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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點|這些2015年的英美劇,冷門又好看
今年不算英、美劇的大年。占據外媒排行榜上的新劇寥寥無幾,呼聲較高的《嘻哈帝國》(Empire)、《黑客軍團》(Mr. Robot)則不是太三俗就是深坑填不滿。
反而有幾部相對小眾的新片,在各大年度榜單上籍籍無名,卻是優質好片。選了九部,把時限放寬到自去年秋季檔至今。
其中強推《毒梟》和《奧麗芙·基特里奇》,無論從觀劇快感還是觀后震蕩來說都是近年佳作。

看起來像紀錄片的《毒梟》其實是一部劇,但是關于哥倫比亞大毒梟巴勃羅·埃斯科巴(Pablo Escobar)的故事卻講得八九不離十。
主線是這位“貧民羅賓漢”的發家史,背后交織美國的海外政策和哥倫比亞的政局更迭。美式主旋律無可避免,但是毒梟集團的故事也講得精彩紛呈,最近竟然不甘心真實的埃斯科巴已死于窮途末路,維基之才死心。
能成功混淆善惡的劇,必然是好看的。
在家鄉以犯罪起家,厚待鄉民,試圖進入政界為自己洗白并獲得更大的權力,受阻之后與政府對抗最終沒有稱王而是覆滅,埃斯科巴的一生就像重演了無數遍的故事,看起來熟悉,過程刺激,結局則是亙古不變,難免讓人感慨。
這部“細說大毒梟”為何好看又為何不夠深刻,原因也就在于這些臉譜化的戲說。毒梟自然殘酷又狡猾,大部分時候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破壞規則和權威對抗又救助窮人的感覺真是棒呆了。他們還講義氣,愛家庭,帕勃羅有母有妻還有自小長大情深意重的表兄一位,簡直是在用最原始真誠的情感對抗亂世的塵囂。
探員們也很厲害,為達到目的不惜假他人之手屠殺于毒販的聚會,骨子里真切懷念的是在曾為嬉皮天堂的邁阿密空手捉大麻販子的好日子。哥倫比亞政府就是遙遠地球另一半的人想象中的哥倫比亞政府,不是掌握在軟弱又親美的知識分子和大資本家手中,就是有被獨裁者奪走的危險。美國政府則是一貫地扮正義面孔,爭著要插手別國勢力,并且以DEA不可侵犯否則必誅之的面目威懾夢幻拉美。信仰共產主義的叢林游擊隊則“一如既往”地理想至上又分不清理想和現實的界線,游戲人生戲著戲著就荒誕地戲掉了生命。
臉譜齊全之后,十小時的彼此爭斗環環相扣牽一發而動全局。雖然意識形態太明顯故事又在意料之中,但是絲毫不影響觀劇快感。
拉美土地的壯闊也是一大亮點,大毒梟兒時騎著自行車就往云上去了成為它的浪漫注腳。

屏幕上從來不缺悲傷的故事,悲劇大都來自嚴酷的外部環境。HBO的四集迷你劇《奧利芙·基特里奇》也是悲歌一曲,悲的來源卻是人生的本質。
奧利芙·基特里奇(弗朗西斯·麥克杜蒙德飾)是緬因州一個靠海小鎮的數學老師,堅毅如巖石的面相,有很強的洞察力和直覺,為人直接,無法容忍人際交往中的客套和虛與委蛇。這樣的一個人,給大部分學生“C”,對兒子嚴格而不留情面,丈夫給她的情人節卡片看都不看就扔進垃圾桶,因為“寫的什么猜都猜得到”。
面子上冷而硬,里子卻還是個正直善良的人。在她微不足道的人生中,沒有親密的朋友。因為看得太透又不肯藏拙,所以注定沒法和這個世界一團和氣地相處。
走到人生的后半段,她唯一的“靈魂伴侶”,英語老師奧凱西(彼得·穆蘭飾)在她生日當天,也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在紙巾上寫下約翰·貝里曼的詩句“Save us from shotguns & father’s suicides”作為留給她的最后禮物,然后開車自殺身亡。兒子與她之間的怨懟日益深重,直至無法和解。她最好的伴侶、永遠善良樂觀的亨利(理查德·詹金斯飾)在突然中風失去意識的幾年后去世,最后一通電話的時候她在講話,那邊亨利已經悄悄地過世,是她一生孤獨最具化的寫照。
劇集改編自2009年獲普利策文學獎的同名短篇小說集,原著以13個短篇描繪了以奧利芙·基特里奇為中心的數個人物在幾十年間的生活。改編成迷你劇之后,《奧利芙·基特里奇》仍保留了美式文學的獨特筆觸,清晰,準確,幽默,冷峻,表面平靜而暗涌無數,絕望和厭世背后卻透出強悍的生命力。
在劇集的開頭,奧利芙提著老式錄音機拿著手槍走進林子里。但是最后她沒死成,而是和另一個刻薄又厭世的老頭搭伴過活走向人生終點。
《奧利芙·基特里奇》并不鼓勵你過一個積極樂觀的人生,而是講了一個人在看不到活下去理由的時候如何逃過一死,并堅持和人生干下去的故事。

這部劇的主角是紐約五大地產大亨之一德斯特集團的長子繼承人羅伯特·德斯特(Robert Durst),他是個怪人。自上世紀90年代其父宣布將集團交給他的親弟弟主持之后,這位從此不再出現在辦公室,一年拿200萬美金優游度日的富家子弟開始了脫離軌道的人生。
他像死神,所到之處總有人失蹤或者死亡:第一任妻子在與其爭執后神秘失蹤,曾經最好的朋友在收到他圣誕拜訪的卡片后被一槍爆頭,化裝成女人隱居期間的鄰居被分尸投海,關鍵性證據頭顱消失不見。
《紐約災星》的導演安德魯·杰羅基(Andrew Jarecki)以此三條線索為主線,從羅伯特·德斯特的鄰居遇害事件說起,還原他的童年,和第一任妻子凱瑟琳·德斯特(Katherine Durst)的感情,與信任甚至崇拜他的密友蘇珊·伯曼(Susan Berman)曾經的親密歲月,以及德斯特“快樂,快樂,快樂”的童年。
以為這是一部制作精良的偽紀錄片,從警察、檢察官、律師、證人,到主角和死者們的身邊親友都太過光鮮,剪輯和語言亦滴水不漏,想不到這竟然是一部紀錄片。
原來,那位“飾演”羅伯特·德斯特的鯊魚眼,禮貌,聲音低啞而常有干澀幽默,沉默外表下有藐視法律和人性的癲狂,以及某種像石頭一樣堅實內核的“演員”,就是德斯特本人。
導演的意圖非常明顯,從開始的同情和理解,到后來線索逐漸浮出水面;隨著關鍵性證據出現,導演亦面對鏡頭,表示自己曾經堅信無罪的德斯特也許真的是個危險的兇手。
《紐約災星》大結局播放前日,羅伯特·德斯特再度因涉嫌一級謀殺被捕。攝制組則因為需要接受調查而宣布不再接受媒體采訪。
雖然指向明確,但是影片卻有足夠的開放度和厚度。看完之后,你可能痛恨德斯特,可能同情他,可能反思司法體系,也可能因為看到一個虛無的生命而戰栗。

關于亨利八世時代的故事熒屏上已經貢獻得足夠多了。宗教改革和風流韻事交織的時代,君王的妻子們輪番登場。在暗處,則始終有克倫威爾的影子。
根據希拉里·曼特爾(Hilary Mantel)的“都鐸三部曲”之《狼廳》和《提堂》改編的這部六集迷你劇把克倫威爾(馬克·里朗斯飾)放到了明處,亨利八世(戴米恩·路易斯飾)卻成為“鬼影”。
和光鮮的《都鐸王朝》不同,《狼廳》的基調晦暗壓抑。因為要把兩部大塊頭書裝進短短6集中又不愿犧牲細節,所以影片被打磨得非常細致,每一處場景都會說話,又沒有擠壓應有的留白。
亨利八世強硬的宗教改革和克倫威爾的助力共同完成了英國歷史的轉折,但是作為一部電視劇,《狼廳》的重點依然放在了更為軟性的部分,比如以前所未有地以同情眼光看待出身低微又熱愛家庭的克倫威爾,比如性格復雜最終慘死的安妮·博林(克萊爾·芙伊飾)。
《狼廳》甚至很難算是歷史正劇,但是贏在了制作考究和拿捏得當上。

黑色喜劇看多了,一旦來一部正能量到光芒四射的正常喜劇,很多人是會不習慣的。
但是《我本堅強》本著短、正、強力、迫你笑的特質,讓人很容易一口氣就看光一季。
某日,警方破獲了一起邪教組織長期監禁女性案。案件破獲后,四名女子被從地窖里解救,上電視又各自得到一大筆捐款后,她們開始了15年“婁鼠生涯”后的新生活。
女主角吉米(艾麗·坎伯爾飾)重獲自由后整天像打了雞血一樣流竄在紐約。奇人必有奇遇,她的身邊很快滾雪球似地聚集了一大幫怪人。雖然這部劇聲張弱勢群體權益的目標太明顯又過分勵志,但是節奏明快又無腦好看,非常適合有霾的冬季觀看。

非常悲傷,非常美麗,非常真實。
故事來自一起真實的案件——2007年5月的Madeleine McCann失蹤案。小姑娘的失蹤得到了歷史上關于失蹤案最大程度的媒體覆蓋,案子的熱度久久不褪。探員和民眾想出種種理論來解釋她的失蹤,人卻至今未被找到。
詹姆斯·奈斯別特飾演的英國人托尼·休斯再一次來到法國度假小鎮。他醉醺醺又執著地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照片像幽靈一樣問路人:“你們見過我的兒子嗎?”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得到了關鍵性的證據——在網上發現一位當地婦女戴著他女兒失蹤時候戴的圍巾。
這不是休斯在女兒失蹤后第一次發現重大突破。事實上,這八年來他執著于女兒的失蹤,像追云追風追影子的人,卻屢屢空手而歸。
八年的時間,他已經由備受同情的人變成一個不受歡迎的人。當他約見當年負責此案的老偵探、朱利安·巴普蒂斯特(Tchéky Karyo飾)的時候,早已退休專心養蜂的老頭告訴他:“放手吧”。
但是這一次,休斯手里握有的證據牢不可破,而老偵探亦從未放下過這起神秘的失蹤案。于是舊案宗開啟。
雙線結構,以及明知無望的結果(因為現實中仍未破案),《失蹤》除了攝人的悲傷,還有可怕的孤獨。
人與人,人與命運之間的隔膜愈來愈深,真相卻仍不知去處。看到后來,你會發現孩子的失蹤固然是悲傷的來源,人與人之間天然的疏離,無法彌補的裂痕,不可避免的分道揚鑣,以及命運幾乎無可挑戰的力量,共同構成一面明鏡,讓你照見自己。

對于英國歷史劇來說,大多數時候貴和好是同義詞,比如這部Channel 4史上最昂貴的耗資1400萬英鎊的電視劇《印度夏天》(Indian Summers)。
片名起得云淡風輕,卻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故事發生在喜馬拉雅山腳下的英國殖民地希姆拉,英國人和印度人迎來了為期六個月的夏季。這個1932年的夏天和往年的夏天并沒有什么不同,希姆拉(實際拍攝地是馬來西亞)的舞會和派對們眼看將綿延整個夏季。不同的是,這將是一個時代的結束前最后的寧靜。甘地和他代表的印度獨立力量正在崛起,演講,集會,甚至更為激進的暗殺捅破了虛假的歌舞升平。
編劇保羅·魯特曼(Paul Rutman)的意圖是從一隅見證一個獨立印度的崛起。
種族,殖民,政治,宗教,愛情,女人間的復雜友情,以及殖民者和印度人之間反而更為干凈的友誼,搭成《印度夏天》復雜的結構,人物之間勾連的關系則為它添上香艷刺激的作料。
很多人把《印度夏天》與《唐頓莊園》對比,不僅因為它們同樣在英國時間周日晚九點檔播出,亦因為二者同樣畫面鮮亮,有老式英國的美麗莊園和衣鬢飄香,且同樣處在一個風雨飄搖的新舊交替的時代。此外,兩部劇中最受人喜愛的角色都是一個見慣風霜的毒舌老婦人,區別僅在于《印度夏天》中的老寡婦會在派對上賣乖,腿一翹說自己不會唱歌又一把煙嗓地來一曲表明了這位徐娘仍風流。
相較之下,《印度夏天》的格局更大,殖民地風光亦更悅目。缺點則是無可避免地理想化。魯特曼有意讓主角們的政治立場模糊不清,以顯示角色的深度和背景的復雜,卻顯得生硬。說到底,《印度夏天》仍然只是魯特曼筆下的一小部分精英群體身處時代浪潮的故事。他們衣食無憂,沒有堅定的信仰和立場,在封閉的世界試圖演這出時代大劇給我們看。很可能,看完五季我們依然無法看清當年的全景,卻還在華美官邸里打轉。

罪案劇永遠是電視劇的最愛,近幾年的流行趨勢則是讓罪案發生在一個寧靜的每個人都有秘密的小鎮,然后讓兇案連續發生或者滾雪球一樣把所有人卷入。個中翹楚如《謎湖之巔》(Top pf the Lake),《邊橋謎案》(The Bridge)、《真探》(True Detective)、《失蹤》(The Missing)、《小鎮疑云》(Broadchurch)皆是相似的設定,優勢是在一處便讓人徹底沉浸在這一處的氛圍。
《雪原疑殺》攝于英國和冰島北部,符合此類類型片的一切元素。這個有長達幾個月的極夜,人人都有工作、頭頂皆有一方屋頂的小鎮接近共產社會,從未發生過謀殺案。
但是,這又是一個人口僅731人,北極熊數量數倍于人類,人人出門必須帶來復槍以防遇見饑餓熊只的地方,這就為《雪原疑殺》的故事設定增添了另一重魅力。和發生于美國南部尚有蒙昧鬼神之說的《真探》一樣,《雪原疑殺》意在以少數人孤身在荒野之地生存而生的特殊生存法則和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營造疏異于電視機前大多數人的生存環境。
在這里,法律和習俗相互牽制。他們既接受英國的律法,因為常年的與世隔絕和嚴苛的自然環境,小社會里又自有一套規則,對威權的態度亦和英國本土有很大的不同。
導演應該是從骨子里就不相信北極圈里的神秘物事,所以所謂的印第安薩滿巫術,神秘謀殺,全都只是稀里糊涂的虛晃一槍。最后的真相,除了硬科學的解釋外別無其它。
在壯麗的風光之下,這其實就是一個3000字就能寫清楚的福爾摩斯式偵探故事。簡而言之,就是當你以為來了只神秘動物的時候,它只是一頭巴斯克維爾獵犬。
然而和它的很多同類型劇一樣,《雪原疑殺》的命題是:問題不在于誰直接犯了罪,而在于誰因為自己的惡招致了罰。在這樣的劇中,直接的犯罪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抽絲剝繭牽扯出來的是怎樣的一張網,里面的人物又各自有怎樣的表現和隱秘的關系。

大人也喜歡看動畫,但是屏幕上的動畫們或者太低幼,或者太深刻詭異(如《Adventure Time》、《Regular Show》、《Severn Universe》),難得有這樣一部適合邊吃葡萄邊一口氣看掉好幾集的夏日劇。《咱們裸熊》輕松愉快又構思精巧,創作者Daniel Chong很可能是個有點焦慮又深諳猥瑣之快樂的人,才會創造出這樣三只孤獨又快樂的熊。
三只從小就生活在一起的熊,大哥Grizzly是頭灰熊,想法多多又蠻勇,出門看到“潮人”無論如何也會想跟人家玩一會。又容易受蠱惑,一時夢想到網絡紅人,一時想去街頭賣唱賺錢,一時又想學人家野外生存喚回野性,結果自然是紅也紅不起來野性也被饑餓一指戳碎。熊貓“Pan Pan”食素對花生過敏還戴隱形眼鏡,極怕老鼠又容易陷入桃花夢對著好姑娘心意翩飛。總之就是一只小男生性格的熊貓,善意又脆弱。白熊Ice年紀最小個頭最大,以第三人稱自稱,很酷又能干,熊貓追女仔的時候會表示:“白熊會努力削減其魅力”。
比較經典的一集是這樣的:灰熊出門看見一群玩飛碟的“潮人”,死纏爛打想加入無果就癡癡地坐著看,結果人家飛碟丟到了樹上它爬上去扔回,終于為自己贏得加入的資格。可惜腿被枝椏卡住,只能在樹頂暗自憋勁。
屋內,熊貓因為跟一只老鼠搏斗導致社交網頁問題頻出瘋狂掉粉;白熊把一只掃地機器人玩得魔障了,機器人紅了眼變成殺人機器飛上樹踢掉了灰熊的一圈腳毛……
把三只熊的性格刻畫到了極致又天衣無縫地串起了三條線索,還能夠在十分鐘內完成鋪陳和收束,可見編劇的功力。
《咱們裸熊》的設定本身就很有趣。三位熊是真的熊,有熊的本能。但也渴望進入人類的社會,卻常常用力過猛。人們不會因為他們是會說話的熊就大驚小怪,但熊終歸不是人,要贏得人類的贊美、認可、和友誼對他們來說非常困難。
他們還是三只生活在現代的熊,在意社交網絡上的形象,用手機,有冰箱,看電視,北極熊還會一本正經在小小一只浴缸里潛水。
三只熊的生活五顏六色笑料四濺,但是本質上卻是一場尋找自己位置的旅途,難免辛酸。他們努力融入人類社會卻不得,偶爾學人家在森林里開餐車卻吸引了一大群動物,一開始動物們還規規矩矩弄錢來買,后來野性畢現弄得雞飛狗跳,熊們不得不在同行們的冷眼中用手機電筒照走動物們。到底是動物還是人,他們始終在尋找自己的位置。
現代科技也把事情搞得更加復雜。熊們抓不住成為網紅的要領,鉚足勁也求不到很多關注。笑他們掛個視頻上網苦心等贊的樣子,是不是看到了一點自己可笑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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