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積如山的技術難題、不斷攀升的巨額成本面前，世界上最大的科學工程之一——國際熱核聚變實驗堆（ITER）計劃不得不修改既定的時間表。ITER理事會近日簽署了最新的完整日程計劃，確定在2025年12月實現第一束等離子體，這比原計劃推遲了5年。為此，理事會正要求這一大型項目的七個成員方——中國、歐盟、印度、日本、俄羅斯、韓國和美國額外增加40億歐元的支出。

作為目前世界上規模最大、影響最深遠的國際科研合作項目之一，ITER項目由上述七方主導，35國共同參與，覆蓋人口超過全球一半，是目前世界上僅次于國際空間站的國際大科學工程計劃。ITER旨在證明核聚變能在工程和經濟上的可行性，以解決人類未來能源問題，為達到這一目標，需要將兩個氫同位素——氘和氚加熱到1億攝氏度以上。由于其研究的受控核聚變獲得能量的原理與太陽釋放光熱相同，故也被稱為“人造太陽”計劃。

正在法國南部卡達拉什附近建造的ITER托卡馬克裝置將有10層樓高，重量是埃菲爾鐵塔的3倍。包裹著超導磁體的托卡馬克裝置就像一個“磁籠”，氫同位素等離子體就被約束在這“磁籠”中，被不斷擠壓和加熱從而接近聚變條件。受控的核聚變反應能夠釋放超過社會消耗量十倍的能量。

 

按照計劃，ITER的建造期10年，最初設定從2016年開始運行，建造階段的總費用約為50億歐元；運行期20年，總費用約50億歐元；去活化階段5年，預計費用8億歐元；最后裝置交由東道國退役。按其時間表，如果不出意外，借助ITER項目，各方或將在本世紀中葉建造商用聚變堆。

但迄今為止，這還只是一個夢想。

30年前，前蘇聯領導人戈爾巴喬夫和美國總統里根在日內瓦峰會上倡議提出了ITER計劃，最初由歐、美、日、俄四方共同承建，并于1998年完成了ITER的工程設計。由于國內聚變研究政策的調整，美國曾于1998年退出ITER，歐、日、俄三方仍全力推進。2003年，美國宣布重新加入ITER計劃，中國也同時宣布作為全權獨立成員加入。此后，韓國和印度分別于2003年6月和2005年12月加入ITER計劃。

2006年，歷時3年多的艱苦談判告終，“七方”簽署共同建造協定。ITER項目總花費預計約為100億美元。在建造階段，東道方歐盟承擔總費用的45.56%，其他六方各承擔9.09%；其他三個階段：東道方承擔34%，日本和美國各承擔13%，其他各方各承擔10%。

但自“七方”協定簽署以來，ITER項目成本嚴重超支，工期一再拖延。七個成員方分別負責設計和關鍵部件的制造，但在具體實施過程中，這個大型而復雜的項目還是遭遇了不少困難。比如，有成員未能在規定限期內完成任務，他們各自的制造技術和標準也不一樣，由此產生的連鎖反應嚴重拖慢了整體進度。

如今，ITER的預估總造價已經超過了150億歐元。

今年5月，ITER項目總負責人貝爾納·比戈（Bernard Bigot）稱，ITER的建成時間可能比計劃推遲十年以上，并有可能需要額外的40億歐元。他說，早先預計2020年產生第一個等離子體，2023年實現完全聚變，（現在看來）是“完全不現實的”。比戈還悲觀地預計，2025年之前不能進行第一次超熱等離子測試，2035年之前也無法進行第一次全功率聚變。

多年來，人們對這些數字的信心和對ITER的耐心正在逐漸消減。由于耗資巨大且成本不斷上升，美國在ITER議題上始終搖擺不定。根據預測，美國對ITER的資金支持將不僅是一開始估計的11億美元，而很可能是40億~60億美元，這無疑將嚴重擠占其國內其他科研項目的經費。去年，歐洲議會預算控制委員會也批評ITER總部“付款太晚和預算不斷增長”。

但ITER理事會最新公布的官方時間表明，龐大的ITER聚變工程將在2025年建成并出束，這多少讓業內對這一計劃恢復了一些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