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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訪談 | 辛柏青:演好角色當好演員重點是信念
上海訪談 | 辛柏青:演好角色當好演員重點是信念;生活中誘惑太多必須堅守底線 原創 冷梅 生活周刊 收錄于話題#上海訪談 43 個內容 #辛柏青 1 個內容

辛柏青
出生于河北省,畢業于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中國國家話劇院一級演員。話劇代表作有《谷文昌》《青蛇》《四世同堂》《紅玫瑰與白玫瑰》《理查三世》等;電影代表作有《妖貓傳》《歸來》《大上海》《吳清源》《小城之春》等;電視劇代表作有《美好生活》《跟我回家》《媳婦的美好宣言》《嘉慶皇帝》《幸福像花兒一樣》等。
2019年憑借話劇《谷文昌》榮獲第29屆中國戲劇梅花獎,2020年憑借《谷文昌》榮獲第30屆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獎主角獎,2012年憑借話劇《四世同堂》在全國戲劇文化獎話劇金獅獎頒獎盛典中斬獲中國話劇界最高獎項金獅獎表演獎,2002年領銜主演電影《小城之春》,該片獲第59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逆流而上單元圣馬可獎。
曾經童年夢想成為一名運動員的辛柏青,陰錯陽差成為一名演員。而在后來的從藝生涯中,不論生活、影視劇,還是他的主戰場話劇舞臺上,他的書卷氣和文質彬彬,總是讓他以“正面形象”收獲了大批觀眾的喜愛。
然而,一個好演員是具有極強可塑性的,特別在遇到一些顛覆性的反面角色時,他滿身的細胞,甚至汗毛都跟著沸騰起來。辛柏青講到多年前在田沁鑫導演的話劇《四世同堂》中一個角色扮演時表示,演得太過癮了,整個人都是興奮的。看過戲的觀眾,無不對他入木三分的刻畫拍手叫好。
辛柏青說,其實反而是那些更接近自己形象的本色出演更難演。每一次嘗試新角色,他都會做足功課,做好心理建設。他是一個創作欲望很強的演員,喜歡聊戲,更喜歡摳細節,又很會給自己加戲,他會想盡一切辦法為角色尋找邏輯的合理性。因此,他能憑借話劇《谷文昌》榮獲第29屆中國戲劇梅花獎,實屬實至名歸。辛柏青反復強調了三個字:信念感,這是一個好演員的素養,更是自我修養。
本期焦點人物 辛柏青
青年報記者 冷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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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新角色,
都要做足心理建設。
青年報:對劇本或者角色選擇,你有自己的偏重嗎?有沒有固定的標準?
辛柏青:首先,劇本一定是我自己感興趣的。如果說,固定的標準,那還沒有。作為演員一定很想嘗試各種類型的角色,只要自己感興趣的角色,不論正面還是反面人物,我都愿意演。這個標準,還真的只能寬泛地說。因為,能夠給到演員選擇的余地是有限的。有些導演發來邀約時,他們就認為“你就適合演這類人物”。其實,就我個人而言,一種類型的角色演得太多了,我就更想嘗試突破,飾演戲路更為寬泛的角色。還有一種情況,也是那種我演慣了的角色人物,但是這一次有一些細微之處特別打動我,那我還是愿意出演的。
青年報:你塑造了大量人們耳熟能詳的影視作品和舞臺作品,就表演技巧和角色塑造來說,影視作品和舞臺作品之間的區別是什么?
辛柏青:本質上說,它們之間是沒有區別的,在出演這些角色之前,你的心理建設或者說信念感都是一樣的。如果非要說區別的話,那應該就是技巧上的吧。站在戲劇舞臺上,要演給成百上千的觀眾看,表演上就要適度有所放大,包括身體語言、舞臺上的動作會相對夸張一點兒。
青年報:你個人更喜歡哪種表演方式?
辛柏青:我都挺喜歡的,但是我的身份是國家話劇院的話劇演員,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所以我肯定會把更多精力放在話劇舞臺上。
青年報:你出演過的第一部話劇是《俺爹·我爸》,那是1997年國家話劇院作品。24年過去了,現在還能回憶起當年第一次登臺時的情形嗎?
辛柏青:其實,那次算是我第一次走出校園,參與話劇的商業演出。因為要面對社會上的觀眾,內心還是很忐忑的。雖然之前在學校里每年都會有匯報演出,但畢竟不是面對廣大觀眾。第一次踏入社會,心里很沒底,不知道觀眾能否接受我演的角色。
青年報:對這次正式登臺表演,自己滿意嗎?
辛柏青:在臺上,我能夠聽到觀眾的掌聲,也能聽到年長的對手演員對我的鼓勵。能夠得到劇院老一輩藝術家的鼓勵和肯定,對年輕演員來說,是建立信心的開始,也是最大的激勵。
青年報:現在登臺表演,內心還會有起伏嗎?上臺之前,會做熱身或情緒醞釀嗎?
辛柏青:每一次上臺之前,一定會做心理建設。因為每一次面對的都是一個全新的人物角色,你并不確定他真正面對觀眾的時候,會收到什么樣的反響。當然,這些年的舞臺經驗也讓我多多少少能夠揣摩到觀眾心理。會知道我的表演,在哪些地方可以與觀眾產生共鳴。這些想法需要在舞臺實踐中去碰撞、去驗證。我當初排練時候的設想,最后在舞臺上是否達到了效果?所以每一部新戲,每一個新角色,第一次面對觀眾時,還是要做足心理建設的。
青年報:現在國家話劇院也迎來了很多年輕演員,你已經屬于“中”字頭的實力演員了,作為中堅力量,這一代的演員如何在劇場里做好承上啟下?
辛柏青:在國家話劇院里,我們一直有一個好的傳統,就是對年輕演員進行“傳幫帶”。我以前就是受益人,現在有了很多舞臺經驗,也勢必要為年輕演員傳授經驗。這些經驗經常是在排練場上進行的。這應該已經是融入血液當中的一種下意識的行為。我們經常直言不諱,會直接告訴年輕演員,“這個時候你應該這樣做”“你可能這樣表演會更到位一些,對人物的漸進會更有幫助”……好像就是下意識這樣去做了,倒沒有刻意要求自己一定要扶持年輕演員,怎樣去幫助他們成長,等等。只要看到不對的,就會馬上去說。就包括和同齡人之間,甚至老的演員之間,我們都這樣去盤戲,盤角色。這一點,是我們劇院優秀的傳統。劇院單位就像我們的家,演員之間也更像是“家人”。沒有那么多的客套或者說過多的磨合,一上來大家就直奔結果。演員之間可以討論,也可以爭論,互相說服對方,創作氛圍還是很濃厚的。
青年報:這種濃郁的創作氛圍,是舞臺劇與電視劇劇種之間的區別,還是單純因為國話的藝術氛圍好?
辛柏青:我覺得兩者都有。首先,國家話劇院就是這樣一種創作氛圍很純粹的藝術團體,還有就是戲劇相較于電視劇,確實給了演員充分的時間去打磨角色,演員之間也多了很多機會進行碰撞。電視劇畢竟受制于拍攝環境,它是一個比較偏快餐化的影視產業,可能就不會給演員那么長的時間去摳細節。因此,這也是演出門類之間的區別。舞臺從表演方式而言,對演員的錘煉更多,也會讓演員獲得更多能量。所以很多時候,演了一陣舞臺劇,再去出演電視劇的角色,我會感覺比較輕松。
青年報:現在如何看待自己在表演領域的成長?現在還有提升空間嗎?
辛柏青:表演既是需要情感投入的一門藝術,也是一門科學。表演確實有方法可循,也有許多值得推敲和研讀的細節。它不是一個標準化作業,每一個角色都可以有它個性方面的展示。因此,每次拿到一部新戲、一個新角色,都有不一樣的表演余地。那么,如何尋找和捕捉這些角色身上的亮點呢?這對演員是一門功課。我覺得在任何時候,演員都是有提高空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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摳細節,是一個演員的本分。
青年報:能不能講一講你的表演心得?你覺得表演最核心的部分是什么?
辛柏青:表演最核心的部分就是信念感。簡單來說,就像自我催眠一樣,你要全情投入角色。實際上,建立信念感是一個非常細膩的過程。這個過程就是你要了解劇本、人物的背景、人物之間的關系、人物的心理活動、他在特定的情境之下產生特定的心理活動以及產生的行為表現,這種人物邏輯是慢慢地通過摳細節,才把信念感建立起來的,也就是說我要成為角色。
青年報:在大眾的印象中,你塑造的角色大多是溫文爾雅的,有時還有點木訥,正面形象居多;但是2010年你參演話劇《四世同堂》,讓你斬獲了2012年中國話劇界最高獎項金獅獎表演獎。當初為何會接“冠曉荷”這個角色?在表演上如何拿捏尺度?
辛柏青:其實,演員都希望突破自己,這是一種原始的渴望。我個人形象可能比較書卷氣,形象比較正面,所以很多導演或者劇本會按照演員本身的形象氣質來對號入座。如果有導演足夠信任我,讓我嘗試去演跟自己形象反差很大的角色,我是非常興奮的。這種興奮,某種程度上也是“冠曉荷”這個人物身上的色彩,我的心情也融入到“冠曉荷”的塑造當中。飾演反差大的角色,在舞臺上更有裝扮性。畢竟舞臺和觀眾是有距離的,不像在銀幕上因為人物特寫,角色眼神和表情清清楚楚,因此舞臺上的距離感和裝扮性,讓我能夠有機會嘗試這種與我個人氣質反差比較大的角色。
其實,每個人的性格當中都有多面性。一方面可以有一些借鑒,需要演員去觀察人物,其實更多時候,是把自己內心深處的某一方面特質放大,在你生活當中隱藏起來的,或者說被道德約束不太表現出來的部分特質,這時候把它挖掘出來,在舞臺上進行放大,也可以把這些特質補充在舞臺形象中。
青年報:其實,某種程度上,演員塑造一些反差大的角色形象,更容易獲得表演上的成功。反而是溫溫吞吞的角色,或者被視為“本色演出”的角色并不太好演。
辛柏青:我覺得你說得特別對。往往越接近自己的角色越難塑造。因為大家覺得你就是這個人物,默認你就是他時,就沒有什么新鮮感,也很難有驚喜。這個時候,作為我來說,其實也挺痛苦的。我會想盡辦法把這種形象氣質破一破,但是你的表演一定還要符合人物的性格底色,這個尺度是很難拿捏的。我們都知道人不是單一一面,每個人都具有多面性。就像對一個人來說,他本身就具有社會屬性,在人生中他也是一種角色扮演。比方說,我在家里是丈夫,是爸爸,是兒子,我在社會上是國家話劇院的演員,需要高標準來要求自己;但實際上我在生活中和朋友在一起時,那種肆意、無拘束狀態下的表現,它也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我個人認為,你是可以適度地在一些很正的角色當中,加入一些跳脫的,有一瞬間很頑皮的,甚至詼諧幽默的東西進去。
青年報:這些年塑造的眾多影視和舞臺角色中,你最喜歡哪個角色?
辛柏青:我個人最喜歡《青蛇》里的法海,在戲劇舞臺上重新嘗試了“法海”這個藝術形象,我對具有哲學意義、精神信仰的人物具有個人偏好。首先,我覺得演一個僧人,一定要像一個僧人。當時,導演包括造型還沒有想好劇中法海應該什么樣。排練了一段時間之后,我老是覺得自己進入不了一個僧人那種閑適的狀態。于是,我就去剪了一個接近于“光頭”的發型,就留了一層薄薄的小頭茬。當我剪完頭發,再站在排練場上,我就覺得僧人“氣定神閑”的勁兒就找到了。還有在劇本創作階段,我們去廣化寺體驗生活,待了半個多月,白天和導演一起創作討論,還通過早課、晚課,學習僧人的衣食起居,一邊揣摩角色,一邊體驗佛教的儀軌。這些方法,對我塑造“法海”都是強有力的支撐。
青年報:是不是很多角色都要像“法海”一樣,要去體驗生活?
辛柏青:對演員來說,體驗生活是表演當中非常重要的部分。有些角色與演員的成長背景非常遙遠,光靠想象是演不好的,容易不接地氣兒,容易出現比較大的漏洞。我覺得能夠讓自己和這個角色一起生活一段時間,適應這個角色,是非常必要的。對表演來說,這是非常完美的狀態。為什么過去拍老電影,演員要下基層體驗生活,一待就是數月?這個傳統很有必要。當然,現在的創作氛圍越來越好了,包括劇本圍讀,都是不錯的創作前期,很多劇組都會這樣搞創作,如果演員提出想要體驗生活,劇組也會給予一定的協助。
青年報:你說到演員應該與角色相處一段時間,那會不會因為投入太深,從角色中跳不出來?你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辛柏青:我好像沒有。在我的經歷中,所謂“出不來”就是有一點懷念,情感難以割舍。一般從心理層面,我知道自己已經和這個角色告別了,留戀的心情是會有的。比如說,當年我飾演過“嘉慶皇帝”,我看了許多清史方面的史料和書籍,經常也會去故宮,到故宮里走一走,吸取一點創作靈感。之前,去故宮從來沒有感覺它和自己有太多的聯系;可是自從飾演完嘉慶皇帝,當我開車路過故宮后門,景山那條街時,心理是有一些微妙變化的,有很多依戀和不舍。
青年報:這些人物角色中,你覺得難度系數最高的是哪一個?為什么?
辛柏青:難度系數最高的是我剛剛演完的電視劇《人世間》。這是伴隨共和國歷史下一個普通家庭的命運故事。我在劇中飾演長子,考上北京大學,之后走上仕途,成長為一個造福一方的父母官,最后,積勞成疾病故。當時看到劇本時,覺得這個人物寫得特別理想化,就是有一點不接地氣兒。你看到這個人物,很難想象他為什么會這么兩袖清風,一心為公?他為何一點私心都沒有?也許看上去,我對塑造這種知識型的官員非常在行,但是我恰恰覺得這個角色是最難的。這就回到剛才那個話題,越是接近本色的角色往往越難突破。于是,我為這個角色加了很多料,有時候是比較俏皮的,有時候是讓這個人物更具有多變性的細節,但又不能跳開角色本身的情境限定。要做到表演尺度上的平衡和拿捏是非常非常難的。有時,你不得不妥協,不得不放棄自己一些突如其來的想法。
青年報:其實在外人看來,你應該非常擅長這類角色。2019年憑借話劇《谷文昌》,你榮獲了第29屆中國戲劇梅花獎。你在《谷文昌》中塑造的好干部形象大獲全勝,已經非常深入人心了。
辛柏青:確實,飾演谷文昌書記,我也覺得很難,但是最后我的表演有了很大突破。當時,導演給了我非常寬松的創作空間。最后我飾演了一個農民式的帶有一點兒狡黠的老書記形象。他內心里有小算盤,但是這個小算盤為的都是人民,是為了大多數老百姓的利益而算計。這種角色既有人物個性,又有角色寫意,他個性鮮明,又突出了一個好干部最本質的性格底色,他沒有跳開我們的“英模”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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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角色,都跳不開演好一個人。
青年報:看到你說過,對這類英模的塑造,其實更難,因為要演得真實,讓觀眾記得住,并不容易。當年,你在塑造這個角色時是如何找到突破口的?
辛柏青:“谷文昌”是一個真實人物,他有生活原型,所以角色創作中,你要充分尊重歷史,尊重人物。我們整個劇組一起去東山縣采風,去采訪當年和他一起并肩作戰的老百姓和工作伙伴,也包括他的家屬。我們采風得來的消息與報告文學中提到的出奇一致。“他一心為民”“他是人民的公仆”“他為東山做了很多功績”……但是生活細節幾乎沒有任何提及。當時把我急壞了,這怎么辦呀?我是要演一個人,不能光把事情講清楚啊!不能光講大道理。我還曾和他的子女聊過他們的父親。“你們父親生活當中是一個什么樣的性格?”子女說:“父親在家不怎么說話。”我心想那壞了,我們是要演一出話劇,不說話怎么演呢?
突然有一天,我們捕捉到了一個小細節。說谷文昌老書記對文藝很感興趣,有時哼唱豫劇,他對東山當地的地方戲也有著濃厚的興趣。雖然他是河南人,但有時會用福建閩南話和老百姓交流。我當時就覺得這個畫面就非常有意思了。這一點點信息,成為了突破口。我當時就有了“谷文昌”書記的形象,他是一個有情趣的人,沒有情趣他就不會唱戲,也不會用各種語言和老百姓聊天。他應該是一個特別熱愛生活,并且有方法,具有生活智慧的人,他有幽默感,愛開玩笑。于是,我就把這些人物特點放進角色,并逐步放大。
青年報:這個角色能攬獲中國戲劇梅花獎,成功的因素在哪里?
辛柏青:我那一屆梅花獎,英模人物的戲特別多。《谷文昌》能夠突圍而出,可能正是得益于這個角色塑造的多樣性。
青年報:你給自己塑造的“谷文昌”打幾分?
辛柏青:我覺得可以打85分以上吧。
青年報:我也看到一些消息,說你在創作過程中特別喜歡聊戲。很多經典橋段,金點子都是“聊”出來的。能否舉幾個小例子,當時靈感是怎么來的?
辛柏青:比如說,《青蛇》這部戲里,當袁泉和秦海璐飾演的白蛇、青蛇從幕布水簾走出來的時候,她們開口說什么話?兩位神秘女子,她們身披斗篷,從水簾中緩緩而出,光影變化之間,小女子一開口要說什么話呢?青城山下白素貞。好!她們可能會說四川話;但是她們第一次發出的聲音,究竟是人的聲音,還是蛇的聲音?我們就開始糾結了。演員們讀劇本時,就覺得怪怪的。好像是也不是。忽然我就說,蛇吐信子,會發出“絲絲”的聲音。這么一聊就聊出來了。于是,兩條蛇就先發出“絲絲”的聲音,然后開口說四川話:“我來自青城山。”這種情境,立刻就能讓觀眾捕捉到她們似妖、似人、似仙的神秘氣質。
聊戲的過程,特別讓人興奮。比如說《谷文昌》老書記回家那場戲,當時家里已經沒有什么吃的了。老百姓那時候已聚集在家里,來找婦女主任,說:“我們家里都沒吃的了,主任,你看怎么辦?”谷文昌的夫人說:“現在是困難時期,真的沒有辦法,等下個月發了工資,把我的工資交出來,一定給大家去買糧。”這時候,谷文昌回來了,開始大包大攬:“把家里所有吃的都拿出來!”于是,他把家里當天的口糧都拿出來分了,連和妻子結婚時的衣裳都分給了老百姓。當人們散去,這對夫妻在家里劇情接下來會怎么發展?我說,這得是人呀!他們的日子怎么過呀?一個男人,在外頭大包大攬的,回到家里,面對妻子該怎么交代呢?于是,我就加了一點現代意識,就像“跪鍵盤”一樣,讓谷文昌給妻子跪了。當時排練場上,大家看完就樂了。后來,每回演出,演到這段觀眾都特別興奮,有時還有掌聲。年輕觀眾看到這段,特別容易引起共鳴。這樣的情節都是聊戲聊出來的,劇本本身沒有。也有人會說,領導干部怎么能輕易下跪呢?但是我覺得這是在家里,是面對自己的妻子,表現一個丈夫的尊重,也有愧疚。他是活生生的人啊!這些都是人性中飽滿的細節,這些細節才真正能夠讓英模人物的形象立得住。
青年報:最近娛樂圈、文藝圈對于演員的藝德、人品的討論比較多,《演員的自我修養》應該是一門必修課。你覺得作為演員需要具備哪些基本的素養?
辛柏青:我覺得首先你得有一顆能夠不為誘惑所動的心。現在娛樂圈、文藝圈誘惑太多了,特別是一些年輕的小孩兒,個人形象特別好的,因為粉絲的追逐,就會被包裝成為“流量”,這些都是誘惑。首先,你要清楚你在這個行業究竟是要什么?靠什么說話?你不是依靠臉蛋說話,而是要依靠自己的作品說話。當你堅定這個信念時,就能擺脫所謂失德以及不檢點的行為,當你找到那個最根本的東西,你就會堅守。
再高維一點的話,對年輕演員來說,現在的社會環境比我們那個時候要復雜,一方面要學會抗拒誘惑,另一方面,當一個人成功了,擁有很大的話語權時,你其實是有責任的。你的言行可能會有很多人去模仿、去效仿。你需要建立這種責任感,內心有一根準繩,或者說底線,進而你要把它當作自己做人的標準,引領更多人朝著正能量的方向去走。高維一點的要求,就是要有責任擔當。
青年報:你是怎么做到這一點的?
辛柏青:我也沒有刻意這么去要求自己。當然,年輕人都會犯錯誤,但是一定不能去犯觸及底線的錯誤。生活當中一些小的錯誤可以犯,但是反觀這些小錯誤,要適時引以為戒,以免犯更大的錯誤。我年輕時候,也沉迷過打游戲。雖然沒有觸碰到道德底線,但是這種生活習慣也非常不好。當你過度沉迷一樣東西時,就要開始有所警醒,有所反思了。你究竟想要什么樣的生活狀態?你的追求是什么?這些你都需要思考清楚。

中國戲劇大家系列訪談之三十四——
本欄目由青年報社和中國戲劇家協會聯合主辦。
原標題:《上海訪談 | 辛柏青:演好角色當好演員重點是信念;生活中誘惑太多必須堅守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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