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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學術民工︱香港能否幫助國家突圍TPP?
5月底,日本主辦的G7峰會期間,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與美國總統奧巴馬同意就TPP的早期工作進行雙邊合作。此后G7峰會公報也正式表態,“簽署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是關鍵的一步,我們鼓勵每個TPP成員完成國內的程序”。
2015年9月5日,TPP達成協議,成為歷史上最大的區域貿易和投資協議,覆蓋了40%的全球經濟總量。耐人尋味的是,就在9月5日的部長級會議達成TPP協議之后,奧巴馬馬上就發表了聲明:美國不能讓中國等國家書寫全球貿易規則,美國應該制定這些規則,在堅持保護勞工與環境的高原則下,為美國商品開發新市場。
而且,TPP還直接或間接的包含了對國際直接投資體系的規則設定。比如TPP當中就包括了改善投資環境、擴大市場準入等目標。因此在很大程度上,TPP也是一個與國際投資相關的協定。
突圍TPP的多種嘗試
眼看TPP的推進似火如荼,但中國作為全球第三大對外直接投資大國、第二大經濟體和第一大出口國,卻被置身事外。中國方面也采取了積極的應對措施,其一,推動中美雙邊投資協定(BIT)的談判,在投資協定領域取得老大的認可。其二,積極與TPP成員國簽訂雙邊自貿區協定,局部緩解TPP協定可能帶來的沖擊。其三,在10+6范圍內推動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RCEP)的談判,形成與TPP相制衡的區域貿易協定。其四,在境內的上海、天津等地進行自貿區試點,對中國適應高標準的貿易、投資規則進行局部點的壓力測試。
不過,中國似乎還有些牌可以出。比如“一國兩制”這張牌,這是中國特色,“兩制”好比圍棋當中的兩個活眼,可以把一盤棋做活。最近,學術民工君總是和金融民工糾纏在一起,下面,民工君就從中資銀行的海外布局——如何突圍TPP的角度來做個初步的觀察:
TPP在金融領域的內外有別
TPP的金融服務章節、投資章節,為區內各締約方提供了重要的跨境及投資市場準入機會。從事前的角度來看,相關領域對非成員國并不開放,或者限制較多;從事后的角度來看,爭端的解決機制對區域內外經濟體在公正性方面也會有傾向性。
香港是中國銀行業“走出去”的第一站
香港已經成為中資銀行醞釀境外布點的重要基地。根據香港金融管理局的統計,2014年中資銀行在香港的資產規模達到57680億港元,占香港銀行體系總資產的31.3%,四大商業銀行和主要股份制銀行在香港多數已經設有分支機構,中銀香港還是香港貨幣監管當局認定的三大發鈔行之一。
除了機構布點之外,經過過去若干年的發展,多數香港中資銀行在業務上也有了很大進步,與其他地區分支機構的“接待中心”角色相比,香港的中資銀行已經成為真正的盈利增長點,具備了輻射周邊的條件。以中國銀行為例,在全球海外業務發展中,中行特別提出把香港建成海外業務的橋頭堡,并正在著手將東盟部分業務并入中銀香港。根據民工君的調研,在境內利潤增長承壓的背景下,不僅是中國銀行,目前國內大型商業銀行都不斷增強在港機構的人員力量和資源整合,越來越多中資銀行把海外業務視為利潤“造血點”,香港則成為拼搶海外業務的關鍵點。
香港具有參與TPP談判的法律條件
在回歸之前,香港就曾以單獨關稅區成為WTO創始成員。在回歸之后,《基本法》繼續保留了“香港特別行政區為單獨的關稅地區”的表述,并且規定,“香港特別行政區可以‘中國香港’的名義參加《關稅和貿易總協定》、關于國際紡織品貿易安排等有關國際組織和國際貿易協定,包括優惠貿易安排”。
另一方面,根據GATT1947有關規定(GATT1947第26條、第31條和第33條),“單獨關稅區”是指在“處理其對外貿易關系和本協定規定的其他事項方面,享有完全自主權”的某國部分領土,“一方面,‘單獨關稅區’既是歸屬于某一主權國家并受其政治管轄的部分領土,卻又在處理本地區的外貿關系等方面享有自主權;另一方面,該地區雖在處理本地外貿關系等方面享有自主權,卻又在國際法公認的身份和地位上,仍然只是歸屬于該主權國家并受其政治管轄的部分領土。”
因此,香港的單獨關稅區身份可以為其參與新一代國際經貿規則談判提供便利。
香港作為最自由的經濟體也有條件參與TPP談判
從技術層面看,香港是世界上最自由開放的經濟體,完全符合TPP等新經貿規則。香港實施自由港制度,不實行外匯管制政策,保障資金的自由流動;不設貿易壁壘,對一般進出口貨物不征收關稅,也無任何關稅限額或附加稅;除電訊、金融、公用設施、公共運輸及部分媒體等行業外, 香港對大部分投資項目不設任何管制,對外來投資不設任何限制。
香港也是全球著名的金融、貿易、航運中心,具有國際化、便利化的營商環境,在金融體系、基礎設施、人力資本、城市聲譽都方面都具有很強的國際優勢。以國際金融中心為例,香港除了擁有先進的金融基礎設施、與國際接軌的金融監管制度及世界級的金融人才外,同時還享有信息自由、法治社會,不同的信息平臺及媒體迅速傳達準確的信息,讓投資者能掌握最快、最新的財金信息,從而進行各類型的投資決策。
香港率先加入TPP符合漸進改革思路
我國一直對TISA、TPP以及TTIP談判可能帶來的影響予以高度關注,近年來,我國的雙邊投資協定實踐也越來越向國際標準和美國實踐靠攏,但中美雙方在一些義務上仍然持有不同的觀點。以TPP為例,由于其是區域性的自由化協定,涉及知識產權、勞工、環保、國有企業等多方面,重點在于投資環境的建設和市場規則的制定,美國希望TPP協定的所有成員國都向美國標準看齊。
從加入的門檻上來講,TPP目前并不適合我國的國情——這也是幾年前國內對TPP態度有較大分歧的主要焦點。但是,從這些全球經貿新規則的重要性看,我國必須有所介入,而香港恰好可以成為大陸通往TPP的橋梁,讓香港先行一步加入TPP,充當新國際經貿規則的“安全通道”。
一些擔憂
當然,任何做法都會有利有弊。借助香港作為通道,幫助中資銀行和其他中資機構突圍TPP,確實有可能取得一定效果。但是新的問題也可能接踵而至,比如,中資機構在港布局過程中,可能涉及到多種形式的資本運作,以香港為起點的進一步海外布局,其資本運作鏈條更長、更為復雜。這時候,相關部門對中資機構的監管效力可能會出現下降。尤其是對國有企業的監管,以及對一些市場機構通過香港進行洗錢的監管,其難度可能會顯著上升。此外,如果香港加入TPP,則香港和內地之間的經濟體制不兼容問題,也可能會更加凸顯,這也是一種潛在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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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在關注“三個學術民工”第2期工程:本專欄關注宏觀經濟政策和國際金融問題,由徐奇淵、楊盼盼、熊愛宗倒班為您特供。本期作者為專欄特邀嘉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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