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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島編給孩子的散文,孩子能懂嗎?在媽媽看,這甚至不算問題

前些天,一篇評北島新編書《給孩子的散文》的文章,引起了不大不小的爭議。有人像這篇文章的作者一樣,認為這本書“沒章法,不像是給孩子看的,給大人看呢,也未必佳”,同意“編選者太想文以載道,載己之道”,也有人反駁,認為該書呈現了一幅飽滿的現當代中文散文版圖。
而今天我們刊發的這篇文章,則從不止于文學鑒賞的角度,當然更不止于媽媽的角度,探討了這個話題。
其實相比北島編的詩和散文是否適合給孩子看,對孩子更重要的問題,恐怕是我們這些“大人”能夠做什么,呵護他們身上新的閱讀可能的成長。

讀書人都明白看書這事兒最強迫不得,想看的誰也攔不住,不想看的塞進喉嚨眼兒里也能摳出來。何況一歲半的娃想看《現在幾點鐘》的時候,你讓她看《身體的名稱》,她也會沖你直吼“不要屁屁”!
所以,李陀和北島究竟是怎么想的,誰也別瞎操心,畢竟這本書叫《給孩子的散文》又不叫《給你家孩子的散文》。一千個孩子一千個樣兒,愛不愛讀,能不能讀,讀出什么,讀成什么樣,既靠編者的苦心也憑孩子的造化,簡單粗暴地宣稱孩子都只愛“傻白甜”,往好里說是“自作多情”,往壞里說那是“自以為是”。因此,那些一上來就扎進文本分析的人基本上算是沒找著北。
要我說,入選篇目好不好那還在其次,這樣一本書的首要意義是為當下高度同質的青少年讀物市場真正帶來了多樣的可能性,至少讓孩子們在讀了那些不讀就out的繪本之余還有機會走入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你不讀沒關系,總有別人讀嘛。
當然當然,作為一名母親,我知道孩子們究竟能不能真正體驗到閱讀的多樣性在很大程度上也取決于父母。如果父母們認為這些老舊的篇目不合時宜,他們當然不會推薦給自己的孩子。嘩,這看上去倒確實是個難題。
畢竟今天的文學(或曰文字)世界已大不同,我無意克制地認為它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都值得唉聲嘆氣,雖然也承認它帶來了一些新鮮氣象。但是在這些新氣象的生產之中,可以看到一個明顯的斷裂,既可以稱作是歷史敘述上的斷裂也可以稱為現實主義寫作上的斷裂(或者改寫),由此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人們恐怕并不容易在當下找到一個理解這本書的入口。而在我看來,這既是本書所需要直面的現實困境,同時或許也是它的現實意義之所在——探尋彌合斷裂處的可能性。
就今天的閱讀環境來說,這本書的大部分篇目無論從題材還是寫作方式上來說都具有相當的異質性,這恐怕多少也是被人詬病“說教”意味的由來。歷史背景的疏離,言說方式以及情感表達方式的轉變,不要說孩子,就是讓今天的成年人進行情境化的閱讀也幾乎變得不可能。所以到底是篇目本身說教還是因為今天幾乎已經失去獲得共鳴的土壤以至于人們只能讀出說教,這得好好想一想。
或許會有人說既然理解不能,又何必為難自己。然而,“給孩子”的意義恰恰就在這里。未來包含著未來與過去的關系,可時下流行的青少年讀物卻鮮有能夠處理這條時間軸上的關系。
今天,“孩子”常常被設定為一個無來由的存在,他們只是一種固化的人生形態,與相應的文字讀物互相匹配,他們被不由分說地捆綁在一起,共同構成了一幅看似和諧合理的圖景。《給孩子的散文》卻偏偏要打破這種套餐式的固化結構,把孩子們放置于一個時間與空間線索更為明朗的廣闊天地,未必指望他們對于具體的歷史描摹能夠有多大程度的感同身受,但是這些作品對于歷史要素的處理與豐富細節關系的動態展示卻可能為他們帶來一些全新的認知。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與其說《給孩子的散文》旨在提供文學鑒賞還不如說它更希望能夠撐起一個當下泛濫的扁平化閱讀無以撐起的世界。所以孩子能讀懂嗎?這甚至不是個問題,閱讀本來就不是一個固定節點所對應的規定動作,而是一個不斷往復的漫長過程,充滿了隨機的相遇與自由的相認,孩子身上所具有的“未來性”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中才能充分得以確認,這豈是那些斷言教化與駁雜的心思所能真正理解的開放與輕盈。
我算不得特別樂觀,但總得試試。好在一歲半的孩子愛讀書,讓我不憚于想象在她身上生長出這種新的閱讀可能性,雖然我也不知道未來她究竟如何或者能夠在多大的程度上閱讀這本散文集,但反正人這輩子又不只讀一本書,對于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理解總是能互相搭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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