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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摸魚王”張子賢:緊張,我是真緊張
《叛逆者》播放時,飾演王世安的演員張子賢收到不少微博私信。其中很大一部分內容在質疑:“你是《平凡的榮耀》里老實巴交的林宇明?”“林宇明你怎么變壞了!”“不敢相信你還演了《動物管理局》的水熊蟲?”……
一些人發完私信,又重新去看《平凡的榮耀》,或是張子賢客串過的電影《受益人》《大贏家》,甚至尋找他最早影視角色,在電視劇《神斷狄仁杰》飾演一名驛卒。有人看完后,又來給他發私信,說不敢相信都是同一個人演的。
這些反應意味著,在看過“摸魚王”王世安之后,除了角色名,有不少人留心記住了,他本人的名字是張子賢。

《叛逆者》播放平臺愛奇藝制作的動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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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叛逆者》劇本時,有同事勸說張子賢,王世安不是好人,太討厭了,心機重,是很多壞事的始作俑者,演了以后容易被罵,勸他謹慎考慮。張子賢不信這一套,“什么討喜的,招人煩的,要這么定義的話,其實找誰演都行。”
找誰演都行,是張子賢最不允許的事。他不是科班表演系出身,對于演員應該怎么做,他的“樸素”理解是,“如果我演一個角色,大家看完了說誰演也行,我就不舒服,那我在這耽誤四五個月,我干嘛呢?”
看完《叛逆者》劇本,張子賢已經斷定,“這會是一個讓觀眾印象深刻的人物。”

《叛逆者》劇照,張子賢 飾 王世安
王世安的精彩,很大程度上離不開張子賢對這個人物夾帶的表演私心。這個故事中王世安的大概形象和功能,是做圓滑勢利、見風使舵、心狠手辣的叛徒,用來促使逼迫男主角對國民黨絕望,從而完成了信仰轉變。但張子賢不想讓王世安只是單純完成角色的功能性。
“一開始他還巧舌如簧,左右逢源,但是越往后,我看到了他很多面,無奈也好,隨波逐流,包括最終他的凄涼。大家看他都是個大壞蛋,但是我想賦予他立體一點的生命。其實,他沒有做出任何特別堅定的選擇,他所做的那些事只是為了能生存下來,讓自己生活得更好。實際上他挺被動的,后期他屢屢失策,展現出一種挺慌神的感覺,當他到人生這個階段,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我這事兒別穿幫,穿幫了我就完蛋了’,槍斃的不是他們了,投靠日本人的也不是別人了,就是自己了。我甚至覺得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最后會變成那樣。”
張子賢對這個角色最大的私心是“演出一種復雜的生命體驗”。他為此仔細地、逐句分析研究王世安的各個階段,思考每個階段的變化。
“我就一直在琢磨,從副站長到代理站長到站長,再到后邊林楠笙回來,他中間又跟陳默群去合作,你要是刻意去變一副面孔,那也不真實了,很標簽化,到底是哪個點體現出‘變’的?其實都是用一些細小的動作、說話的腔調、語氣。這些不是為這個人物加戲設計,我本人不愿意設計,我排斥設計,只要把人物的心路歷程分析縝密了,拍攝過程中就會有好多自然流露的動作神情,那樣更生動。”

《叛逆者》播出期間,“摸魚王”貢獻了許多職場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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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人看過張子賢的戲,都認為他擁有“松弛感”。對演員而言,松弛感珍貴難得,甚至是一種天賦,一旦在鏡頭前緊張,就會讓觀眾覺得做作、變形,而張子賢的每個角色都讓人感覺他自如地成為了那個人,不論是上班打工人、銀行行長還是民國特務。
“我后來想,可能我長得讓觀眾覺得松弛,其實并沒有,我挺緊張的。”張子賢說。

《平凡的榮耀》劇照
演《平凡的榮耀》時他幾乎是從頭到尾都在緊張,一直處于不自信和局促的狀態里。他認為自己如果沒有找到感覺,就會不自信,導致緊張,好在林宇明這個角色本身也有類似的性格特質。
準備王世安這個角色時,張子賢甚至壓力大到產生了幻覺,“我特想一下把它(臺詞)全背下來,我想我要有這種超能力就好了。”最后繃不住了,他給好友、演員代樂樂打電話,“姐,這怎么弄啊,詞兒都特多,特別拗口,我想開拍前都給弄好了,我準備上網買補劑,那些補腦子的營養品能不能管點用。”
張子賢的壓力并不完全來自背不下來臺詞,他所說的“都給弄好了”,是指把人物說臺詞時的表現和情緒都一一想好,“記住臺詞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我也知道怎么對答如流地說出來,但這只是做到在說人物臺詞。王世安這個角色有他的節奏和語氣,我覺得這個是我要做到的。咱原先小的時候看好多電視劇啥的,抑揚頓挫跟朗讀課文似的,我覺得那不是演戲,那是詩朗誦,是背課文。要是那樣的話,我就失去興趣了,我很容易厭煩,那樣我就討厭我自個兒了。”
這種壓力令張子賢一度情緒低落,“真的是挺煩的,拍戲不是為了快樂嗎?這樣就不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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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賢不是科班出身,他在學了幾年美術之后,覺得做演員更適合自己。雖然不是從小有明星夢,但做演員涉及審美,更關乎自由。
“我覺得如果能有幸成為一名演員的話,其實你每一天做的工作它并不是重復性的。工作要是重復兩三回四五回,我就會蔫了。”如果讓張子賢本人過林宇明或是王世安這種上下班的生活,他認為自己“會瘋”,最后的結果是把領導上司給出賣了,“要不然多沒勁啊”。
但他沒學過表演,也不認識“圈里的人”,除了跑組外,他只能想到迂回方法,先在圈里做幕后,廣告,制片,起碼沾邊了。他做事要求完美,廣告也拍得不錯,但他不太開心,畢竟他是想做演員。
有業內人士跟他說,你沒學過表演,又不是帥得驚為天人,別折騰了,趁早該干嘛干嘛,踏踏實實工作去。張子賢認為這些話毫無意義,不必在意,“你要說我不行的話,那我就長這樣怎么辦?我又喜歡演戲怎么辦?你要是解決不了,就不要跟我說這個事兒。要不然你告訴我怎么行,我還得謝謝你,你說我不行,又不出解決方案,你管得著我喜歡嗎? ”
張子賢從根兒上否認自己的經歷是“苦盡甘來”的逆襲故事,“大家說我還挺慘的,其實沒有,我一直特美,一直特高興,也挺順利的,2010年到2015年我天天玩,什么也不干,到后來我接觸上大導演,我發現我跟他們玩得還挺高興,他們也喜歡我。”

在寧浩的短片《巴依爾的春節》中,張子賢飾演一個離婚后帶兒子過年的父親。
在那段無名小卒的生活中,張子賢的心態頗為有趣。他很少焦慮,沒戲拍就玩游戲打籃球玩賽車,看電影讀書,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慌過,萬一一直沒戲演怎么辦這件事。
“你要說天天玩你慌不慌,我還真不慌,我從始至終一直在堅信,我肯定能拍上好戲,肯定沒跑。我之前拍了一些爛片,我給他們的好東西,他們不認可,現在我翻回頭來再看,對照我認為的好看的作品,我感覺我是沒問題的,理念審美都是沒問題的。所以你說我焦慮什么,我蹉跎彷徨什么,不值當的。”

《受益人》里飾演鐘振江
張子賢從小學畫畫,對美比較敏感,“我小時候是一個特臭美的孩子,我就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無論讓你樂的,還是讓你哭的,只要演得好,總有能打動你的部分。”
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一些找來的團隊如果審美糟糕并且不聽他的建議,他會“和他們劃清界限”,因此拒絕了不少機會。
“那陣兒因為我拍不上好戲有點煩,但是我想人家憑啥找你拍戲。不過爛戲我是不去的,我拍不了。我不要那種機會,我不去掙那個錢,因為那樣我不舒服。拍戲這事兒,你得痛快,你得舒服。”
【對話】
我覺得王世安就是一個上班的人
澎湃新聞:我看到你在微博上又發了一張圖在之前《平凡的榮耀》劇里的四組微信群里,你是感覺到自己火了嗎?

張子賢微信截圖
張子賢:不是。我們平常老在那瞎聊。我覺得這戲不錯,他們也不來祝賀我,我就想著跟他們去開個玩笑啥的。
澎湃新聞:趙又廷、白敬亭他們有看《叛逆者》嗎?對你有什么評價?
張子賢:他們說都看了,說像(王)志文老師、朱一龍老師、王陽老師他們都演得特好,就是沒提我,哈哈哈哈。
澎湃新聞:你覺得“我終于讓很多人知道”,還是挺平常心的?
張子賢:其實一直都挺多人知道我,只不過不知道我叫什么,這次確實對我是一個特別好的一個事兒,至少以后我喜歡的戲,我喜歡的角色,機會更多了,導演和主創應該對我更有信心了,我能去參加更多我喜歡的工作。

《叛逆者》劇照
澎湃新聞:你認為角色是立體的,那你對于角色怎么分析和思考的?
張子賢:每次我看完全本,我都會把這個角色想象成一個小孩,我會從角色小時候開始琢磨。
比如你發現沒有,咱上學的時候,甭管是小學初中高中,班里邊那種特別鬧、會接話,搗亂分子那種,有時有點兒氣人,但是你不得不承認,可能這種人身上有他一定的魅力,既然有人討厭他,肯定就有人喜歡他,要不然他干嘛一如既往重復招人煩的那一點呢。
也就是說,你要是能大概知道這個人小時候什么樣,你就會賦予這個人性格不同的面,他是一個比較狡猾的人,是一個比較陰狠的人,還是一個比較老實巴交的人,當他處理一件事的時候,就不會每一次都狡詐陰險,老謀深算,他不會一直用這些思維,他肯定會帶出來成長過程中其他的經歷,心態也好,人格也好。
我從來不認為一個角色是單一的,單面的,那種人物是動畫片里的,是貓和老鼠,唐老鴨米老鼠。
我覺得王世安就是一個踏踏實實上班的人,他對什么信仰,那些權威,都沒有太多奢望,所以導致上邊會欺負他,拿他不當回事。我感覺他可能在黃埔的時候也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言聽計從,甚至有些唯唯諾諾,可能他小的時候,家庭條件應該還不錯,那時候衣食無憂,沒經歷過社會的摧殘。

《叛逆者》劇照
澎湃新聞:就是說你大量的準備,是在拍攝前做好的,完成了一個比較龐大的心理路程分析。
張子賢:基本上是這樣,要不然我演著每一個人物的時候我就慌,找不到那個點,太可怕了。我又不太會用那些技術方面的招,我也鬧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派,反正咱也沒系統學過,所以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
澎湃新聞:你不會設計細節到說這個時候應該轉個頭,或者應該看他一眼吧?
張子賢:對,不會,那樣的話就不本能,不生動,起碼你打動不了對手,這一場戲就有很大缺失,在呈現出來的時候也不打動觀眾。我自己先不信了。
我更多去體會。我希望我所呈現出來的每一個人物,他都能跟他的這個文本就這個劇本里邊的人物,我希望跟大家有更多的交集。

網友制作的王世安表情分析圖
《平凡的榮耀》看起來是上班,但我是拿它當做江湖,三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叛逆者》是諜戰,但其實我是一直拿它當上班演的。我覺得諜戰你要是交頭接耳,眉來眼去的,老在那擒著那個勁兒去偷偷摸摸的,真的大可不必。所以王世安他也是開開小差,吐吐槽,喝點小酒,吹吹牛什么的,只不過是他上班的單位有時候有點要命。
就像可能在外界看來,我們演員可神秘了,但是你要說咱平常工作,哪有那么神秘,那不成神經病了嗎?
澎湃新聞:你認為演戲還是應該盡量讓觀眾感覺真實親切,而不是去做戲劇化設計?
張子賢: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最舒適的演戲方式,從哪出發都行,挺難得的是我這個人運氣比較好,碰到的這些作品、這些團隊,都是那種眼里有別人的演員,工作狀態也都是一門心思為了這個作品好。

《叛逆者》劇照
澎湃新聞:你涉及到很多和王志文、朱一龍、王陽的對戲,你們演戲的過程當中有沒有印象比較深刻的討論?
張子賢:其實我們討論得少。因為在片場要有效率,時間也比較緊,天也熱,但是大家在私下,尤其在前期,都會直言不諱說對這個片子整體的想法,包括對自己的人物,對對方人物的看法,幫助還挺大的。天就聊在前邊就特好,轉起來就會行云流水一點。
王志文老師對我們每一個演員的幫助都是特別大,他的位置、業務,是永遠的神,我們真是望塵莫及,對他只有崇拜,但是他對我們每一個人都悉心呵護,用心提攜,包括會給我們一些業務上的經驗,對人物對劇本的理解,幫我們更好地進入狀態。
每個類型片都有自己的那種勁兒,王志文老師就幫助我們更快找到那個勁兒,因為說實話大家都沒拍過這種諜戰,我有的朋友看這個片,能看得出來說,王志文老師看你那個眼神,好像在說你還不錯,又進步了,很欣慰的眼神。
另外,有幾場戲都是王陽幫我想的,他會跟我說,你這樣可能會更好一點,他一說我覺得確實是好點兒。
其實讓周邊所有角色都精彩起來,自己的角色也就能發光了。
澎湃新聞:王世安這個角色屬于戰爭時代,很難用簡單方法去體驗代入,你覺得演他最困難的點是哪里?
張子賢:最困難的點,就是我可能夾雜了一些私心,王世安是壞,但希望能把他演出一種立體的、復雜的生命體驗。
其他的技術問題,說話腔調這些,你用彼時的世界來要求此時的這個人物,可能別人腦海里邊的想象是那樣,你想了也白想,因為根本就不可能滿足其他人所有的想法。再怎么著,他都是一個普通人,只不過是他的成長環境,生存環境,他的圈子,跟現代人不一樣。只能盡量地做到在這么一個劇集里面,大家能信之前有這么一個人應該就生活在劇里這個環境里,他是真實的。

《叛逆者》劇照
澎湃新聞:有沒有什么現場臨場發揮?
張子賢:這個就涉及到另外一個難度,這個(臺)詞又多又別扭,像這種類型片,你要是太過發揮,可能就會影響到全局。人家都花了好幾年給你寫了一劇本,人家來回來去琢磨邏輯還有氛圍,你要老給人發揮……挺好的劇本就別瞎改了,但是可以加一些人物細節,比如調度方面,一些小動作這類的。
我認為第一目的是你要完成主線人物成長,人物弧線,還有他的高光時刻。完成了功能性之后,再說能不能讓自己更精彩一點。我覺得演員本身最重要的功能,是要完成劇本以外的東西,文字是文字,文字是要靠演員豐富起來的。

張子賢在《我和我的家鄉》之《北京好人》中飾演急診主任(中)
想做演員的話,就踏踏實實做演員
澎湃新聞:你對于演技的看法來源于什么?
張子賢:我覺得興趣對我而言很重要,我不知道演技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方法技巧,但能勾起我興趣的故事人物,我就多花點心思去琢磨它。
澎湃新聞:那你對演技的興趣是來源于什么?比如想成為另外一個人,去經歷各種各樣不同的人生?
張子賢:這事兒特玄,我之前也這么想過,后來覺得好像也不是。我呈現出來可能是這個人物的一生,但是在演的時候,那只不過是我的幾個月。我是一個還挺懶的人,不太能對什么事兒長期有我的熱情,但是這個演戲的事,起碼你今兒讓我演一個角色,過一段時間演另一個角色,可以保持我的熱情。
澎湃新聞:演員是最大程度能夠讓你保持對生活熱情的一個工作。
張子賢:我覺得是這樣。小的時候應該也是想過這事,小的時候我就老拿大人的衣服穿,戴個墨鏡什么的,還挺有腔調,再噴點發膠。可能當時還挺想讓別人關注自己的。
但也不是表演型。咱倆隔著中國移動聊還行,見面我也不是特別自如,我一見著生人,不太能說得出太多的話。尤其如果實在不行我要和一桌子人吃飯,我也是坐一會就走了,挺對不住人家的,但是我坐著是真難受。

《叛逆者》劇照
澎湃新聞:你喜歡在生活里去分析自己或者其他人的性格嗎?
張子賢:那倒是沒有,老這樣成偷窺了。可能大家說得觀察生活,但我覺得觀察生活是一個特傻的事兒。觀察生活那你怎么著,天天上大街上,逮著怪模怪樣的人去看去跟蹤去?誰有什么不一樣的性格特點就一直去觀察,然后把他那些行為舉止用到戲里邊?我覺得這事兒不太對。
我所理解的觀察生活,可能在你工作的時候,生活的時候,你都會有一根弦兒繃著,不是說我背著個包,今天去觀察生活去了,或者是我必須得在大馬路上站著,我是覺得,這是每時每刻要存在于潛意識里邊的事,你覺得這個人有意思,你要能捕捉到他說真話假話最生動最本真的那一面。多吸取這些,有助于你能演繹出來一個大家都相信的真實的人。
之前我也分析過我自個這樣的想法,有一些戲我的戲份不重,但導演也覺得我演得好,可是哪里好像又有點怪,到底是好是怪大家都說不太清楚。
澎湃新聞:在可查的歷史上,你剛一開始演的是《神斷狄仁杰》里面的驛卒,是大家印象中非科班的素人想做演員的一個普通起點,就是劇組跑龍套的。但實際上,大部分跑龍套的一旦開始做群演,很難往上再走了。為什么你就能從群演一路到客串,再到配角,甚至是主角?
張子賢:第一是我這個人特別幸運,我從小畫畫的,所以起碼我對一個事物是有審美判斷力的,甭管我是喜歡演戲,還是要當大明星,我都不認同有些人做的事兒。
之前我演過那些邊緣小角色,當時就想肯定是不靈,因為創作者團隊的那些要求,表演者之間的理念,呈現出來的作品成色品質,都是什么玩意兒啊。但是我那時候誰也不認識,沒誰因為你的審美就讓你去演一個戲,那是開玩笑。我是覺得,如果要沒有那一段經歷的話,還挺缺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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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地球》,飾演宇航員黃國盛(中)
澎湃新聞:從邊緣角色演起的時候你沒有一點害怕和慌張?萬一就這么一年一年過去了。
張子賢:我有時候在慌張是什么,就是可能時間不夠玩的了,很快就要拍戲了。我覺得拍戲是我未來要做的一件事情,有一個階段一定要做的,其他方面想了也沒用,并不是逃避,沒錢可以掙錢去,咱不能耽誤生活品質。
我就堅信我干這事兒應該行,咱也不是說盲目去那么做,也是會看看有沒有什么市場空缺。
之前做不成演員的時候,我就覺得跟這個行業沾邊的事,我看看有沒有機會。但我也不是苦大仇深地去做,玩著樂著就給干了。后來覺得要是那么想做演員的話,就踏踏實實做演員,別干別的事情了。
澎湃新聞:我覺得你好像幾乎是沒有懷疑過自己,沒有專業人士打擊過你嗎?
張子賢:有啊,之前別人都說你這沒法演戲,你就別折騰自個兒,踏踏實實的該干嘛干嘛,有曾經知名的演員也這樣說過。我挺高興的,因為我看過他們演的戲,就是反向印證,我還可以。這話誰都可以說,但是分誰說,以及說出來說你怎么聽。
2008年的時候我還跟孫紅雷、陳凱歌導演拍過《梅蘭芳》,他們都說我好,就你們幾個說我不好,到底誰不好?
澎湃新聞:他們對你的夸獎給了你挺大的信心。
張子賢:最起碼我那會能感覺到你認真琢磨你的表演空間,給角色一些功能性以外的東西,又不影響其他人,別人能看到。

《叛逆者》劇照
澎湃新聞:你不會害怕自己沒有機會?每年那么多學生從表演系畢業呢。
張子賢:我覺得分好機會和壞機會,你先判定什么是好的機會,壞的機會那都不值得留戀,不能每一次機會你都當事兒。
你把你的工作做好,想清楚以什么面貌去面對當下的工作。沒有好機會的話,我不太想隨便抓著機會就去,我覺得一個人總會有一個好機會。
我雖然之前接沒接觸上業內的人,但在我身邊的人都是各個行業挺牛的人,我沒受過什么罪,挺幸運的,那些大哥哥和前輩們,都是全力以赴在幫我,有的時候我不能做出判斷,真的會有人幫我做判斷。
做演員這個事兒,盡量單純一些,好多事兒你琢磨不明白,總想著為什么別人能那樣我不能,那你怎么不說他經歷了什么,你倆互換個身體,你未必能扛得下來。
之前大家說什么小鮮肉,流量藝人不好,但是讓你一天除了拍戲,還讓你干8個事,你能不能干下來?你說你能干下來,因為掙的錢多。那還要讓你保持容貌,減肥,不能吃好吃的,能不能干下來?你說也行,扛住了五六個月我就有錢了。再告訴你,睡覺也睡不踏實,平均一天睡三四個小時,能不能扛下來?還得保持完美的狀態。很難了吧?
我覺得每個人,他能越來越好,肯定是具備了一定的過人的素質。

《侍神令》中飾演平京城巫師煙煙樂
澎湃新聞:你對于好劇本的標準是什么呢?
張子賢:我覺得能打動人,就是不做作。如果說是有一個標準的話——在文本階段,都會讓你不自知地去關注所有角色的命運。事兒不重要了,但這個人后來怎么樣了比較重要,我覺得這樣的劇本是好的。
澎湃新聞:最近一段時間你看過的最喜歡的電影是什么?
張子賢:我經常翻出來看一眼的是《離婚了就別再來找我》(王瑞執導,張延、李保田、蓋克等主演的家庭倫理片)。我就感覺劇作特扎實,能讓觀眾形成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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