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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留下“新青年”的光影,雕琢信仰的力量
1920年,青年毛澤東和陳獨秀在《新青年》編輯部,曾探討了俄國十月革命取得的成功經驗,討論如何建立中國共產黨,包括在毛澤東的家鄉湖南如何發起籌建成立共產主義研究小組,領導湖南革命運動等事。多年后,毛澤東回憶兩人的這次會面時曾說道:“在那里我再次見到了陳獨秀。他對我的影響也許比其他任何人都大”。
上海劉海粟美術館副館長、畫家靳文藝創作的油畫《信仰的力量——1920年毛澤東與陳獨秀在上海新青年編輯部》即以此為內容創作,今年國慶前夕,該作與另一批畫家的作品同期入藏中共一大紀念館。這幅長3.2米、高2.1米的油畫是目前中共一大紀念館收到的最大尺幅的油畫捐贈作品。本文為創作隨筆。

靳文藝《信仰的力量——1920年毛澤東與陳獨秀在上海新青年編輯部》318*210cm 2021
這是一幅充滿剛毅能量的繪畫:陳獨秀與毛澤東一前一后,立于畫面的右方。畫面中景處,是一棵傲然挺拔的青松和還未拆封的《新青年》雜志“五一勞動節專號”,墻面上掩映著馬克思畫像、《新青年》及《新潮》的雜志封面。毛澤東與陳獨秀神情堅毅,畫面右上方一束光,打在兩人的身上,斑駁的光影勾勒出上海石庫門的特殊建筑環境。
關于站立的位置
呈現歷史偉人的藝術作品,傳統定勢中,習慣以中年時期的毛澤東為原型,常常將其置于畫面的中心來顯示毛澤東在歷史洪流中的中流砥柱作用,而在這幅作品中,我以史實常理為依據,描繪的是27歲的毛澤東,且將其置于陳獨秀的身后,如師生肅穆并立。

畫面中,毛澤東位于陳獨秀的身后
這是一次基于歷史事實的還原。1920年,當時陳獨秀41歲,已經是聞名全國的風云人物,《新青年》雜志的主編、北京大學的文科學長、五四青年運動的領袖;毛澤東當時27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因此,在畫面中陳獨秀是一位中年的長者,而毛澤東是意氣風發的青年,兩人并排站立,一前一后,特別以正面特寫其堅定神采,如同海浪里的兩尊磐石。

中國共產黨發起組成立地(《新青年》編輯部)舊址
此次會面,毛澤東和陳獨秀在《新青年》編輯部,探討了俄國十月革命取得的成功經驗,討論如何建立中國共產黨,包括在毛澤東的家鄉湖南如何發起籌建成立共產主義研究小組,領導湖南革命運動等事。多年后,毛澤東回憶兩人的這次會面時曾說道:“在那里我再次見到了陳獨秀。他對我的影響也許比其他任何人都大”;“到1920年夏,在理論上,而且在某種程度的行動上,我已成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而且從此我也認為自己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了。”
事實上,毛澤東在湖南長沙第一師范學校讀書的時候就看《新青年》雜志,1917年還給《新青年》雜志投過稿《體育之研究》,署名二十八畫生,毛澤東才思敏捷、志向高遠、胸懷救國愛民之心,深得陳獨秀的欣賞。

毛澤東1919年在長沙

畫中的毛澤東
畫面中的光
為了真實了解《新青年》編輯部的物理空間,我曾幾次前往《新青年》編輯部舊址。那是2020年的五六月份,舊址還在維修,無法進去,我好幾次爬到《新青年》編輯部對面的樓頂上瞭望觀察。有一次,還被住戶趕了出來。等到《新青年》編輯部舊址修繕一完成,我就拜請當時中共一大的副館長宋依璇聯系,進入考察,結果發現編輯部的窗戶都很小,當人物站在他預想中的畫面位置時,背對窗戶,根本不會有天光從上方照射到人物的臉上。

在舊居建筑環境并無天光照進的情況下,我為什么仍要堅持畫上這束光?
我想呈現一種曙光。據考證,毛澤東從北京來到上海,是5月5號,離開上海回湖南是7月份,在上海待了兩個月。在這兩個月中,毛澤東與陳獨秀多次見面、多次徹夜長談,當時陳望道剛剛把《共產黨宣言》翻譯稿送過來給陳獨秀審定,陳獨秀正準備在上海成立共產主義研究小組,因此這個時間點,他們交流談論的話題,都是非常激動人心的。所以說毛澤東此次上海之行,對兩人都是一次互相激勵和啟發、共同探討救國救民之路、堅定理想信念的心靈交融之旅。這束光可以說是一束希望之光,一束信仰之光、信念之光,一束理想之光”。

光線照射在人物的身上
在這束光的沐浴下,我放置了有一盆傲立的青松,款式和花紋參照了民國時代的樣式。其實原本我想畫一盆蘭花,但構圖后發現,蘭花傳達出來的氣息和兩位革命者的氣場不同,繼而就換成了青松?!按笱呵嗨桑嗨赏η抑?,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青松的氣質象征著革命者堅定的理想信念。

沐浴在光之下的青松
會面的背后
這件作品的特殊意涵之處,還在于畫面中的雜志對1920年時局的巧妙映射。

畫面中書桌上擺放著《新青年》勞動節專刊

《新青年》勞動節紀念號
1920年,是中國共產黨建立的前夜。毛澤東在1920年5月5日到達上海,那時,陳獨秀也是剛搬到上海(2月)不久,居住在老漁陽里2號,同時也把《新青年》編輯部搬到了這里。5月1日是國際勞動節,當時陳獨秀、李大釗等在探索中國革命的道路上,逐漸從知識分子擴大到工人群體,所以為了號召廣大工人群體,這一期的《新青年》專門出版了勞動節專號,時任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非常支持,特地為這一期專號題詞“勞工神圣”。上海是工人隊伍最龐大的城市,所以中國共產黨在上海醞釀、發起、成立,首先就具有深厚的社會基礎。
毛澤東正是這個時間點來到上海,他和陳獨秀在北京大學工作期間就已經熟識,兩人相見,相談甚歡。從畫面中,我們可以看到,在上海《新青年》編輯部(當時也是陳獨秀的寓所),書桌上擺放著似乎還在散發油墨香味的《新青年》“五一勞動節專號”。通過這一專號,揭示著兩人見面的時間點。

青松掩映《新青年》《新潮》封面和馬克思像
為了營造編輯部的環境氛圍,我將《新青年》和《新潮》雜志封面安排在墻面上,馬克思的畫像被置于雜志封面的最上方。


《新潮》雜志
事實上,《新潮》雜志的創刊地點是在北京大學,編輯部也在北京,是陳獨秀的北京同事李大釗、傅斯年、胡適、錢玄同等人倚重的思想陣地,其實在南方的知名度遠不如北方。但我將《新青年》和《新潮》并列,意在表明陳獨秀與北京同事之間的緊密聯系,也揭示著“南陳北李、相約建黨”這一歷史事實。因此《新青年》和《新潮》,不僅聯結著陳獨秀與李大釗,更聯結著南方與北方的思想運動。一張小小的《新潮》封面,寓含沉甸甸的歷史分量。
無償捐贈
1920年在上海老漁陽里2號《新青年》編輯部,發起建黨這段歷史,之前的美術作品表現不多,尤其把毛澤東和陳獨秀畫在一起的幾乎沒有。為了讓觀眾能夠正確理解這段歷史,我特地將作品表現的內容簡述文字打印出來,和畫面一起裝裱到了畫框里,通過圖文對照這種方式,讓觀眾更易理解。從展示和傳播的角度來講,這也算是主題創作的一種創新吧。

通過圖文對照,以文字補充畫中內容

《信仰的力量》創作中
今年是中國共產黨建黨百年,上海重新修繕的《新青年》編輯部舊址也正式對公眾開放。中國共產黨在上?!缎虑嗄辍肪庉嫴酷j釀、發起、籌備成立的這段歷史,也是上海紅色文化中最獨特的資源和值得驕傲的一段歷史。我把這幅作品無償捐贈給國家、捐贈給中共一大紀念館收藏,希望能夠讓更多的觀眾看到,作為一名黨員藝術家,也是為宣傳建黨精神盡一份力。

捐贈儀式上嘉賓合影,左四為本文作者靳文藝
(本文圖片由靳文藝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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