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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為什么要寄圣誕卡?
圣誕節到來,又到了寄賀卡的時候。是否有人好奇過,這些漂亮的圣誕賀卡,是怎么來的?
近日,新聞站點Jstor Daily發表了《節日賀卡簡史》一文,向我們敘述了圣誕賀卡的“前世今生”。

圣誕賀卡的誕生
世界各地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都喜歡互寄手寫的新年賀卡,這習俗已經延續了幾個世紀之久。然而,英語文化背景的人寄送賀卡只能追溯到19世紀中葉。有些考證認為這一傳統最早起源于19世紀40年代蘇格蘭利斯地區的托馬斯(Thomas Shorrock)。他制作的這張賀卡上面畫著一個笑臉,標題是“祝你新年快樂”(A Guid New Year Tae Ye)。

隨著印刷技術和郵件服務的進步,批量印刷的圣誕賀卡出現了。到了19世紀80年代,這種圣誕賀卡已經成為了美國家庭圣誕季的一部分。《賀卡和節日中的女性世界:女性、家庭和親屬關系》一書的作者,耶魯大學人類學家米凱拉·迪·萊奧納多(Micaela di Leonardo)解釋說,這種商業行為是隨著南北戰爭后工業化的推進和家庭農場的衰亡而興起。當親人們四散飄零,女性被認為有“維系親屬關系”的責任,因此成為了松散家庭關系的守護者。圣誕賀卡對于她們來說,是一種維護她們和丈夫、孩子和遠親之間關系的便捷工具。
當人們互寄圣誕賀卡的習慣得以形成,生產商開始爭相搶占賀卡市場。其中最有名的是德國移民路易斯(Louis Prang),他用彩色平板印刷術制作的賀卡物美價廉,占領了大量市場份額。他經常被稱作“美國圣誕賀卡之父”。

當然,不是每個賀卡產商都堅持品質優先,許多產商都使用一些陳舊的或者過度傷感的圖畫作為賀卡裝飾。1885年,《裝飾和布置》雜志批評了一些被濫用的圖畫,例如“長褲少女雪中放歌圖”和“天使攜嬰御風圖”。文章點評說,這些煩人的圖案完全沒法令人產生愉悅心情。
此外,賀卡產商面臨的另一個問題是賀卡制作效果太差。同在1885年,《藝術愛好者》雜志點評說英國制造商的一款賀卡里的小天使“即使對于一個空洞的靈魂來說,她的頭和身體的聯系也印刷得太過透明了。”
行業批評家預言美國公眾很快就會厭倦圣誕賀卡。但是在1900年初,圖像復印技術的提升使得賀卡市場重新回到了聚光燈下。1900年,英國醫學雜志的文章里稱贊說,采用了“鉑版復印”技術的一個新圣誕賀卡系列逼真得幾乎像是影印作品。新賀卡的主題也增加了不少——包括運動主題、風景主題以及描繪制服軍人的愛國畫作等等。
隨著印刷技術進一步提高,圣誕賀卡的生產也成為了一個利潤越來越豐厚卻充滿競爭的商業冒險。到20世紀20年代末,這一產業擁有40家圣誕賀卡工廠,雇傭了超過5000名美國工人。每一年各家工廠都重金聘請藝術家設計新賀卡,并且嚴加保密以防競爭對手抄襲。
既已投資了如此多的錢,圣誕賀卡產業的銷售策略就變得更重要了。1928年,《北美評論》的塞繆爾·格拉夫頓(Samuel Grafton)描述了圣誕季來臨時,團隊是如何“不分晝夜工作,試圖普及那些蝕刻漂亮、用來表達善意的小紙片”。他們的任務是使人們確信那些次新的版本已經過時了,并且“讓你覺得自己如果每到12月不花7美金買點這些膠水墨水紙張組合出的小卡片,自己就是一個發狂的黃種壞蛋。”格拉夫頓提及消費者“像綿羊一樣順從”,讓自己被乖乖哄騙著,掉進圣誕賀卡產業一手操縱的陷阱之中。
雖然格拉夫頓和其他批評家一樣,對不當的節假日商業化行為提出了批評,消費者卻從圣誕季和伴隨而來的圣誕賀卡之中感受到了濃郁節日的氣息。

圣誕賀卡的藝術傳統
其實,圣誕賀卡從本質上看是一種藝術傳統。1930年,紐約公共圖書館舉辦了一個展覽來展示美國藝術家在制作賀卡時使用過的多種技藝,包括蝕刻術、木版畫、油氈剪貼畫和石印術。盡管不是所有的圣誕賀卡都能夠上升到藝術臻境,這個展覽至少洋溢著歡慶氣息。
圖書館的策展人弗蘭克(Frank Weitenkampf)寫道:“這些印著別致圖畫的小工藝品既可以被認為是藝術家技藝的個人表達,同時也為美好祝愿的圖像表達提供了令人愉悅的解決方案。”
此外,情感也讓互寄圣誕賀卡這一傳統生根發芽。紐約公共圖書館展出圣誕賀卡次年,《美國護理雜志》探討了人們收到節日問候賀卡時的喜悅感。“每個人在其生命經歷中都有一些事物可以讓朋友們想起他,”作者寫道,“賀卡就是一種表達寄卡人的生活經歷、個性和興趣的素描,被收藏在朋友們的圣誕回憶里,因此朋友們收到這些賀卡都非常開心。(然而這篇文章警告說:“我的一個藝術家朋友寄出的自制賀卡非常精美,帶給朋友們別致的快樂,然而她卻很快在自己的郵件中收到了同樣的賀卡,并因此開始恐懼收到下一張。”)
到了20世紀40年代,許多非盈利組織都開始通過售賣圣誕賀卡紀念套裝來籌款,這些籌款賀卡往往印有組織徽章或者體現組織宗旨的圖畫。
其中最著名的節日賀卡籌款實踐是UNICEF(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年度節日賀卡特賣會,其目的是為世界各國生活困難的兒童購買基礎服務,例如接種疫苗和飲用水凈化。UNICEF的第一張賀卡于1949年發行,上面印有7歲的捷克斯洛伐克小女孩畫的畫,這名小女孩所在的村莊在二戰結束后接受了UNICEF的食品和飲用水援助。如今,UNICEF賀卡上的圖畫都由專業藝術家們義務設計。

或許最重要的是,買節日賀卡可以滿足人們深層潛意識的需求。在于1947年發表的《藝術和文化的象征意義:賀卡的心理學研究》中,威廉·亨利(William E. Henry)認為賀卡成為人們用以傳達“情感和愿望”的工具。
他提到,在公共語境下,圣誕賀卡被普羅大眾賦予了特別的內涵,比如個人的溫暖、家庭的感覺、回到兒時受保護的狀態和一個緩和親子關系的機會。這份研究詳細說明了消費者的賀卡選擇通常源于個人欲望和個性。對一個買家而言,賀卡可以滿足其維護關系的需求和一種自尊。換言之,送賀卡不僅是一種善意的姿態,還是一種表達自身的行為。
在20世紀的尾聲,在圣誕發賀卡的任務還是多歸于女性。米凱拉·迪·萊奧納多在1987年的研究指出,女性日益忙碌于應付工作壓力、照顧老人,到了圣誕還要兼顧自己的玩樂渴望。那么問題就來了,她們有時間寄圣誕卡嗎?
一些買家的答案毫無疑問是否定的。不過有趣的是,萊奧納多的研究顯示即便女性掙脫了發賀卡的束縛,也不意味著就一定能享受快樂的圣誕。一些女性會因為沒有和親人保持賀卡聯系而感到內疚。畢竟,這份傳統已經深入人心,由來已久了。
其實,新的印刷方式讓賀卡大批量生產的同時也不失個性化,即可以印上家人的名字、照片。送賀卡的人不再需要花費其寶貴的時間在寫祝福語或簽名上。那些擁有家庭打印機的人甚至不需要在寄送信封上寫上地址。雖然這般“生產流水線式”的方法讓原本送賀卡的意義打了折扣,但起碼保證“送賀卡”這件事是能完成了。
生產商也漸漸開始拉攏新的消費者,開發超越圣誕節的賀卡產品,于是光明節(猶太教節日)和寬扎節(非裔美國人的節日)的卡片也開始普及。其實,現在的賀卡已可以被細致地分為很多類別,針對不同的受眾——諷刺的是,這些受眾甚至包括了慶祝圣誕節的無神論者。


節日賀卡的未來
但針對賀卡傳統的新挑戰繼續出現。因為互聯網、軟件的發展,數碼攝影的普及,現在的消費者在保持親友聯系上有了更高效、廉價的選擇。高度個性化的賀卡可以通過點擊幾下鼠標就發送出去,省去了去郵局的麻煩。有的人甚至已經完全忘了賀卡這件傳統,并因為社交媒體和其他各種形式的數字通信而免于內疚。
雖然現在還有人在堅持寄紙質賀卡的傳統,但很難說它哪一天就在我們的文化里徹底消失了。當然,這個問題的答案最終掌握在年輕人手中。未來這一代會從時間、精力、花費等方方面面作出判斷。
據悉,賀卡協會(The Greeting Card Association)對此表示樂觀。根據其研究,“贈送賀卡這一富有意義的、表達個人情感的傳統仍在今天青年的心中根深蒂固”。無疑,節日賀卡具有一定的魅力,而其中豐富的精神或許足以令這個傳統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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