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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打擾的“溫柔”:南京環保NGO“阻擊”都市觀螢人
林琨是南京一間旅游公司的總監,業余時間,他還有另一重身份——捕捉南京本土文化的攝影師。每到盛夏,可愛的螢火蟲總會成為他鏡頭下靈動的主角。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都市人,像林琨一樣,在盛夏開始加入到與螢火蟲的“約會”中。一些網站也會開始趁機推出各種各樣的“賞螢攻略”,里面列出了不少觀賞螢火蟲的“絕佳”勝地。

“以前在南京到處都有螢火蟲。”在南京的“80后”看來,螢火蟲曾是他們兒時夏天里最平常的點綴,而如今,竟成為都市里難得一見的“珍稀品種”。
隨著中國城市化的快速推進,水源、農藥、垃圾等污染日益嚴重,這使得螢火蟲的生存環境每況愈下,它們的數量也在日漸減少。觀看夜空下發光的螢火蟲,也逐漸被認為是件奢侈和浪漫的事情。
有不少商家抓住這種心理——就在今年,武漢、宜昌、南陽等城市都相繼舉辦了螢火蟲主題公園。
上海的螢火蟲主題公園也原定于7月10日開放。然而,就在活動開放的前一天,突然被上海市公安局喊停了。松江公安分局的官方微博稱,該項目“未經審批,存在重大安全隱患”。
但在一些環保人士來,這個突然“叫停”,實則是政府在委婉回應他們此前發起的抵制活動。“我們感謝這么多支持者,一起合力叫停了上海的螢火蟲主題公園,沒有讓上海成為“享有國際聲譽”的‘螢火蟲墳墓’。”南京青年環境志愿者服務中心在微博上如此寫道。
這家以青年志愿者為主體的環境NGO從2010年就開始關注、保護螢火蟲。其負責人朱翔宇告訴澎湃新聞(www.kxwhcb.com),之所以將這些主題公園稱為“墳墓”,是因為除了安全隱患外,“這樣的主題公園對于螢火蟲本身也是一種傷害”。
他解釋說,螢火蟲發出光亮本身是求偶的信號,是這個物種延續下一代的方式。如果人為地更換環境,帶來的打擊可能是毀滅性的——影響了繁殖,就會減少第二年后代的數量,久而久之,就會影響這個生物鏈。
研究昆蟲生態學的江蘇省農業科學院植物保護研究所副研究員張志春也表示了相同的擔憂。他還補充說,螢火蟲的消失或許還會帶來文化的割裂——“囊螢映雪”的故事可能永遠只會出現在課本上了。
林琨拍攝螢火蟲已經有兩三年的時間,每次選取拍攝的地點都會耗費不少的時間,因為“人太多了”。在南京觀賞螢火蟲的勝地南京中山陵景區,據中山陵園管理局保衛處處長于應強估計,最高峰時,一個景點可能會有超過一千人。
然而市民的保護意識卻遠遠沒有跟上。
不少被賞螢攻略吸引過去的游客,并不了解自己試圖近距離接觸螢火蟲的舉動——比如,打開的手電筒的光亮,因為驚訝而提高的音量,拍照時的閃光燈,開車到來時的強光,抓取螢火蟲的身體等行為,都會給這些發光的小精靈帶來傷害。
“螢火蟲的生命周期很短,大概1周左右。”朱翔宇介紹說,如果游客大量做出這樣干擾螢火蟲的行為,更會加速它們的死亡。
朱翔宇所在的NGO正為阻緩這一死亡而努力。他說,每一年他們都接納不少從全國各地特地過來的學生志愿者,對他們進行集中培訓,然后再把他們派到各個可能匯聚觀螢人數較多的地方,現場為市民提供勸導和科普服務。“主要是一些小知識的科普,包括怎樣分辨螢火蟲的雄雌的普及等。”
在螢火蟲出沒較多的南京中山陵景區,園方也將在7月20日施行新的管理措施,比如:在靈谷景區全面禁止車輛進入,在螢火蟲密集的區域設置警戒隔離,禁止游客進入。
“其實近幾年不文明的行為已經越來越少了,”朱翔宇說,“現在志愿者的工作主要以科普為主。”
昆蟲生態學專家張志春說,螢火蟲并非珍稀品種,“環境好的深山樹林里都會出現”,而螢火蟲數量的增加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大環境的改善”。
“還是希望大家不要在微信、微博上透露螢火蟲的具體棲息點。”中山陵園管理局保衛處處長于應強呼吁,“保護螢火蟲的同時,也是在保護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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