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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號》配樂師霍納墜機身亡,本來還要配《阿凡達2》
“我們失去了一位非凡的人,他有著大心臟和難以置信的天賦。”這是好萊塢著名作曲家詹姆斯·霍納的助手西爾維婭·帕特里西亞在其個人的Facebook主頁上確認的壞消息。曾為《泰坦尼克號》、《勇敢的心》、《阿凡達》等電影配樂并且兩次獲得奧斯卡金像獎的電影配樂大師詹姆斯·霍納,于美國當地時間周一早上9點駕駛私人飛機在凡吐拉市周邊墜機身亡,享年61歲。墜機事件發生在圣巴巴拉北部60英里處,遇難時飛機上僅霍納一人。


不愿做莫扎特的效法者
詹姆斯·霍納于1953年8月生于美國加州,他的父親哈利·霍納做過電影的美工、布景設計,還執導過一些影視作品。霍納五歲開始學習彈奏鋼琴,并表現出音樂方面的天賦。長大后霍納受到更嚴苛的專業訓練,先后就讀于倫敦皇家音樂學院和洛杉磯南加州大學音樂系,打下了堅實的作曲理論基礎。
在倫敦皇家音樂學院,霍納的師從當代最著名的音樂大師、匈牙利作曲家里蓋蒂(Gy?rgy Ligeti),這位里程碑式的歐洲作曲家以其強烈的創造個性和高超演奏技巧幾乎重新定義了音樂的構成方式。
在青年時代,霍納就接觸了所謂當代最先鋒、最前沿的作曲技巧和理論。隨后,他回到美國,在南加州大學,師從保羅·切哈拉(Paul Chihara)等人繼續深造。畢業后,霍納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教授音樂理論。
霍納最初是想要成為一名嚴肅音樂的作曲家,不過一場失敗的音樂會給了年輕的霍納極大的打擊,他認識到自己所處的時代對于古典音樂的認識,只能停留在崇拜和模仿莫扎特的階段,作為一名“創作者”,他毫無前途可言。
1970年代,他完成美國電影協會分派的幾個作曲工作后,離開大學,投身電影配樂工作。

對于電影音樂創作,霍納有幾個特別的概念,首先,他認為作曲家像畫家一樣,音樂只是作曲家的調色盤,音樂曲調,樂器類別,和表現格局都是這個調色盤上的顏色而已,作曲家要讓畫作呈現什么色彩,就會選擇最適當顏料上畫,素雅或繽紛,黑白或彩色,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如果讓他在創作古典交響樂和電影音樂之間作選擇,他會選擇交響樂,理由很簡單,“作曲家可以被電影畫面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可是回到鍵盤上作曲的時候,根本不可以天馬行空去發揮,必須緊緊盯著電影畫面,數著秒針和底片格數,清清楚楚地計算出音樂的起承轉合。而且,電影導演留給音樂發揮的空間通常不過三五分鐘而已,音樂氣勢剛要蘊釀上揚,就得草草結束,實在不過癮。”
他1970年代末進入好萊塢,最初的創作圍繞一系列小成本科幻片和驚悚片,先后為《42小時》(48 Hrs.,1982)、《仙侶神兵》(Krull,1983)、《星際迷航III:尋找斯波克》(Star Trek III: The Search for Spock,1984)、《獨闖龍潭》(Commando,1985)、《魔繭》(Cocoon,1985)、《異形2》(Aliens,1986)、《風云際會》(Willow,1988)、《光榮戰役》(Glory,1989)和《夢幻之地》(Field of Dreams,1989)等影片進行配樂。大型管弦樂制造了空間感和緊張氣息,令這些電影如虎添翼。
但霍納本人其實并不滿意這個階段的創作。霍納日后半開玩笑談及自己在為《搖籃驚魂》(1981)配樂的經歷說,“那之前,我從未聽說過杰瑞·古德史密斯和約翰·威廉斯。配樂工作開始后,雇主要我做出古德史密斯(《唐人街》、《本能》的好萊塢著名作曲家)那種大型管弦樂的背景樂,當時,我沒資格說‘去死吧!’”
他曾是《泰坦尼克號》作曲人選的“備胎”
霍納電影配樂生涯的真正的貴人,是另一位與他同年出生,也叫詹姆斯的人。
1986年,霍納獲得了自己人生第一個奧斯卡最佳原作音樂提名,是為詹姆斯·卡梅隆執導的科幻片《異形2》配樂。從這之后,兩位詹姆斯的幾次合作都相互成就了各自藝術生涯的巔峰。盡管之后《泰坦尼克號》和《阿凡達》的創作依然成為電影的重要亮點,兩位詹姆斯在藝術上的過于強勢事實上讓經典的誕生頗具戲劇性。
《異形2》的創作歷時三周半,結果是操控欲過強的導演與有自己堅持的藝術家霍納在電影結束后關系惡化,十年沒再合作。1990年代,霍納已經成為電影配樂界的“大咖”,光1995年一年里就有霍納配樂的六部影片上映。其中《勇敢的心》里悠揚哀婉的蘇格蘭曲風震懾人心,同時為他將小金人正式收入囊中。霍納在《勇敢的心》中展露的才華再次吸引了卡梅隆的目光。
事實上,詹姆斯·霍納并非《泰坦尼克號》導演卡梅隆的第一人選。此前卡梅隆看好了愛爾蘭歌手恩雅的風格,在初始版本中,卡梅隆甚至已經使用了恩雅的音樂,但恩雅婉拒了卡梅隆的邀請。隨后卡梅隆又轉而邀請小紅莓樂隊前歌手多麗絲·奧里奧丹,但她彼時正在待產。無奈之下,卡梅隆只好去找霍納。出于對《泰坦尼克號》故事中音樂發揮潛力的空間的看重,霍納接受了卡梅隆的邀請,兩人冰釋前嫌,展開了第二次合作。
霍納一直喜歡運用民族音樂素材,他曾說,“我癡迷愛爾蘭音樂,我喜愛那種憂郁凄涼的氣氛,這種形式不會因時間而顯得褪色、變質。”

在《泰坦尼克號》配樂中,他大量運用愛爾蘭風笛和錫哨,創造出精致、悠遠而清冷的夢幻感覺。在泰坦尼克啟航的時刻,陽光燦爛的海面上,浮動著清亮高昂的樂聲;隨后音樂急轉直下,哀傷的曲調襯托出海底沉船的蕭條與蒼茫。當戀人船頭親密的迎風而立,柔潤舒緩又隱含憂傷的笛聲預先暗示了劫難來臨前最美也最短暫的瞬間。當海水逐漸沒過舷窗,偶爾響起的音樂變得冰冷尖銳。逃難的場景里,音樂退避三舍,將耳朵留給了那些嘶喊驚恐的聲音。當大海吞噬了一切,生命化為烏有,喧囂變作死寂,低沉的音樂才再次響起,凄涼緩慢,奏出靈魂飛升的余韻。
而最終,席琳·迪翁唱響《我心依舊》盡管讓卡梅隆遭受了“電影結尾過于商業化”的批評,但這首歌卻成了《泰坦尼克號》的標志性符號,創造了另一個獨立于電影的巔峰。
又過了12年,《阿凡達》讓兩位詹姆斯再度并肩而立。《泰坦尼克號》之后,霍納的創作了面臨了瓶頸期,2000年后,他的作品被苛刻的評論者批評為“某種程度的自我復制”,霍納本人也渴望著真正富于挑戰的作品來激發他潛藏的創造力。終于,他等來的卡梅隆的《阿凡達》。

在這部時長3小時的電影中,霍納創造了一個全新的潘多拉的聲音系統,為此他使用了新西蘭、冰島和拉普蘭樂器并做了一定程度的變化,力圖表現一個和電影色彩同樣奇異絢爛的音樂世界。“我無法用普通的樂器來表現這部片子的聲音世界,我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但我知道我必須得讓觀眾憑借他們的耳朵和眼睛來親身感知和經歷這場聲音及視覺的盛宴。”
這一次合作是漫長的磨合,整個影片配樂時間超過一年,電子音樂和管弦樂隊在不同的棚里分頭錄制,霍納為影片音樂演奏的管弦樂隊共招募了100多位音樂家,還請來了多位演唱家用電影中納美族人(Na'vi)的語言進行吟唱。福克斯音樂執行副總裁邁克·羅布洛奇(Mike Knobloch)近日在接受《Movie Score》雜志采訪時,給出了如此評價:“史詩”,“它獨一無二地融合了傳統音樂與現代電子元素,在每個旋律中都貫穿了態度與力量。”這部電影再次讓霍納得到奧斯卡提名的垂青。眼下卡梅隆《阿凡達2》業已排上日程,據說霍納前不久還在跟卡梅隆討論《阿凡達》續集的配樂合作。

剛剛結束的上海國際電影節上,競杰克·吉倫哈爾和瑞秋·麥克亞當斯主演的《鐵拳》作為競賽片展映,這部電影的配樂正是霍納的近作。霍納還創作了根據智利2010年礦難改編的影片《The 33》的音樂,則將今年11月上映。
此外,詹姆斯·霍納與中國電影亦有結緣,今年年初在賀歲檔創下票房口碑雙豐收的電影《狼圖騰》配樂同樣出自霍納之手,排片將于在9月份在北美上映。
《狼圖騰》的導演讓-雅克·阿諾與詹姆斯·霍納是相識28年的老友,從1986年的《玫瑰之名》到《兵臨城下》、《黑金》總共有過四次合作。阿諾在電影開拍兩年前就力邀霍納參與《狼圖騰》,而霍納對于《狼圖騰》所表現的環保、大愛、自由的主題也非常感興趣。一直鐘情于民族音樂創新的霍納,在《狼圖騰》的配樂中,融合了中國蒙古族呼麥、長調等傳統音樂形式。
時間再往前推,詹姆斯·霍納在2010年時曾受邀為成龍主演的動作電影《功夫夢》配樂。當時他表示,承接這項工作是看中影片中西結合的特點,“影片既有長城故宮的大氣又有中國師父和美國徒弟間獨特的細膩情感。”而他也把影片的這一特點充分體現到了音樂當中,在交響樂隊的演奏中夾雜著中國傳統的二胡等樂器,不僅體現了不同文化的沖突和混搭,同時在細節之處還時而流露出詼諧的音符,與影片的搞笑橋段巧妙的結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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