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母親：凝望歲月的年輪

吳海云

媽，

我一直叫你媽，而我的孩子已經叫我老媽了。

我其實不喜歡他這樣叫。

我永遠不會叫你老媽。

盡管，你已經。

媽，

我還記得你年輕時候的身體。

那時候，你經常帶我去公共浴室。

我還記得，蒸騰的霧氣中你的身體。

光滑的皮膚，有些粗壯的大腿。

你轉過身洗澡的時候，我看到你的背上，流淌著十幾道小小的水流。

在我十幾歲的時候，真的是個很叛逆的姑娘

我想去西藏，想去美國，想學跳舞，想寫小說。

我那時最不想的，就是成為你。

結婚生孩子不是人生唯一的選擇，懂不懂？

——我對你說，說過好多次。

然而我最終成為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一個母親。

媽，

我永遠不會忘記生產的那一天。

你應該也是吧？

那種痛，是可以把人整個撕裂。

可以把肉體和靈魂一起撕裂的。

但是隨后，巨大的痛楚突然消失了。

一切都安靜下來，

只聽到從遠處傳來一聲啼哭。

就像人類千萬代母親做到的那樣，

我們，原來是這樣誕生的。

媽，

我小的時候非常怕老。

但當我自己也做媽后，我就不怕老了。

而看著今天的你，我就更不怕了。

因為，我們都是母親。

媽，母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