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丝瓜视频▓无码免费,99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不卡 ,大长腿白丝被c到爽哭视频 ,高清无码内谢

澎湃Logo
下載客戶端

登錄

  • +1

掙扎中的網絡電影女演員

2021-10-21 16:22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字號

原創 你們的 ELLEMEN睿士

網絡大電影中的女性演員往往以極為性感的姿態出現在觀眾面前,她們年輕、美麗,但飾演的角色毫無深度可言,仿佛出產于流水線。我們采訪了參與網絡電影拍攝制作的演員、導演、選角導演、經紀人,試圖厘清這個行業,尤其是身處其中的女演員,所面臨的困境。

拼命

通宵拍戲在網絡電影這個行業里是常態,每一個采訪對象都云淡風輕地告訴我這一點,區別只在于不睡覺的時間是24小時、36小時還是48小時。

張冬五官硬朗,輪廓清晰,不是娛樂圈里流行的“花旦臉”,一頭短發顯得整個人更加利落,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經紀人邵笑第一次見到還留著長發的張冬,就覺得這個姑娘很英氣,“是青衣的感覺”,但性格倒是大大咧咧,很好相處,許多合作過的導演都夸她“是個甜妞”。

張冬算得上這個行業里的幸運兒,在出演的第一部網絡電影《十二色之臨冬城市》(簡稱《臨冬城市》)里就拿到了女主角。在此之前,她有過一些話劇女主角和電視劇女配角的表演經驗,但它們都和拍網絡電影不太一樣。話劇有很長的排練時間,每一句臺詞、每一個走位在上臺之前都已經爛熟于心;在電視劇里演配角則給張冬一種“局外人”的感覺,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只是主角的背景板,偶爾有一兩句無關緊要的臺詞。

《臨冬城市》里她演一個剛從農村來到大城市的年輕女孩,拍攝正值北京的盛夏,沒有戲的時候,張冬就搬一個小板凳坐在一旁,等著工作人員叫自己演下一場。一到飯點,不分演員還是工作人員,整個劇組的人都圍在一起,分吃炸雞、烤魚。和以前的片場氛圍相比,張冬覺得拍網絡電影就像一群朋友湊在一起玩兒,“氣氛更融洽輕松一點”。

張冬拍攝《臨冬城市》的2014年正是網絡電影興起的元年,一部電影的拍攝時間往往只有七到十天,連續工作二十幾小時是很尋常的事情。張冬記得拍攝場地有一個臥室置景的房間,熬夜最厲害的幾個晚上,遇到自己不需要出鏡的場景,她會去房間里的床上躺一會兒。如果恰好遇上幾個演員同時犯困,大家就一起擠在那張小床上,也不卸妝,等到自己的戲快到了再被工作人員叫起來補妝。

“顧不上(干不干凈)了,那個時候能有一張床就覺得挺開心的。”

顧靖的第一部戲就沒有這么輕松愉快的記憶了,第一次熬通宵拍攝之后,她就病倒了。早上9點下戲以后,顧靖回到房間休息,睡了兩個小時,她突然驚醒,胃里泛起一陣惡心。顧靖當時覺得沒什么大事,只跟工作人員說了一句“好奇怪,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便繼續躺下睡覺。

到了下午需要開工的時間,劇組工作人員來顧靖房間門口敲門,發現怎么也叫不醒她。剪輯師闖進屋里才發現,顧靖發著高燒,在房間里昏睡。被叫醒之后,顧靖看著站在床邊的剪輯師,迷迷糊糊不知道身處何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由于病得太嚴重,導演那天破天荒把顧靖的戲往后調了兩個小時,從7點挪到了9點。顧靖原本是個睡眠很輕的人,不管在哪里休息、熬了多少個大夜,都一定要戴耳塞和眼罩才能入睡,很少會像別的演員一樣在片場休息。唯有那一次,連架機器的幾分鐘里,她都能靠在躺椅上睡著。到了需要她上戲的時候,再拿出風油精聞一聞提神,“在攝像機前面,我就會告訴自己,一定要清醒”。

“如果你是一個大演員,你一定會(在合同上)簽工作8個小時、10個小時還是12個小時。網絡電影的演員,最開始就算簽了(工作)時間也沒辦法,因為我們時間不夠,得把這些通告都拍完。我身邊網絡電影的演員都是這樣子的,能連軸干20個小時,甚至40個小時。”張冬仔細地向我解釋網絡電影的拍攝流程,談起“通宵”的口吻仿佛和聊起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講起這些年在拍攝網絡電影時遇到的困難,張冬一下子興奮起來,像脫口秀演員講段子一樣滔滔不絕。有一次是冬天在山里拍戲,零下十幾度的天氣里,她穿著吊帶裙拍了36個小時,拍攝的時候腦子里什么都不敢想,想得越多就越難熬,只能專注在當下要拍的劇情里;還有一次她穿著二十多斤的盔甲,劇情設置里她需要跟著一群兄弟在沙漠里狂奔,導演一喊“開拍”,身邊幾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男演員就躥出去了,她只能在后面跟著喊,“你們慢一點”。

最嚴重的一次,拍一場女子格斗的戲,對面的演員是一個職業練習拳擊的女生,連軸轉了快三天的張冬稍一走神,她就一腳踢在了自己的肋骨上。疼痛感把張冬刺激得一下子清醒過來,她只以為是肌肉拉傷,第二天仍然堅持到場拍攝了安排好的戲份。

“我覺得我有點‘會呼吸的痛’,一說話就疼,一笑也疼。”張冬撐了一天之后,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才找到武術指導反映情況。

一送到醫院里拍片才發現,原來一根肋骨被踢斷了,但當時拍攝已經臨近尾聲,張冬還是堅持著把最后一天的戲份拍完。“當你不知道它斷的時候,你以為只是肌肉拉傷;當你知道它是斷的時候,你就害怕了,(拍戲的時候)就不敢動了。”

張冬剛結束這部戲的拍攝,立馬帶著自己“斷了的肋骨”飛去成都拍攝另一部現代職場戲。由于前一部戲動作戲份太多,張冬身上摔得青一塊、紫一塊,身邊的工作人員都以為她被家暴了。直到今天,張冬還是覺得拍戲斷一根肋骨不是什么大事,但回憶起拍網絡電影這么多年遇到的大大小小的危險,她發覺這兩年自己變得越來越惜命了,“現在拍危險動作的時候,真的要想一想自己行不行,得先看武指老師做一遍”。

因為早期網絡電影里總有軟色情元素,剛入行時,張冬將這些電影戲稱為“文藝小黃片”。

機會

從安徽老家來北京之前,顧靖的生活里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她的外婆去世了,二是父親患上了直腸原位癌。顧靖那時候剛大學畢業,一邊照顧父親的手術,一邊思考自己的未來去處:她可以選擇繼續讀研深造,也可以選擇在老家找一份安穩的工作。還有最后一個選項:放下一切去北京闖蕩演藝圈。“我畢業之前就想要去北京,但是畢業了以后,家里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就會覺得家里還需要我,這就磨滅了我的一些沖動和勇氣。”

父親康復出院以后,有天她自己一個人坐在外婆家里的客廳沙發上發呆,“我坐在那兒不知道該干什么,其他的事情不是不可以做,是我沒有什么興趣,所以我就想還是要去試一試”。

趁著這股沖動,顧靖趕緊買了去北京的高鐵票,還約了大學時候一起演話劇的學長一同去北京闖蕩。結果在那趟高鐵上,學長才告訴她,自己只能把她送到北京,然后就要去山東“追求愛情”了。顧靖一聽,整個人有點懵掉,孤身一人,在北京毫無人脈,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演上戲,現在連唯一一個可以依靠、信任的伙伴也沒有了,想到這兒,她沒忍住,大哭起來。

告別學長之后,顧靖住到了兩個老鄉家里,他們答應讓這個孤零零來到北京的女孩在家里的沙發上過渡一周。處女座的顧靖白天沒事的時候就待在家里打掃房間,有些凌亂的房間很快被她歸置得井井有條。朋友于是問她,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一直住在客廳的沙發上。顧靖說好,但還是執意每個月付給他們一些房租。

就這樣,那張米色的沙發變成了顧靖的床。沙發上蓋著一張黑色鑲金線的毯子,每天晚上,朋友會坐在上面聚會、聊天、喝酒,顧靖在一旁打掃衛生,等他們結束以后再拿出床單、被套鋪好,“儀式感還是要有的,雖然它是沙發,但也是我的床,所以它需要有床單被套”。

顧靖的睡眠很淺,因此在沙發上度過了許多難眠的夜晚。睡不著的時候,她就閉上眼開始胡思亂想:有時是想到睡前看的電影,開始琢磨如果是自己,會怎么處理剛才的情節;有時會想到媽媽,擔心如果她有一天離開了,自己應該怎么辦。這種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的習慣她從小就有,“小時候我晚上蓋被子不敢露出手和腳,因為我看電影里打架的畫面,害怕有人會(半夜來)砍我的手腳。我覺得正是因為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才讓我能理解更多的角色”。

無業游民般地度過了好幾個月,顧靖終于通過朋友認識了第一個圈內人——一個剪輯師姐姐。見過一次面以后,這位剪輯師告訴顧靖,自己剛接下了一部小成本院線電影的剪輯工作,如果她愿意的話,可以把她的簡歷發給劇組看看。

顧靖一聽這個消息喜出望外,趕忙發了一份簡歷給剪輯師。對方一打開文件就樂了,發消息給她說:“顧靖你是真的不懂嗎?你太可愛了。”

原來顧靖發過去的簡歷是大學畢業時制作的求職簡歷,里面除了一張一寸證件照,連一張她的正臉照片都沒有。

從老家孤身來到北京七個月后,顧靖才得到第一個拍戲的機會。

對方發給顧靖一個演員資料的模版,并告訴她:“你應該拍一套寫真照。”那時候在北京拍一套藝術寫真照少則需要5000元,多則要花上8000元。幾個月沒工作的顧靖當然不愿意花這筆“巨款”。“這些錢我是用來生活的,我還要交房租。如果我拍了寫真,你說我怎么活下去。”顧靖“搜刮”了自己電腦、手機里的生活照和大學時演話劇留下的劇照,湊合做了一份演員資料發給劇組,沒想到很快便收到了面試通知。

顧靖坐著地鐵去面試,除了忘記帶自己的資料、臨時在面試地點附近找打印店這個小插曲以外,她的第一次面試整體很順利。不過顧靖也不抱什么希望,她給自己的要求是“熟悉一下面試流程”,“第一次如果沒有成功,那就沒有成功吧,至少我經歷過什么叫面試了”。

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她收到了工作人員發來的微信,通知她被選為了這部戲的女三號。那時候她正窩在沙發上和朋友聊天,一看到消息,整個人高興得蹦了起來,對朋友說:“媽呀,我要拍戲了!”

來到北京七個月以后,顧靖終于得到了自己的第一個角色。

一個天堂的衰落

2015年,網絡電影迎來了發展中的一個小高峰,張冬那兩年的戲約排得尤其滿,最瘋狂的一年一共拍了16部,常常是今晚剛殺青,就得連夜開車進下一個組。她基本對于找上門的戲約來者不拒,“干嘛要推呢,我也不知道哪一個是好的,哪一個是不好的。因為當時太小了,沒有那么多判斷”。

在圈內有些名氣和作品的演員有源源不斷的戲約,但對于更多像顧靖一樣初來乍到、毫無門路的新人,親自跑組、投遞資料才是生存下來的唯一辦法。邵笑在專注網絡電影制作的公司淘夢做了三年選角導演,在此之前則一直作為經紀人帶一些公司的新人,她因此對北京的各大選角地點了如指掌,其中和網絡電影聯系最緊密的便是飄HOME。

就算是圈外人也不難理解飄HOME為何會在2015、2016年成為網大劇組的選角天堂:地理位置優越,位于朝陽區西大望路的飄HOME離各家影視公司都不遠,就算是最窮的那類小演員,也可以方便地乘坐地鐵一號線或是十四號線到達;收費便宜,來選角、籌備的劇組往往一住就是大半個月,再加上網大劇組的預算成本一般不高,飄HOME這樣實惠的快捷酒店自然成為了上佳之選;房間眾多,一層樓就有二三十個房間,同時容納上百個劇組不在話下。

在邵笑的記憶里,下午1點到晚上7點一般是飄HOME最熱鬧的時候。有劇組入駐的房間門口一般貼著一張A4紙,上面印著劇組名稱、選角導演的姓名電話;走廊里擠滿了人,有的是經紀人,有的是演員統籌,有的是拿著資料自己來跑組的演員。邵笑對這些前來跑組演員的印象最深刻,因為一般投遞資料的工作都會交給經紀人、執行經紀人來完成,但有的演員希望可以自己站在導演面前,“可能會增加跑組的成功率,而且這些演員平時也沒有什么太多的工作吧”。

不過就算如此,留給每個演員的時間也并不多,一次面試的時間很少會超過十分鐘。有的導演會自己來現場看演員的戲,也有的直接讓選角導演用手機或者相機把演員的表演錄下來,導演有時間的時候再來慢慢挑選。

邵笑帶張冬來過一次飄HOME,那個劇組的面試在一個標間里進行,張冬到了現場才拿到臺詞,只剩下十分鐘記臺詞、找狀態。邵笑記得房間里圍了許多人,導演、演員統籌、攝像,大家的眼睛都集中在張冬的身上。“里面還有兩張床,供演員發揮的空間其實不是特別大。后續情況是這個項目沒有開成,所以其實是一次沒有結果的(面試)。”在五六年前,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每個演員一天能跑上四五個劇組,但最后能被選上、開機的其實并不多。

2018年是網絡電影發展的一個節點,張冬發覺找上門來的戲約數量少了一些,也是從這一年開始,前幾年一度十分火爆的飄HOME漸漸降溫。到了2019年,幾乎已經很少再有劇組會去飄HOME籌備、選角。

在邵笑看來,飄HOME衰落的背后卻意味著網絡電影的一次“革新”:從前大家追求量,現在大家追求精品,很多粗制濫造的小成本項目在立項階段就已經被砍掉了。“現在市場上在做網絡電影這一塊的,基本都是大優的項目,所以在量上還是會有一些減少。”

幸存下來的這些網絡電影項目則遷徙去了星城國際和酒仙公寓一帶,這里租金更高,但由于有更多的院線電影和電視劇劇組聚集,收到優質簡歷的可能性也更大。這其中便透露出網絡電影發展中的另一個趨勢:早期的網大很多需要依靠漂亮性感的女演員來吸引流量,但現在更多的劇組開始考慮演員和角色的適配度,也有越來越多的腰部演員愿意投入到網絡電影的拍攝中。邵笑前段時間籌備的《排爆手》就邀請到了劉燁、余男作為男女主角。

做選角導演的這些年里,邵笑發現網絡電影領域里像張冬這樣科班出身的演員變多了,前幾年流行的網紅跨界演網大的現象反而少了很多。

“網紅非常少,我們基本都不太會用,因為網紅是生活在濾鏡之下的。現在(網絡電影)的觀眾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你再去用一些不專業的演員,觀眾也不會買單。”

擦邊球

網絡電影的蓬勃發展卻并未能完全解決網大女演員們在這個行業里遇到的困境。決定籌拍自己的第一部網絡電影后,導演張坤一為了學習同行經驗,看了去年一部票房成績拔尖的網絡電影《霍家拳之鐵臂嬌娃》。

簡介里對這部電影的定義是“女性功夫爽片”,作為一名女性導演,張坤一很好奇在以男性觀眾為主要市場的網絡電影領域,能有什么女性題材的好故事。剛點開看了沒幾分鐘,張坤一就感到一陣不適襲來,“它最大的賣點是現在為數不多的女打星,我覺得這個賣點是好的;但是它在賣打星(這個點)的同時,(女演員)穿的衣服看著有點格格不入。我就覺得,你非得穿成這樣嗎?”

但同時她又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導演,好像沒有資格批判和抨擊這種現象,“畢竟女演員自己還在那兒演,我也不能說什么”。

由于很多網絡電影都有“六分鐘試看”的營銷手段,為了促進觀眾購買會員觀看,很多片方都會在試看的部分里讓女演員穿得性感暴露一點、露大腿或者把胸擠大,甚至是拍一些令人遐想無窮的床戲。

張冬剛入行的那兩年,正值網絡電影野蠻生長的階段,很多主打性感的角色找上她。那時候她不了解自己的風格,只要是上門的角色都來者不拒,最后呈現出來的結果便是“部部都有一些所謂的軟色情,部部都要露個腿、把胸弄得很大”。

大部分網大女演員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會選擇配合,大家也能理解劇組想要“博眼球”的需求。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劇組也會盡量做好對演員的保護:清場、讓女演員穿上貼近膚色的裹胸和打底褲、拍攝過程中盡量只拍到鎖骨大腿這些部位等等。

張冬只遇到過一次過界的情況,前期溝通中劇組只告訴她會拍一些“很朦朧、很唯美”的場面,結果到了片場,導演突然提出了很過分的要求,且沒有對演員做任何保護措施。

“我要是李安,你脫不脫?”導演問她。

“那你是李安嗎?”張冬毫不示弱地還嘴。

這場爭執最終以雙方各退一步結束,張冬比自己預想的“多給了一點”;導演團隊也體諒女演員,在拍攝過程中盡量做好保護措施。“最早的時候,(很多網大)都是不專業的團隊。那時候什么人好像都能當導演,但其實導演是一個要求很高的工種。”

打擦邊球在早期網絡電影的制作中是很常見的事,不僅是軟色情、軟暴力,片名山寨院線大片的情況也很多。邵笑告訴我,前幾年如果周星馳拍一部《美人魚》,那很快就有網絡電影的公司籌拍《美人魚湯》,“以前因為沒人監管,大家是為了迅速賺錢。現在基本不會了,大家也都懂得尊重版權了”。

但對于網大女演員們來說,困境遠沒有到解決那天。不管是愛奇藝、優酷、騰訊提供的會員量數據,還是每家公司自己的數據抓取系統都證明了一點:網絡電影的主要受眾是男性。因此這個行業里最受歡迎的題材從盜墓、僵尸、怪獸變到軍事,但不變的是,這些電影的劇情核心、人物弧光都基本集中于男性角色身上。更準確地說,在大部分網絡電影里,女性角色都只是“推動劇情發展的工具人”而已。

和張冬合作過網絡電影《龍虎山張天師》的導演吳鷹翔提到,現在的網絡電影不管是從題材還是IP的選擇上,基本都是“男性向”的,“這可能和觀影習慣有關吧,男生更愛看電影,女生愛看劇”。

吳鷹翔當初選角時定下張冬做自己的女主角也是因為她在從前的網絡電影拍攝中有很豐富的動作戲經驗。在現在的網絡電影領域里,動作片占比非常大,因此許多女演員會為了得到一個角色拼命練習自己的打戲。“有動作能力的女演員會更受重視,一開始選角色就會問她動作戲怎么樣,有沒有吊過威亞。”

和前幾年相比,吳鷹翔發現現在網絡電影時長增長、制作難度提高,但大女主戲仍然很少。

為了籌拍自己的網絡電影,張坤一這一年里看了不少網絡電影,但當說起她眼中的網大女演員時,她只用了七個字:沒有什么存在感。

“除了《霍家拳之鐵臂嬌娃》,其他我真的想不起來還看過什么女性角色的戲了,而且現在網絡電影女配角的戲又很爛,有時候我完全不知道她們在演什么。很多演員在演網絡電影時比較隨意,有時導演不調一調的話很難演出人物本身的質感。為什么院線時間長,因為在不斷地圍讀劇本、調整演技,演員、導演需要長時間溝通。”

顧靖還記得第一次看到自己出演的網絡電影時的情景,她鄭重其事地坐在沙發上,心里覺得緊張極了,“我怕我做得不好”。顧靖坐著看完了那部電影,又倒回去看了一些細節,覺得自己可以演得更好,但當時拍攝時間有限,她也沒有那么多時間可以把角色吃透。

想到這里,顧靖會覺得有些沮喪,好像自己離想要的好角色越來越遠。

剛來北京的時候沒有工作,顧靖把大量的時間花在看電影上。沒事的時候她就窩在沙發上,抱著一臺紅色外殼的戴爾電腦,這是她上大學時買下的。此外顧靖還有三個2T的硬盤,里面裝滿了下載好的電影,她按照年代、國別、導演全部分門別類放在了不同的文件夾里。沒事干的時候,顧靖一天能看上三四部電影。“如果有什么意外發生,地震或者火災,我就帶這三個硬盤走,沒別的更重要了。”她開玩笑說。

每每對現狀感到沮喪,顧靖總會安慰自己,其實不管是網絡電影還是院線電影,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女性演員面臨的困境都是相似的。大家都希望能有更多的女性題材,但“如果真的有一個非常好的女性角色給到了我,我的能力能不能把她詮釋好,這也是一個要考慮的問題。所以我也會提前充實自己,然后去等待機會,總不能機會來了讓它等我,對吧”。

去年進一個劇組之前,顧靖又把費里尼的《大路》翻出來看了一遍。第一次看的時候她剛來北京,待業在家,看到女主角的遭遇,覺得她非常可憐;但等到這次重看,顧靖的心態平和了許多:她的遭遇和她的性格有關系,好的壞的都是沒辦法的,每個人都有可憐的地方。

“現在不管誰問我,我都不覺得我以前苦過。我知道一定有人比你更苦,有的群眾演員一等就是一天,等完以后一個鏡頭都沒有。我現在在追求我想要的夢想,這點苦不算什么。”

放棄

從業以來,張冬有過一次想要放棄的想法。

那時候她剛剛有了從話劇演員轉型成為影視劇演員的想法,但就算是大制作里的一個小角色,對于當時的她來說,也是十分遙遠的機會。張冬每天悶在家里,不想出門和朋友聚會,也不想再繼續演話劇,第一次有了去了解一下別的工作的想法。

她很順利地應聘上了一家公司的總裁助理,但在寫字樓里上班的日子并沒有她想象中那樣有意思。每天穿著正裝,踩著高跟鞋,幫老板點外賣,做會議記錄,張冬覺得一切十分荒謬,自己好像在演一部職場劇,“這不是我的人生的感覺”。

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5500元以后,張冬立刻選擇了辭職。走出公司的那一刻,她覺得輕松又快活,“我還是要好好拍戲”,她在心中對自己說。

顧靖倒是一直十分堅定,剛來北京沒有工作的幾個月里,朋友們每天工作回家,看到顧靖就會勸她:“樓下的肯德基在招小時工,你為什么不去?”顧靖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這并非是因為她看不起這份工作,而是如果自己去做了別的工作,心里要是還想著演戲,那別的工作就做不好;要是不想了,“那演戲的機會就一點都沒有了”。

拍攝當天,張冬剛在酒仙公寓結束了一場選角面試。

疫情期間,由于劇組停工,顧靖難得有了兩個月的休息時間。每天待在家里,關心疫情的發展情況,顧靖突然開始擔心父母的身體健康。夜里睡不著的時候,她反反復復問自己,如果當初不來北京、在老家找一份安穩的工作,現在是不是可以帶給父母更好的生活。她一直知道父母對于她從事演藝圈的工作不太贊同,作為家里唯一的孩子,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補償父母。

“我一直都沒有動搖,但是現在回想,如果我一直不按照他們的想法做,是不是不太孝順?”

放眼整個網大演員圈,張冬和顧靖都已經是其中較為幸運的個體。張冬告訴我,當初和自己一起進圈的女演員大多數都已經退圈,有的是因為擔心圈內的潛規則,有的是因為太久接不到戲。離開的朋友有的選擇了結婚生子,有的開了淘寶店。“我覺得也挺開心的,大家還是朋友,我每次殺青回來會一起聚餐。”

張冬覺得自己能在這個行業里一直待下去,心態好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剛從話劇圈轉型的時候,張冬老是遇見臨開拍前被換角的尷尬情況。

第一次是一部院線電影的女配角,經紀人打來電話告訴她壞消息的時候,她正在片場休息,兩人互相鼓勵,決定一起爭取下一部。第二次遇到類似事件的時候,經紀人沒忍住在電話里哭了,張冬原本覺得沒什么大不了,但看到周圍的人因為自己的“無能”而被傷害,她感覺很難過,“實際上是我不夠好,所以人家把我換掉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張冬下定決心要在網絡電影領域繼續努力下去。“大制作我演不到女一號,但小一點的片子就可以演到女一號。”

“你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一線明星嗎?”在采訪快結束的時候,我問張冬。

“我真的從來沒想過這事,我覺得首先你要當個好演員,如果你總想掙錢什么的,你就做不到這個事兒。但如果我的價值讓我做一個這樣的(網大)演員,那做這樣的演員就是我的價值了;如果能力只能做到這步的話,你要認這件事。”

“當演員還是要心態好,要不然熬不住。”她想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

攝影 OVE

采訪、撰文 阿栩

閱讀原文

    本文為澎湃號作者或機構在澎湃新聞上傳并發布,僅代表該作者或機構觀點,不代表澎湃新聞的觀點或立場,澎湃新聞僅提供信息發布平臺。申請澎湃號請用電腦訪問http://renzheng.thepaper.cn。

    +1
    收藏
    我要舉報
            查看更多

            掃碼下載澎湃新聞客戶端

            滬ICP備14003370號

            滬公網安備31010602000299號

            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31120170006

            增值電信業務經營許可證:滬B2-2017116

            ? 2014-2025 上海東方報業有限公司

            反饋
            主站蜘蛛池模板: 大庆市| 镇安县| 麟游县| 儋州市| 多伦县| 略阳县| 体育| 杨浦区| 大冶市| 扶绥县| 无为县| 临沭县| 恩平市| 望城县| 平江县| 衡阳县| 尚志市| 太仆寺旗| 阿鲁科尔沁旗| 贵定县| 福泉市| 郑州市| 鞍山市| 景宁| 镇雄县| 福泉市| 乐安县| 淮安市| 阜城县| 太白县| 偃师市| 湘西| 浦县| 海门市| 新疆| 景德镇市| 正镶白旗| 大理市| 延津县| 怀柔区| 潮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