式來表達你現在正在讀的這本書的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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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茲曼在這一點上是對的:想要理解書面文字,就意味著必須遵循一條思路,這需要花很大力氣進行分類、推理……在18 世紀和 19 世紀,印刷業(yè)奠定了智慧的定義,它崇尚客觀理性,同時鼓勵發(fā)表連續(xù)的、有邏輯、有秩序的文章。
當然,網絡文本有自己的智力優(yōu)勢:即興對話、注釋、交談,都在這個生態(tài)系統中蓬勃發(fā)展,而且它們都可能蘊含驚人的智慧。盡管如此,它們所蘊含的智慧與閱讀長達 200 頁的論述性文字所傳達的智慧是不同的。

你可以輕松地在網絡世界表達態(tài)度和觀點;你可以和20個陌生人進行頭腦風暴,這在10年前是不可想象的。但是,要傳播一種成熟的世界觀是比較困難的。
當你訪問某人的博客時,你會對他的聲音產生一種奇妙的,有時甚至是非常親密的共鳴感。但是當你沉浸在一本書中時,你會得到截然不同的體驗:你進入作者的思想,通過他的眼睛看世界。
閱讀小說時也會發(fā)生類似的事情。歷史上沒有任何一種文化形式能與小說相媲美,它能重現另一種意識的精神面貌,將你投射到其他人的第一人稱體驗中。電影和戲劇可以讓你覺得你是情節(jié)的一部分,但小說能給你內化的視野:你能夠進入的不只是別人生命中的事件,還能了解他們在事件中的意識和決定。
當代經典文學作品足以證明這一點:例如詹姆斯、艾略特、伍爾夫、康拉德等人的作品。當你在閱讀《一位女士的畫像》時,一旦你擺脫了MTV時代對快節(jié)奏的期待,讓自己置身于詹姆斯拜占庭風格的句法中時,你就會真正領悟到另一個人的思考和感知方式,這種清晰通透的感覺近乎不可思議。

但這種認知沉浸需要身體上的沉浸才能產生效果:你必須閱讀這本書,投入大量的時間。如果你只閱讀一小段文字,效果就會消失,就像一張動態(tài)圖片消失在一系列靜態(tài)圖片中一樣。
所以睡眠者曲線表明,在訓練我們的大腦遵循不涉及真實互動的持續(xù)文本論證或敘述方面,流行文化做得并不好。正如我們在游戲文化中所看到的,當游戲形式真正具有參與性時,孩子們才在長時間專注方面顯示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天賦。
當然,好消息是,孩子們并不是完全通過他們的任天堂游戲機或手機接受教育,我們還有學校和家長可以傳授流行文化無法傳授的智慧。斯波克博士的育兒手冊畢竟有一半內容是對的:
父母應該“從一開始就培養(yǎng)孩子對閱讀和文字的熱愛”。但他們也不應該低估其他媒體的優(yōu)點。

那么性和暴力又如何呢?既然已經說完了當今流行文化所帶來的認知挑戰(zhàn),那么回到道德問題上就再公平不過了。即使你能接受這樣的前提:
一整套的智力工具,包括我們的圖像認知理論、“探尋”和“嵌套”的思維能力、分析復雜敘事的能力,都在流行文化的進步趨勢中有所增強;你仍然可以有理有據地駁斥道,所有這些改進都無法抵消這些文化形式所宣揚的道德和行為標準的退化。
在這種情況下,睡眠者曲線只能算作自我安慰——我們正在培養(yǎng)的這一代人,在認知上豐盈,在道德上卻非常貧乏。智商尚可,價值匱乏。
史蒂文對這種看法表示懷疑,原因有幾個:
首先,我認為我們嚴重高估了媒體傳遞核心價值觀的程度。大多數人都知道屏幕上的人物是虛構的,他們的缺點是為了娛樂我們,而不是給我們道德上的指導。
在價值觀方面,家長和同齡人仍然比托尼·瑟普拉諾或《俠盜飛車》中的劫車賊影響力更強。然而事實上,大多數電視節(jié)目、游戲和電影最終還是會被傳統的道德善惡結構所吸引:好人仍然會勝出,他們通常是靠成為英雄和遵守準則來做到這一點的。
只要有一部《黑道家族》或《俠盜飛車》這樣的作品存在,就會有十多部像《白宮風云》和《塞爾達傳說》這樣充滿真誠良善和公民自豪感的童話故事存在。
原標題:《誰說我們會娛樂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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