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蒜行業有個說法叫‘大蒜難算’，我種了３０多年大蒜，也沒摸清大蒜價格的脾氣。”河南省中牟縣大孟鎮毛拐村蒜農毛廣松說，他從１９７９年開始種蒜，見證了大蒜的暴漲暴跌，也嘗盡了蒜農的酸甜苦辣。

“今年是我這么多年來種蒜最掙錢的一年，每畝能掙１萬元。”毛廣松說，他去年種了１７畝蒜，今年５月份收獲時，干蒜每斤賣到５塊多，比去年貴了１倍多。

今年７月份以來，蒜價不斷上漲，從冷庫里出來的價格高的就達到了每斤７元，一些超市甚至超過１０元。老百姓直呼“蒜你狠”又回來了。

在毛廣松的記憶里，蒜價暴漲暴跌也就是近１０年的事情，他清楚地記得２００８年那次蒜價大跌。

“當時濕蒜價格每斤２毛多，蒜在地里沒人收，因為賣的錢還不夠付工錢，后來大片大片的蒜被犁到了地里。在冷庫里存的蒜找不到貨主，都不要了，因為賣的錢不夠付冷庫費。”毛廣松說。

那一年，毛廣松種了１０畝蒜，賠了近２萬元。賠的最多的不是種蒜的，而是囤蒜的。２００７年每斤１塊多存的蒜，２００８年每斤賣２毛多。中牟縣冷藏保鮮協會會長劉少臣賠了８００多萬元，直到今年還沒完全掙回來。

蒜價低迷持續到２００９年３月，但５月新蒜上市后，蒜價開始上漲，出庫價一度達到每斤３．５元，超市里則高達八九元。“蒜你狠”這個詞就源于那一波蒜價暴漲。

“之前存蒜的那批人真是一夜暴富，每噸凈賺６５００元以上。”劉少臣說，“但我頭１年已經賠干了，沒有存蒜，沒掙到錢，所以蒜價難算啊。”

但那一波漲價潮里，毛廣松并沒掙多少錢，他賣的時候每斤２塊多。“對蒜農來說，貴賤都得賣，到了９月份如果不存冷庫里就該發芽了。”

毛廣松說，也就是從２００９年起，“大蒜炒軍”異軍突起，“炒蒜”的風氣越來越重。“２００９年，我記得有１車蒜經過１２個人倒騰，從每噸８００元炒到３０００多元。我也加入進去了，購買后存了一段時間，以每噸４０００元的價格賣掉了。”

但２０１３年那一波蒜價暴跌，使毛廣松賠了２００多萬元，從那之后他再也沒囤過蒜。“炒蒜就是‘大錢吃小錢’，有些大戶拿著幾個億一存就是三四萬噸，把價格炒上去后，他就迅速賣掉。小戶跟著大戶跑，往往掉溝里，蒜價跌了還沒賣出去。”毛廣松說。

劉少臣說，大戶往往會做調查，在種蒜的時候調查種植面積，在蒜薹下來的時候判斷產量，收獲的時候再調查一下產量，所以他掌握的信息就比小戶掌握得多。但即便如此，大戶也有賠的時候，沒有人能完全掌控價格。

“炒蒜也是有條件的，供應量小了才能炒起來，像今年因天氣原因大蒜減產，有些資本就進來了，囤積大蒜，加劇市場短缺，助推蒜價上漲。另一方面，市場信息的不透明也為炒蒜留下了空間。”劉少臣說。

現在，毛廣松除了每年都種大蒜，還販蒜薹、蘿卜、洋蔥等農產品，價格也是起起落落，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今年毛廣松又租了１０多畝地，種了３０畝蒜，他知道周邊縣市的農民也增大了種蒜面積，明年價格可能會下降，可他為什么還要種呢？

“從我種蒜３０多年的經驗判斷，蒜價暴漲暴跌的年份還是少，大部分年份都是一般，只要干蒜價格不低于每斤１．５元，就能賺點，總體上比種小麥要賺得多。”毛廣松說。

毛廣松說，他知道像大蒜這種小宗商品，政府不可能像管糧食一樣全管起來，還是要看市場，但是他希望政府能多設置一些農業補貼或者保險，這樣能讓農民種地更安心，因為從專家那里他知道歐美國家的農業補貼非常多。

（原標題：大蒜難算？炒蒜涮人！——一位蒜農、一位蒜商話說“蒜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