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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澤濤在古人眼里還會是個帥哥嗎?
近期,奧運會水上項目頻頻給中國人帶來自豪感。伴隨獎牌而來的,還有各式“舔屏文”,文章大多獻上游泳、跳水運動員們的各類特寫圖,引得不少粉絲“舔屏”。
有“泳壇清流”之譽的寧澤濤,雖然沒有晉級100米自由泳決賽,但他的高清寫真圖早已火遍朋友圈,在一張他咬著泳鏡的圖片下,不少網友紛紛大呼:“老公,我想做你嘴里的泳鏡!”

先秦時代的美男
胡敏在《中西人體美導論》一書中提出“審美具有歷史性”,即同一個民族、國家和地區的人民,在不同歷史時代會有不同的審美觀念,這些觀念伴隨著政權更迭、民族文化、倫理傳統等因素的變化而發生變化。單就男性審美的發展史來看,確實如此。

早在先秦時代,中國對男性審美并未有相對統一的標準,從古籍作品來看“文”、“武”男性都受到一定的追捧。例如,《左傳》中記載過一則鄭國女子的擇偶故事,原文說道:
子皙(公孫黑)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公孫楚)戎服入,左右射,超乘而出。女自房觀之,曰:子皙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
在華美外表的子皙與胡服剽悍的子南之間,這位女子最終選擇了后者,可見“武”夫在當時還頗受歡迎。但另一方面,也有對“文”的男性的崇尚,《詩經》中曾有描述男子的美貌,其中寫道“彼其之子,美如玉”,“彼其之子,美如英”,用細白無瑕的玉和紛繁的花朵“英”來描繪男性美。
另一個為大家所熟知的例子就是那個和城北徐公比美的鄒忌,史書中對他的相貌記載是:“鄒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麗”。可以確定的是,“高”和“昳麗”都是古人看重的條件。

到魏晉南北朝時代,審美風尚開始轉向以瘦弱為美,“武”美一度被超越、掩蔽,不論是哪個版本的中國古代“四大美男”排名,晉朝玄學家衛玠都能上榜,司馬光在《資治通鑒》中曾提及他“美風神,善清談;常以為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故終身不見喜慍之色”。
然而光“美風神”一樣,也不知道具體有多美,在這方面,《世說新語·容止》一章為我們展現了詳細的情況,書中記載美男子衛玠“居然有羸形,雖復終日調暢,若不堪羅綺”,單是“羸形”二字,便可透過文字感受到衛玠的陰柔之美。

在晉朝時代,其實還有一位著名美男潘安,但今天我們翻遍史冊,對其容貌的描繪概括起來只有一句“美!真的很美”。例如,《晉書·潘岳傳》中寫道“岳,美姿儀”,《文心雕龍》中也有“潘岳,少有容止”,但具體潘安是怎樣一位美男,尚未查到具體的表述,有時想來也頗為諷刺,后世常用“貌比潘安”來形容男性俊美,但做這些形容的人,又有多少人真正知道潘安是怎樣的美呢?
審美的變化也和國家的整體氛圍緊密相關。國力強大的唐代,社會大眾多追逐一些氣象龐大之物,唐人愛盛大的牡丹,愛肥臀大馬,這時世人眼中的“美男子”又偏向“武”的氣質。有一說法認為這是和李唐王室血統中有一半發自北方游牧民族鮮卑族有關,因此入主中原后,依然保持著部落游牧民族的習性,社會上層的審美趣味漸漸向下擴散,由此誕生唐代整個社會趨向一致的審美。
荷蘭漢學家高羅佩(R.H.Van Gulik)曾在他的研究《中國古代房內考》一書中總結道:唐代男子喜歡蓄須、崇尚身體力量,“無論文官還是武將都練習射箭、騎馬、劍術和拳術,技藝高超者獲得高度贊美。”從目前所有的史料來看,這一論斷也基本可信。

到明清兩朝,審美取向又與前代有所不同,總體來看,“文”的男性更為推崇,大體上超越對“武”的崇尚。明代馮夢龍的《醒世恒言》中形容美男子楊延和的長相即為“此人生得肌如雪暈,唇若朱涂,一個臉兒,恰像羊脂白玉碾成的”。
到了清代,此風更甚,《紅樓夢》中大量對美男子的描寫即是時代特征的反映,學者認為,這是源于滿清入關,滿族統治者為了維護統治的穩定性,壟斷對武術的修習,漢族文人因此以鄙視武術鍛煉來回應“異族征服者”,由是,“理想的愛人被塑造成一個風雅秀致、多愁善感、臉色蒼白、身材瘦削的青年男子的形象。”
可以說把寧澤濤放在明朝人或是清朝人面前,大概大家也只會搖搖頭,并不會像今天一樣“舔屏”,那么今天對肌肉男的追求又從何而來呢?
在此筆者僅提一點,聊備一說:伴隨近代中國打開國門,西方文化價值的進入帶來了深遠的變化。一貫以來,發自古希臘的西方文明中,對男性的審美一貫以“硬漢”為代表:愛德華·傅克斯在《歐洲風化史》中曾提及,16世紀在法國廣為流傳的一本書《人的體貌》中,對理想男性人體進行了詳盡的描述,要求男性要“天生體格魁梧……腹部收縮,骨骼粗大而突出的胯部……勻稱而多筋的大手,寬肩,虎背熊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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