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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觀眾的奧運會閉幕,但場上的“氛圍組”你可能并不了解
原創 蘊醬子 液態青年

作者|蘊醬子
沒有觀眾,氛圍還得營造。
沒有觀眾、沒有吶喊歡呼與掌聲、沒有接觸。
為了預防新冠疫情進一步傳播,東京奧組委決定空場舉辦奧運。于是,在現代奧運125年歷史上,觀眾首次缺席。
賽場上的景象和以往截然不同:比賽時要避免過多接觸、運動員被告知不能吹球(乒乓球比賽中的常見動作,運動員會對球吹氣以去除球面灰塵)、對話要隔著口罩與玻璃擋板、頒獎時由獎牌得主自己戴獎牌,甚至賽后的握手與擁抱都被禁止……
這是一屆被剝奪了感官的奧運,只留下空曠的賽場與孤單的運動員。

空曠的籃球場館 圖片:CFP
01
無觀眾模式下的氛圍調節
對于習慣了聚光燈與觀眾歡呼聲的運動員而言,空場的奧運無疑是一大挑戰。而如何營造熱烈的賽場氛圍則成了東京奧組委的一項重要任務。
第一項改變是從場內設計開始的。
早在東京國立競技場建設之時,設計者便決定把觀眾席涂成五種“大地之色”:白色、黃綠色、灰色、深綠色和深棕色。根據日本《EXCITE》雜志報道,這五種顏色的靈感最早來源于透過樹木的陽光,各種顏色的座席混合在一起能構建出一個“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看臺。
不過,這些彩色座椅最大的作用,是烘托觀戰氛圍。日本一名競技團隊的官員告訴《EXCITE》,彩色座椅是為了讓空位置不那么明顯。這樣即使沒有觀眾在場,從遠處看也有一種坐滿了人的視覺效果,顯得不那么冷清。

選手們在賽場比賽,遠處是彩色觀眾席 圖片:CFP
裝飾完觀眾席以后,設計者把目光轉向了賽場。
在7月31日和8月1日晚間舉行的男女100米決賽中,東京奧組委聯合奧林匹克廣播服務公司(Olympic Broadcasting Service,OBS)制造了一場驚艷的賽場燈光秀。在介紹決賽選手環節中,體育場全場熄燈,伴隨著解說員的介紹,12臺投影儀將燈光投射到了100米賽道上,先后展示選手們的姓名、國籍以及奧運五環。
這種投影技術是自2019年多哈世界田徑錦標賽后的第二次亮相。世界田徑總會展演經理弗洛里安·韋伯(Florian Weber)表示,女子100米決賽的燈光秀光排練就花了20小時,因為他們想為運動員創造一個好萊塢式的出場介紹:“他們是明星,應該得到這樣的關注。”韋伯還透露,他們還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吸引更多粉絲的注意力。

8月1日晚,男子100米決賽現場,賽道上出現的燈光秀 圖片:網絡
同樣的燈光秀還出現在了其他項目上,為了營造氛圍,東京水上運動中心場館在每一場比賽前都會播放搖滾樂,霓虹燈也在整個場館里來回旋轉。
此外,奧組委還為各項目定制了真實的吶喊聲與環境雜音,幫運動員增加興奮感。
在福島市的吾妻棒球場上,東京奧組委在觀眾席與賽場之間的空地上準備了音響,模擬環境的“窸窸窣窣”與“沙沙”聲里,夾雜著幾聲“噢”“哈”“嗖”。在現場的《朝日新聞》記者表示,閉上眼睛時的確有種“身處人群中”的感覺。
在沙灘排球現場,總是為美國NBA湖人隊工作的DJ師魯埃克(Roueche)負責提供背景音樂;棒球比賽的間隙播放了流行曲;足球比賽中,運動員們還聽見了“USA、USA”的歡呼聲——這是因為,大多數音頻都來自于往屆奧運會或其它體育賽事收集的環境音。

福島市的吾妻棒球場放著大型音響 圖片:朝日新聞
最后,東京還制定了兩項全新的遠程加油方案:奧林匹克廣播服務公司提供了在線“加油地圖(cheer map)”和“視頻墻(video wall)”,粉絲或選手家人可以通過社交媒體提交加油視頻與信息,組織者會有選擇地在場館的大屏幕上播放這些訊息。
東京奧組委主席橋本圣子表示,雖然觀眾席坐不滿,但場館大屏幕會顯示來自全世界的支持,能進一步激勵運動員。
02
氛圍影響發揮?
盡管奧組委在調節氛圍上做出了各種努力,但在很多選手看來,這些舉措始終難以彌補觀眾缺席帶來的影響。
多倫多大學體育心理學研究員、加拿大體育活動和心理健康研究主任凱瑟琳·薩比斯頓(Catherine Sabiston)指出,許多運動員內心都是表演者,“人群往往會給他們提供動力”,所以在無觀眾模式比賽是有挑戰性的。
網球大滿貫選手諾瓦克·德約科維奇(Novak Djokovic)便是這樣的選手。抵達東京后,他就曾表示“自己能從人群中獲得能量,無論是消極的還是積極的。這是堅持打球的最大原因之一。”
而澳大利亞網球明星尼克·基爾喬斯(Nick Kyrgios)則退出了奧運會,理由之一便是沒有觀眾。“代表澳大利亞參加奧運會一直是我的夢想,”基爾喬斯在推特上說,“但我也了解自己,一想到要在空蕩蕩的體育場館打球,我就覺得不對勁。”

空曠的網球賽場 圖片:CFP
而奧組會定制的應援聲似乎也沒有激勵到選手們。
在吾妻棒球場,日本壘球運動員藤田倭(Fujita Yamato)把音響的應援聲當做了直升機的噪音,其他外國選手也表示聲音很詭異。日本足球運動員吉田麻也(Yoshida Maya)則向《時事通訊社》表示,“歡呼聲的確能讓人感受到團隊力量,但和觀眾的聲音相比還遠遠不夠。”
此外,過分安靜的賽場也突出了環境雜音問題:東京夏日固有的蟬鳴、街道上轟隆隆駛過的卡車、裁判的咕噥,甚至連工作人員的閑聊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在有明競技場,西班牙網球運動員保拉·巴多薩(Paula Badosa)就曾抱怨,“(蟬鳴)有點煩人,要和教練談談這事。”
除了應援聲,觀眾的視覺效果也會影響運動員發揮。
2012年倫敦奧運會期間,美國游泳運動員、奧運金牌得主瑞安·洛奇特(Ryan Lochte)就因粉絲為他制作的人臉應援牌而大受鼓舞。薩比斯頓由此指出,“這些視覺效果在國際比賽中尤其重要,因為運動員們遠離家鄉,需要一些標志來證明自己是最棒的。”

2012年倫敦奧運會上,粉絲為瑞安·洛奇特制作的人臉應援牌 圖片:赫芬頓郵報
不過,對于那些平時就喜歡安靜訓練的運動員而言,不用面對大張旗鼓的競賽氛圍反而是好事。
美國男子體操隊選手肖恩·維斯庫斯(Shane Wiskus)近日表示,沒有粉絲的有明體操競技場讓他感到很舒服,更有“家的感覺”,像是“在體育館的一天”。對此,加利福尼亞州立大學的心理學教授馬克·奧滕(Mark P. Otten)表示,對于像威斯庫斯這樣的運動員來說,比賽就像另一次訓練,有接地氣的感覺,反而能緩解緊張情緒。
男子柔道60公斤級的冠軍高藤直壽(Takato Naohisa)也有同樣感受。他告訴《日本經濟新聞》,在沒有觀眾的寂靜中他更能集中注意力,并表示“連呼吸聲都能聽到的感覺讓人激動”。當高藤擊敗對手后,場館里沒有出現歡呼聲,但他并不在意:“這是一次偉大的經歷,比賽非常安靜,讓我們兩個人能彼此欣賞。”
參加三人籃球的女運動員山本麻衣(Yamamoto Mai)也覺得,雖然場館安靜得有點寂寞,但能聽見教練的聲音就很好。
不少觀看電視轉播的觀眾也對這種安靜的氛圍持肯定態度。在7月26日的男排比賽時,一些日本網民就在推特上表示,“能如此清晰地聽見球員的聲音讓人耳目一新”、“很享受運動員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
當然,雖然東京奧運采取了無觀眾模式,但場館內并非完全空無一人,各隊的官員、隊員、教練和媒體成了最好的應援隊伍。
不過,東京奧組委發布的《疫情應對措施手冊》(Playbook)規定,觀眾在應援時必須佩戴口罩,禁止大聲加油或歌唱,并建議用鼓掌的方式來表達支持。
泰國曼谷的主持人馬修·迪恩(Matthew Deane)報道拳擊比賽時,就會在看臺上揮舞著泰國國旗。他告訴《紐約時報》,他希望運動員能感受到他的存在,知道還有人在現場支持著他們。上周,尼日利亞與澳大利亞籃球比賽中,尼日利亞體育部長的妻子奧盧凱米·達雷(Olukemi Dare)坐在靠近球場第十幾排的位置上,揮舞著尼日利亞國旗。在空曠的球場里,她是唯一一個歡呼的人。

2021年7月31日,2020東京奧運會帆船女子帆板比賽,觀眾在看臺搖旗助威。圖片:CFP
原標題:《沒有觀眾的奧運會即將結束,但場上的“氛圍組”你可能并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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