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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信哲、范曉萱和我們的青春
年前因為張信哲加入《我是歌手4》、范曉萱擔任《中國好歌曲》導師的緣故,大家又開始新一輪懷舊。
青春過去那么久,再次聽到張信哲用略沙啞的聲音唱純粹到蠻橫的《信仰》,看到范曉萱青春不老依然精致的模樣,很難不在心里泛出一點情緒。
原本想把這兩位差不多時候出道(張信哲1989年,范曉萱1991年),在一代人青春里留下印記,又同為臺灣人的歌手一起寫。然而二人實在很不一樣,所以干脆一人一篇。不是樂評,只是懷念和他們相關的一代青春。

不變的張信哲
除了費玉清,能夠來上海開唱十次的歌手并不多,張信哲是其中之一。聽過一次他的演唱會,唱搖滾風專輯《空出來的時間》里的歌曲只是點綴。還是老歌為主,說說暖心妥帖的話,跳跳依然生澀的舞步。唱到輕聲咳嗽的時候全場為他合唱,是老朋友聚會的氣氛。
小的時候能夠當作偶像的歌手不是太多,而且男女分明,喜歡后街男孩的就不會是王菲的崇拜者。只有張信哲不拘男女,大家都可以自豪宣稱喜歡的歌手是張信哲。
在張信哲之前,雌雄莫辨的聲音在華語樂壇并不受待見。1994-1995年他簽約滾石的時候公司不愛這把聲音,demo轉了一圈最后來到滾石子公司巨石。第一張專輯是他們的噩夢,沒有人知道該怎么包裝他,沒想到這張《說謊》就紅了。
接下去他一路順風順水,從唱校園歌曲的清俊少年到都市情歌的深情男人,張信哲的聲音獨特而無先例,無論是之后的熊天平、光良還是吳青峰,即使同樣帶有雌雄莫辨的吸引力,亦不復他的純真氣質。
張信哲的歌路其實很窄,最紅的歌都相似。旋律傷感優(yōu)美,歌里的主角永遠是個苦情男人,滿肚子苦水還癡情不已。如果你一門心思地愛過,心思單純,把感情看得比天高又攥得緊緊過,那么很容易就被張信哲的情歌擊中。
現在再聽,戀愛中人的小性和嫉妒在他的歌里常常出現。如果真的有一個人對你“不愿別的男人見識你的嫵媚”(《愛如潮水》),哪怕只是暗暗動這個念頭,這種緊箍咒般的感覺都是很難忍受的。但是因為唱歌的人是張信哲,他的干凈和低調,還有他唱歌時候的沉靜,很好地沖淡了這股酸澀,讓失戀的人可以盡情聽著他的歌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而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而真的到自覺戀愛談了一打,明白了七七八八的時候,再鉆到人群里聽他的演唱會,感受又會有不同。

好像《信仰》之后,罕有對感情那么明確無誤,膽敢把愛情當作信仰的流行歌曲。從那之后感情變得條條大路通羅馬,最直的那一條卻少有人走。到了新千年,把愛當信仰變成一件很土很遜的事。就像曾經阿姨媽媽們看瓊瑤到痛哭流涕,現在卻變成表情包逗人一樂。越是如此,越是漫不經心,越是對愛前后思量,聽到《信仰》越是會心里一動。
何況張信哲多年來沒有什么變化,音樂背后的生活保護得很好,人又禮貌真誠。往舞臺上一站拿起話筒就像留聲機在你面前放歌,怎么會不動念懷戀。所以他的演唱會不怎么用宣傳,不用打新歌,不用告訴大家他在舞美上花了什么心思,依然能吸引到滿場的人。
張信哲的紅利不僅是在唱片業(yè)好的年代里攢下來的這些歌,更是時間在聽歌人心里釀成的酒。當以為自己可以瀟灑走一回的時候,回頭再聽張信哲細水長流的聲音,滋味遠比小時候聽來得復雜。

找自己的范曉萱
范曉萱對自己的雙魚座身份應該是入戲很深。身上一半紋身一半留白,音樂也分成涇渭分明的兩半,前一半純凈可愛,后一半像跌進殘酷青春期的小姑娘,吸引人的不是她多有音樂天賦,而是在左突右沖的過程中傳遞的信息和散發(fā)的光芒。
難得的是她的兩半音樂吸引了兩代少女。早年的“兒童歌曲”好聽好唱,小學初中女生迷得不行,臺上的姑娘蹦蹦跳跳好看得像娃娃,擋不住的靈氣逼人。稍微沉靜下來唱一首《雪人》,為小小姑娘們勾勒出一幅完美少女圖景。
但這是聽歌人的青春,不是范曉萱的。據說范曉萱最初被包裝成“小魔女”的時期在臺灣到處趕通告,有時候遇到交通阻塞只好穿著一身卡通行頭跳下車步行,引得路人紛紛駐足。那個時候的范曉萱是這么說的:“既然是在娛樂圈,就是要娛樂大眾,讓大家笑笑也沒什么。”那時的范曉萱患抑郁癥差點自殺、得暴食癥,終于決定不再扮那個讓她紅透天的形象,做自己。

像很多想太多又敏感多思的青春期少男少女們一樣,范曉萱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迷惘。當初入行時候她母親反對,因為也是圈內人,所以知道艱辛。但是范曉萱從小一身反骨,越反對越想嘗試,義無反顧就簽了合同。
等到如愿紅了,卻發(fā)現穿卡通形象蹦蹦跳跳的小魔女根本不是自己。可是“自己”是什么?
范曉萱自己也明白,“唱爵士我唱不過我媽媽”(她的母親曾是爵士歌手);而30歲時候組“100%樂團”唱搖滾之后,即使是最為人所熟知的作品《那種女孩》也并未跳脫臺式搖滾的調子,現在聽起來盡管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狂野,讓電吉他顯得炫酷,也不過是一首比較好的流行搖滾作品。如果你不知道唱歌的人是范曉萱,很可能聽過就過了。
但是無論如何,她在尋找“自己”的路上做了很多努力。首先是為了擺脫曾經幼稚的標簽,其次是為了挖心掏肺,范曉萱拿出有搖滾味道的《突破》和《赤子》,走爵士路的《爵士名伶》和《Miss D.D.》,以及更為劍走偏鋒的電子樂《福祿壽》。

盡管范曉萱敢于嘗試,姿態(tài)也夠勇足以成為新一代少女偶像,但她的作品始終沒有擺脫小家子氣和強說愁的意味,似乎太過用力標榜獨立,結果框住了自己。
她也拍電影,演的都是小小的美麗又特別死倔的角色,就像周迅一樣。一定要有點折騰的精神,才能保持少女般明亮的眼睛。再加上閱歷和不服輸的勁,讓她在銀幕上非常出挑,令人過目難忘。
再到2014年范曉萱又拿出一張新專輯《當下》。從名字聽就有了和解的意味,就好像劉若英終于嫁人之后的平安喜樂。

這肯定不是三首可以驚艷耳朵的作品。甚至無論是《曖昧》開頭電吉他空闊的簡單旋律、《尋找我的同類》故意放粗放低的唱腔、《他們的季節(jié)》低回的純吉他伴奏,都是Indie女聲們常用的方式。
然而這種搖搖晃晃,介于平淡和耐聽之間的味道,在浮躁的樂壇卻是難得的。尤其和男友Allen對唱的《他們的季節(jié)》低到沒有企圖心,一派戀愛中的小姑娘的溫暖和煦。
對范曉萱來說,這又是一個輪回。那個拼命裝酷的范曉萱松弛了下來,反而有了更好的表現。
原先的她應該也是會拒絕當綜藝節(jié)目導師的,如今也欣欣然來了。是不是說明,范曉萱漫長的青春期終于快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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