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季一年一度。十幾年寒窗苦讀，有的畢業生或許已有很好的歸宿，有的可能還在為一份工作而四處奔波，不管怎樣，他們的人生遠未能定論，更何況是如今這個變化極大的時代，年輕人的可能性正多。

已經畢業的學生里，不知道有多少還記得畢業典禮上的致辭。這些年來，大學在畢業致辭上花費了許多心思。從校長到教授代表，到知名校友，現在又有國際友人助陣。談什么的都有。一個突出的特點是用了很多網絡語言，試圖努力告訴年輕的畢業生：我懂你們。

真的懂嗎？澎湃新聞的記者詢問了很多大學生：希望在畢業典禮聽誰演講？希望聽到什么？

答案可以歸結為三條。

首先是不要長篇大論。可以嘗試TED演講的形式，每人五到六分鐘。演講者可以是學者，可以是學生，也可以是這個學校任何一個崗位的普通人。宿管阿姨？有何不可？

其次是講自己的親身經歷。如果是師長，談談自己求學的故事，如果是校友，可以說說對母校變化的看法。關鍵是言之有物。哪怕是談談食堂的伙食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也比說些俏皮的空話好。

最后，不要把未來描述得太美好。

很多學生提到演員娜塔莉?波特曼在哈佛大學的畢業演講。這位光彩耀眼的哈佛心理系校友在致辭里談到，因為“不自信”和“沒經驗”，我們在學生時代常常放棄真正的興趣，而人性的弱點又會誘使他們把不值得追求的事物當作人生的全部價值。而他們畢業后將要面對真相，并不總是美好的。今年，北京大學法學院的葛云松教授對學院畢業生說：

“你可能從未有意地放棄你的道德原則和社會責任感，但是，當你的社會角色處于服從者的地位的時候，這種角色可能會悄悄地瓦解你曾經的信念，甚至將你變成一個你從來不認識的冷漠、甚至殘酷的人。”

這樣的畢業致辭不會讓畢業有輕快之感，反而會讓畢業生們感到緊張和焦慮。但正是這篇致辭，在社交網絡上廣為流傳。相比之下，這些年來許多花樣繁多的畢業致辭，往往帶有主流社會中常見的那些虛文矯飾、大而無當、無病呻吟特別是言行不一的弊病。

娜塔莉?波特曼和葛云松的致辭談到了那種因環境所迫而放棄自我的無形壓力。葛云松在致辭中說，“你必須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夠掙脫這可怕的無形之手”。他呼吁自己的學生“不要淪為任何人、任何組織的馴服工具”。

這遠不是一通畢業致辭可以解決的大問題，也不是大學教育就能解決的大問題。為了形成和維持獨立的人格和價值觀，需要終生努力。走出校門，才走出了第一步。那些已經或準備向年輕人侃侃而談的致辭者們，你們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