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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展覽|從黑暗紛擾走向珠光寶氣:1600-1815的歐洲
1600-1815年,歐洲大陸充斥著令人暈眩的血腥對抗、宗教戰爭、巫術狂熱、瘟疫與饑荒、王朝的興衰更迭,此外,科學革命、啟蒙運動也促使了制造業的興起、時尚周期的建立和消費社會的成熟。
歷時10年修葺的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下簡稱V&A)新歐洲展廳的常設展“歐洲1600-1815年”(Europe 1600-1815)通過7個展廳,1100多件文物,全景化地展示了從巴洛克時代死亡氣息走出、走向洛可可、新古典主義歐洲的旅程。

瘟疫與地獄
此次展覽的第7展廳,名為“歐洲與世界,1600-1720”(Room 7: Europe and the World, 1600–1720),這個展廳中一系列來自喬凡尼?洛倫佐?貝爾尼尼(Gian Lorenzo Bernin)的作品令人激動無比,它們帶領我們走進瘟疫橫行的巴洛克黑暗時代。
其中一件是為16世紀貴婦人盧多維卡?阿爾貝托尼(Ludovica Albertoni)塑像,她終身致力于傾其財富幫助羅馬窮苦或者生病的人們。1671年去世時,貝爾尼尼為她創作了名為“受祝福的盧多維卡?阿爾貝托尼”(The Blessed Ludovica Albertoni)作為她陵墓的塑像裝飾。這件雕塑表現了這位婦人頭向背而仰,一只手輕撫于右胸前,似乎極為陶醉。

阿爾貝托尼雕塑臉部的一塊在某次意外中受到了損傷,這卻恰巧將貝爾尼尼卓絕的才能與這批以死亡為主題的17世紀藝術作品鏈接了起來。令人瞠目的那不勒斯蠟畫描繪了在瘟疫所及的街道上,腐爛的瘦弱尸體與一個尖叫的靈魂。它極為痛苦的臉龐和豎起的頭發如同卡拉瓦喬的美杜莎,仿佛在地獄之火中煎熬和德國藝術家約阿希?姆亨(Joachim Henne)的象牙雕塑將死亡刻畫成一位瘦骨嶙峋的瘋子,對空揮動著鼓槌,好似在與戰爭和疾病斗爭。

這些作品提醒著觀者曾經黑暗而煩擾的歐洲,瘟疫肆虐、戰爭威脅,1600年的歐洲從某些方面看依舊是一個相對原始的地方,但它已經開始在全球積累殖民地和拓展貿易網絡。在這個展廳中,我們可以看到融合了墨西哥和巴洛克之風、模糊不清塑像,亦或是17世紀荷蘭桌上的中國瓷器。歐洲一度持續擴張,并在拿破侖時代統治全世界。



隨著財富與權利逐漸實現。展廳構成了一次從黑暗通向光明的漫步。理論上,當我們向18世紀前進,一切變得光明,伏爾泰開始深思文學和思潮下的洛可可時代轉型。
珠光寶氣的法國
在現代歐洲形成以前,隨著政治權利發生轉變,一個國家變成了奢侈的領導者,這就是法國。
時尚領導力和領土主權,總是不可避免地共同前進。此次“展廳5:法國的興起,1660–1720”(Room 5: The Rise of France, 1660–1720)梳理了法國作為奢侈品國際領導的地位上升并展示了從季更的時尚風潮和相對的奢侈民主化;從家庭的舒適與理想,到新的食物結構與儀式。

1660年代早期,路易十四充分調動了法國的人力物力,依仗一支強大且高效的軍隊和羅馬教廷的支持開始了“國家領土計劃”。當時,絕對的君主統治被“太陽王”視為最先進的政府形式,這種統治方式也逐漸在整個歐洲大陸流行開來。整個歐洲王室都試圖模仿路易十四,建造宮殿(凡爾賽宮),有多個情婦,維持著一個穩定的軍隊。

路易十四的偉大還體現建立在重商經濟政策和特別制定的行業競爭活動。他的首席大臣鼓吹:“貿易公司是國王的軍隊,法國的制造業是他的儲備?!眹覍嵤┡e措,將大的服裝商從行會規范中解放出來,他們和數百制造商一起將巴黎變成了歐洲奢侈品生產的大都會。由此凡爾賽宮變成了法國室內裝飾、美術、風景畫、設計、服裝、舉止禮儀的大秀場,這一切成為歐洲其他宮廷和富有精英階層的榜樣。德國律師兼哲學家克里斯蒂安托馬休斯(Christian Thomasius)在1683年寫到“今天,我們希望一切都是法式的。法式時裝、法式料理、法式家具?!?/p>

“太陽王”路易十四站在了“法國世紀”的最高點,在他之后一系列由英荷聯手發起的戰爭讓法國軍隊逐漸潰敗。英國的制造業和商業也在此契機起步。然而,法國卻始終被形容成繪畫、妝粉和絲綢的“總部”,并奠定著整個歐洲的風尚。

路易十四建立的藝術高度一直延續。伏爾泰(Voltaire)稱贊道:“法國玻璃所達到的華麗程度無可比擬…土耳其和波斯地毯都被薩伏內里(Savonnerie,一種法式圖案)地毯超越。巴黎,毋庸置疑仍舊是歐洲時尚的中心。且“時尚對于法國來說就像金礦對于西班牙一般重要?!?/p>


放眼整個歐洲,炫耀性消費和外顯的品味展示仍然是上層階級的標志。皇族情婦蓬皮杜夫人(Madame de Pompadour)曾在1784年說:“我的樂趣并非琢磨我金庫里的金子,而是思考如何花它們?!保∕y pleasure is not to think about the gold in my coffers but to spend it)。

一個極度浪費的例子詮釋炫耀性奢侈的作品是屬于布呂爾伯爵的麥森瓷桌噴泉(Meissen porcelain table fountain),噴泉中循環的是玫瑰水,這讓當時的英國大使頗為震驚:“我將這個噴泉視為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妙的東西。我想象自己身處一座花園或者劇院之中?!?/p>

歐洲對全球資源的開發也體現在奢侈品材料的運用上——熱帶的郁金香木和紅木,墨西哥的銀,也包括象牙、亞非的珍珠及貝母、龜殼。大西洋的奴隸貿易也被處處強調。非洲兒童們是王朝特有的“人類奢侈品”。

藝術和設計總歸是緊跟金錢于權利。1804年,一位手藝大師曾喘著氣對拿破侖說:“路徑早就已經設計好了,而藝術家只要等著國王下令,服務于他,在他通往榮光的道路上做好陪襯?!比欢ㄌm西帝國的雄心遇上了滑鐵盧。

當服飾,建筑和死亡都如同“形而上學”的詩歌一般暫居您的靈魂,巴洛克的富麗堂皇不禁悲劇地沉寂。啟蒙所帶來的光明與歡樂比起來似乎是膚淺的。
我們有幸活在一個啟蒙思想構筑的世界,一個科技支撐的世界,但是貝爾尼尼的藝術作品是人類洞察時代后所帶來的一份禮物,提醒著每天,每個人,每雙眼睛在注目奢侈的時候記得注視死亡。
展覽信息:
展覽名稱:歐洲1600-1815年(Europe 1600-1815)
展覽時間:2015年12月9日-2016年12月31日
展覽地點:倫敦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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