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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呂頌賢:那場戲,我和鄧超是穿著褲子拍的
曹保平專門對此回應稱,“攝影師拍完也大汗淋漓,說從來沒有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能把我燒成這樣,大家都非常投入。所有人的狀態(tài)都很好,這場戲是一種愛情的感覺,大家斷章取義去截屏,太冤枉創(chuàng)作者,也辜負了一場好戲。”
作為當事人的呂頌賢則表示,“其實沒什么的,我們都是有穿著在拍,只是那個暗示會比較強烈吧。”

被忽悠了,合情合理的忽悠
澎湃新聞:今年上海電影節(jié)“影帝”開出“三黃蛋”,但有人認為,你在電影里的表現(xiàn)也應該得到金爵獎。
呂頌賢:能有這樣的評價我就很開心了。不用刻意給我頒個獎項。我那個角色確實是友情客串的角色,要真拿獎,也許觀眾會說,“哇,太過分了,他就出來一分鐘啊”,當年杜琪峰的《槍火》,我們五個男的都很好(指主演黃秋生 、吳鎮(zhèn)宇 、呂頌賢、任達華和張耀揚),但每個人都拿一個獎是不可能的。

澎湃新聞:當初為何會決定拍這部戲,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是同性戀者嗎?
呂頌賢:我一直就很欣賞曹保平導演的戲,之前有看過《李米的猜想》(上映于2008年),那個戲也是我第一次認識作為演員的鄧超。鄧超出演那部電影的時候,他還算是個新人吧,在那部電影里,感覺鄧超這個演員是有光的,所以我就開始關注他們了。
剛好公司當時有跟我說,曹導有意邀請我客串他的新電影,我說“好啊”,然后工作人員就對我說,那個角色是什么什么,我說,“哦,是這樣子啊”。
澎湃新聞:具體是怎么對你講的?
呂頌賢:工作人員是很直白對我講的,說你要客串的角色是一個從臺灣來的GAY的角色,然后我說,“哦,這個沒問題”,因為我覺得這只是角色的性格。我想,要不先看下劇本咯,然后我看劇本的時候,開始收集資料,因為當時電影還不叫《烈日灼心》,劇本叫《不法之徒》,原著小說叫《太陽黑子》,我看了,覺得這個劇本好好喔,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故事,而且當時劇本里關于同志的劇情,只有兩行字,只是描述一下那個情景而已,是說那個鏡頭跟著段奕宏演的角色,他把門“乓”的一聲推開,就看到我演的角色和鄧超演的角色,兩個人的上半身是沒有穿衣服的,只是一個背影而已,只是一個鏡頭。然后我就跟公司說,“必須要簽合約寫下來,我不能做什么什么。有哪些是不能做的”。真的,都是有簽的。
但是呢,我不能說他們是在騙我,我只能說,他們是在很厲害地忽悠我,而且是合情合理的。
你想啊,曹導啊,還有鄧超,都是很認真地對待那部戲,讓我覺得我自己作為一個參與者,沒有理由因為我,影響到那部戲。
而且當時真的是非常認真的,是有技術(shù)指導的。哈哈哈,對不對?!(曹保平曾透露,他特別請了一位同性戀的朋友到現(xiàn)場指導)
那場戲是放在最后一天,故意放在殺青那天才拍的,然后我早上心情還很好,想著,“哇,拍完那場戲,我就可以殺青了”。我大概是中午到的片場。一到,“誒,今天氣氛有點不對喔”。導演跑過來對我說,“嗨,今天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我心里想,“不對了,要來了”。
然后就進了一個房間,已經(jīng)有兩個技術(shù)指導在那邊,導演就坐在一邊,大家都不說話,我想完蛋了。過了一會,導演說,“誒,超兒呢?”接著鄧超就進來了。鄧超進來就在裝傻,說,“喔,什么什么,開會嗎?好,我們開會吧。”大家有的沒的在聊,我后來忍不住說,“到底要怎樣,大家老實說吧”。他們才把全盤計劃說出來,他們想怎么拍,為什么要這樣拍,想要些什么鏡頭。大家當時根本就沒有想那么多,就是想做好一個演員的本分,覺得是合情合理的。
當時是清場的,只有必要的工作人員。拍的時候是上半身坦誠相見。

澎湃新聞:拍完有沒有對著監(jiān)視器看回放?
呂頌賢:沒有,沒有。平時我和鄧超都會習慣性地看回放,但那場拍完,我們倆也不是事先約定好的,但就是都不說話。
其實我們拍的不多,不是外面想象的,我們這樣那樣拍了許多,然后剪出來,不是的。其實沒什么的,我們都是有穿著在拍,只是那個暗示會比較強烈吧。
當時我們拍了三條,整個拍攝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
澎湃新聞:曹導當時對你們有什么評價?
呂頌賢:第一條拍完,他很認同我們的,拍完就對我們說“牛X”。當時拍的時候,我猜我和鄧超都有一個心理,就是,兄弟拼一把吧,來吧,一條就結(jié)束,該怎么來就怎么來,因為大家都是有經(jīng)驗的演員了么。可能眼神中大家多少都有一點默契。所以第一條拍完的時候,攝影師就對我們說,“哇噻,太刺激了吧”,然后我們都不敢看回放,但是我們知道,肯定還要補一些鏡頭。
澎湃新聞:鄧超和段奕宏都曾說,曹導十分折磨人,你被折磨到了嗎?
呂頌賢:曹導最大的特點,就是他細膩的程度,真的是太細太細了。比方說,他會說,“你看你現(xiàn)在多了一根白發(fā),為什么會多一根白發(fā)”,他會跟你分析得很細很細,挖到你心里面很難受的,他一點都不放過的,聊了差不多,會跟你說,“好,來試一個”。可能會再跟你聊一個多小時,就是為了一個細節(jié)。
澎湃新聞:在片場你和鄧超交流多嗎?
呂頌賢:整部戲里面,我跟他交流不多,整個戲給我感覺他已經(jīng)入戲了,我沒有辦法跟他聊天,因為他整個人都很壓抑的,把自己藏起來。除了戲的部分,我沒有辦法跟他交流什么,我也知道我不能去影響到他。
當時真的沒法交流,他一直在被導演折磨,整個人看上去都好緊張的樣子。
已經(jīng)不用“拼”了,可以“玩”了
澎湃新聞:2000年,為何會離開TVB?
呂頌賢:合約到期,我想玩點別的。
澎湃新聞:所以你現(xiàn)在的工作重點在內(nèi)地?
呂頌賢:是,是,我現(xiàn)在香港沒有簽TVB。而且你也知道,現(xiàn)在在香港,除了TVB也沒有什么可拍了。內(nèi)地空間那么大,而且內(nèi)地觀眾還這么喜歡我演的令狐沖。

澎湃新聞:那你現(xiàn)在發(fā)展重點是在電影、電視劇,還是綜藝、真人秀?
呂頌賢:其實我已經(jīng)不在一個發(fā)展的過程中,因為等于我已經(jīng)過了發(fā)育期了,我不能說我發(fā)展了什么,我的工作就是,有好的戲,好的綜藝,好玩的,我就上了。對我來說,不是“拼”,就是好玩。
因為演員是一個非常被動的職業(yè),在我入行以來, 每天的生活都在被安排,現(xiàn)在終于可以看我的心情,有感覺我就可以去,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為了錢為了什么去拍戲,因為有許多戲是不靠譜的,不好玩的,不適合你的,我不希望再做這件事情。
演員需要有一個很好的心理狀態(tài)才能演好戲。很好的心理狀態(tài)怎么來?就是讓自己開心。雖然那部戲讓鄧超很壓抑,但肯定是讓他開心的,這種工作才是過癮的。
我現(xiàn)在就考慮自己會不會enjoy(享受)這個工作。

呂頌賢:每個人不一樣吧,因為我的感覺是這樣子的,很多觀眾現(xiàn)在看到我會說,“啊呀,你怎么最近都沒有拍戲啊”,因為香港就那么大,TVB就那么一個,所以觀眾看著你在TVB演的一部部戲都很清楚(你的近況),但是在內(nèi)地就不一樣,電視臺那么多,電視劇的量那么大,很多觀眾在聽到我演的幾個電視劇名之后,他們會說,“哦,原來你拍過這個”。很多時候我自己都找不到我拍的電視劇在哪里放,有可能我后拍的一個戲,先在哪里放了,反而之前一個還不知道在哪里放,因為那個量實在是太大了。
我現(xiàn)在一年的量也不多,一年就大概一部吧。
澎湃新聞:7月時,許多人的朋友圈里都在轉(zhuǎn)前TVB明星江華賣保險的事,有些人為此還唏噓不已。
呂頌賢:我跟江華不熟。
我覺得沒所謂的。在國外,基努·里維斯,他就很過平民生活啊,坐地鐵出門。只是我們這里,大家一直以來有個觀念:你有一個知名度,如果坐地鐵會好奇怪。但在國外里維斯坐地鐵就沒人會覺得奇怪。只是一個工作而已啦,我們?yōu)榱伺浜鲜裁串a(chǎn)品之類,可能需要非常星光燦爛,那只是一個秀而已,我們還是需要平常生活,不能躲起來。
而且江華是受不了那么大的心理壓力,沒有辦法當演員了。保險業(yè)挺好的,挺好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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