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20日，從美國財政部傳出消息，Harriet Tubman的頭像將正式取代美國第七任總統Andrew Jackson登上新設計的20美元紙幣，這是一百多年來首位出現在美國流動的紙質貨幣上的女性人物（此前，曾有著名女權運動領袖Susan Anthony和早期美國西部探險中的印第安女向導Sacagawea的頭像被鑄在美元硬幣上，但發行量很少、流通有限）。

有意思的是，圍繞著此次女性頭像紙幣的改版，除了在推動和認同婦女、少數族裔平等地位等方面具有重要的社會意義之外，這也是一次頗有特色的公共史學的實踐活動。在此，我們不妨做一番回顧分析來看。

2015年6月，美國財政部長Jack Lew宣布擬在紙幣上推出女性形象，在其最初的方案中，女性人物將出現在10美元紙幣上，并取代上面原來的美國首任財長、也是建國元勛和憲法起草人之一的Alexander Hamilton。但是，美國社會各界在為女性地位得到提升并被普遍認同而拍手稱快的同時，對于漢密爾頓的被取而代之卻又產生了不小的爭議。

于是，在公眾中發生了一場對印在美元紙幣上的各個美國歷史人物的重新評價，漢密爾頓的移民背景、個人奮斗經歷及在美國獨立和建國進程中的歷史貢獻得到了非常積極的認可，尤其是2015年初百老匯恰好新近推出了一部有關漢密爾頓生平的同名歌舞劇，也在對其的歷史認識和重新評價中發揮了重要影響。

在對歷史人物的重新評價中，20美元紙幣上的杰克遜成為受到普遍批評的對象，如正在為下一任美國總統競選大肆造勢的希拉里·克林頓就認為，應當把身為大奴隸主的杰克遜踢出紙幣。

那么，該選擇哪一位女性來代替杰克遜呢？美國一些婦女運動團體就此組建了一個“Woman on 20s”民間組織（http://www.womenon20s.org/），發動各種請愿活動，爭取使婦女形象登上20美元紙幣。Woman on 20s通過網絡選舉的方式，在上百名女性歷史人物中確定了16名候選人參加初選，她們分別是：

Susan B. Anthony (1820-1906)

Clara Barton (1821-1912)

Rachel Carson (1907-1964)

Shirley Chisholm(1924-2005)

Betty Friedan (1921-2006)

Barbara Jordan (1936-1996)

Wilma Mankiller (1945-2010)

Patsy Mink (1927-2002)

Rosa Parks (1913-2005)

Alice Paul (1885- 977)

Frances Perkins (1880-1965)

Eleanor Roosevelt (1884-1962)

Margaret Sanger (1879-1966)

Elizabeth Cady Stanton (1815-1902)

Sojourner Truth (c.1797-1883)

Harriet Tubman (c.1822-1913)

我們在此不對這些人物做具體的介紹，但從整體來看，她們在時代、族裔、職業、社會等級等各方面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兩百多年來女性在美國歷史中所發揮的作用，對這些人物所做的回顧、介紹和推廣，堪稱一次生動精彩的美國歷史和美國婦女史的展示。

在票選中，有超過25萬人參加了初選投票，每張選票可以從15名候選人中選擇3位，最終Eleanor Roosevelt、Harriet Tubman、Rosa Parks和Wilma Mankiller四人進入了下一輪。在為期十周的第二輪投票中，有35萬多人參與投票選舉其中一人，最終Harriet Tubman以11.8萬票勝出。這位19世紀中葉美國廢奴運動中的杰出黑人女性，曾通過“地下鐵路”幫助過數千名黑人奴隸逃亡，尋求自由，堪稱美國歷史中的一個傳奇。

根據Woman on 20s網站的統計，僅在最后十周的第二輪網絡選舉期間，除了總共60多萬選民之外，其網站有超過兩百萬人瀏覽的訪問量，在Facebook和YouTube上的視頻點擊量超過27萬，其Facebook和Twitter賬戶分別有3.4萬和5千名好友關注。除此之外，在她們的推動下，向美國財政部請愿要求在20美元紙幣上將Jackson替換為Tubman的人數超過了150萬。

因此，當2020年新版20美元紙幣流通以后，如果你看到鈔票上的陌生女人頭像時，千萬別錯以為拿到了假幣，搜索一下那個名字，也許能夠更新一下你的美國歷史。

（本文原載微信公號“西方史學前沿”，澎湃新聞經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