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富人，不然還又誰會來支持我們的電影購買我們的藝術作品呢？有錢并不代表金錢方面，而是可以在我的個人生活和職業生涯中再也不需要時時和混蛋為伍了，這才是富有，不要和混蛋為伍應該成為今天在這里的每一位畢業生的目標。厭惡貧窮是可以的，但是這種貧窮只限精神上的貧瘠，不包括財富的缺乏。”

        ——導演約翰·沃特斯（John Waters）6月9日在美國羅德島設計學院受邀發表了一場精彩的畢業演講。

        關于約翰·沃特斯，不妨多介紹兩句。“跨掉的一代”代表人物威廉·鮑羅稱他為“垃圾教皇”。除此之外，他還被冠以“惡心之王”、“低級趣味的魁首”等稱呼。但沃特斯對這些稱號毫不介意，并幽默地將此當作一種恭維，因為對于他來說，將大多數人認定的種種“變態”在電影中用夸張調侃的手法表達出來，讓人覺得這些所謂的“變態”不過如此，從而也就不會對生活中的類似情形感到大驚小怪；如果有人看不慣他的電影，那么他們純粹是咎由自取，惡心也是活該。

        薩默森（Rosanne Somerson）校長，Spalter會長，親愛的來賓、家長、全體教職員工，以及最重要的你們——今天蒞臨的183位畢業生和486位在校生，歡迎各位，下午好！

        擔任你們畢業典禮的演講者，毫不猶豫地說我是相當合格的。我在高中被勒令休學，大學期間因深陷大麻丑聞而被踢出課堂，多次被鋪，因荒唐時尚的著裝而被人熟知……我的職業生涯充滿了負面評價，被媒體冠以“嘔吐王子”的惡名，最近我又非常有幸地成為“人民中的變態”。今天，非常榮幸地與我的同伴們在此相遇。好吧，我應該激勵一下你們的……這個怎么樣？不知怎得，我從沒有從事一份真正的工作，而是將人生的50年奉獻給了我最愛的事情并以此為生。當我的朋友的得知我周一到周五每天固定6點起床思考瘋狂的東西，他們都很好奇我是如何做到這么自律的——很簡單！如果我不努力為自己奮斗，我就只有為他人去工作的份了，而且我的辦公室和我的臥室只有一室之隔，我甚至可以隨心所欲地穿著我的內褲工作。

        你們是幸運的，當我在學校的時候，我的老師打擊了我的曾有過的每個夢想，我想成為活著人里面最骯臟的那個，可是沒有一個學校會成全我，但是我敢打賭，羅德島設計學院會是例外，在這里你甚至可以憑借虐殺電影而獲得A等的好成績。希望你們都已學會了在工作中永不害怕被拒絕，記住，一個“不”的拒絕是免費的，向世界提出你的疑問，不要計較最初的推辭。藝術的職業生涯就像一場搭車之旅，你所需要的只是有車停留讓你上去，到了目的地自行離開。在這過程中，自信心就建立起來了。當然，對教育而言，玩兒和工作一樣重要，而且對藝術而言，玩兒就是工作，不是嗎？還有什么領域能夠像黑幫說唱、加斯帕爾·諾埃的電影，甚至是復古色情那樣，只要你是來研究它就可以作為業務支出而從稅收中扣除呢？記住：你必須參與到你想加入的創意世界中。如果你是才華橫溢的？然后呢？你必須要弄清楚如何保持自己的工作方式，在自己的領域里緊跟造成混亂的因素。

        ?如果你是一個視覺藝術家，去看看畫廊中的展出吧，它們都在瘋狂地尋找生活在曼哈頓的壞鄰居來啟迪靈感

        ?觀看在《紐約時報》獲得負面評價的每一部電影，追問一下究竟錯在哪兒

        ?閱讀，閱讀，閱讀！

        ?觀察街上的路人，秘密監視，管管閑事，偷聽別人的談話

        并且，當你逐漸年老時，你仍會需要年輕的間諜們來使你跟上那些還沒人聽過的新音樂的腳步，或者緊隨身體穿刺的風靡，盡管你需要竭盡全力地避免初露頭角的性傳播疾病。并不像我們那一代有些人所言“在60年代，我們有更多的樂子。”不，事實并非如此。當今那些和父母居住在一起的孩子幾個月可以都不見父母一面但是臥室門前的食物從不間斷，他們享受到的快樂和我們當時禁止炸彈一樣，他們甚至可以通過電腦使國外的政府停工。今天可能是你們未成年犯罪的終結，但也應該變成你們作為全新成人不服從的第一天。

        如今，每個人都想做局外人，對錯誤保持政治上的正確性。非常好，我希望你們正努力消除種族主義、性別歧視、年齡歧視、肥胖歧視，但是僅僅這些足夠了嗎？你們難道不認為成為局外人的做法太具有2014年的陳腐氣嗎？我的意思是，或許現在是時候警告一下狂風了，使其真正地動搖事物，并且將你們自己重塑為一個新版本的最可怕的敵人——局內人，就像我一樣。哈哈！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一個具有創造性瘋狂的人最終得到了權力。

        大家想想吧：我并沒有改變，是社會變了。誰曾想過一個像羅德島設計學院這樣的頂尖大學會邀請我這樣的污穢老人來給它的學生樹立榜樣呢？看到了吧，對每個而言，希望都是有的。你們需要準備偷襲社會。《發膠》（Hairspray）是我制作的唯一一部真正狡猾的電影，這部音樂劇幾乎正在每一個美國高校演出，但是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是一場兩個人之間的互訴衷腸的情歌表演，而且它還鼓勵白人少女和黑人小伙約會。《粉紅色的火烈鳥》（Pink Flamingos）是對改變的宣講，而《發膠》則是特洛伊木馬，它悄無聲息地潛入美國中產階級，從未被抓住，你們也可以做同樣的事。

        聽聽你政敵的話，尤其是聰明的那些，然后想出一個讓他們發笑的辦法。沒有人喜歡肥皂盒上的孔，幽默通常是最好的防御和武器，如果你可以讓一個白癡傻笑，那他們在對你做一些傻事之前至少會稍作停頓進行聆聽。拒絕孤立你自己，分離主義只適合失敗者。同性戀已經遠遠不夠了，這是一個好的開端，但是我并不想將我接近真正犯罪的同性戀回憶錄部分放在靠近浴室的書店后面，不！我真的不想這樣，我希望它可以位居暢銷書的前面。現今在藝術學校，異性戀的孩子不是比同性戀的孩子受到更多的偏見嗎？事情都已發生改變，這是一個迷茫的時代。現在或許是時侯提供一條提醒了。我聽過的最驚人的概念是：如果你準備說的東西會挑戰學生的價值觀，那么你應該在哪里警告他們呢？我想這應該是你們上大學的原因。我的一整個人生就是一個警告，你們是被提醒的那些個，所以說警示已經起了作用。

        好了，現在讓我們回到已準備好的演講上來。不要仇視富有的人，他們并不可怕，相信我，我同樣也見過邪惡的窮人。我們需要富人，不然還又誰會來支持我們的電影購買我們的藝術作品呢？有錢并不代表金錢方面，而是可以在我的個人生活和職業生涯中再也不需要時時和混蛋為伍了，這才是富有，不要和混蛋為伍應該成為今天在這里的每一位畢業生的目標。厭惡貧窮是可以的，但是這種貧窮只限精神上的貧瘠，不包括財富的缺乏。在我看來，一個人就算擁有一筆巨大的銀行存款，但是他在決策上是愚蠢的，缺乏好奇心，武斷，孤立且不愿改變的，那他仍然是貧窮的。我也遺憾地告訴你們從來沒有因緣這回事兒，我有許多極具才華的朋友，他們都過世了，而很多我討厭的傻瓜卻依舊活著。這不公平，而且永遠不會有公平。

        家長們，現在是時候和你們談談了。上帝啊，這些孩子可以稱得上是臭小子不是嗎？稱他們為：小雜種。他們會覺得你們是錢的化身嗎？他們會給你們哪怕一秒鐘來適應社會中變性手術，植角，成年孩子群體政治權利的變化嗎？年輕的成年人們，今天是時候不再因為遇到問題而責備你們的父母了，的確，這曾經是深鎖在父母床下紙盒子里的拖累，并且整天和車載天線攪在一起，但是現在是時候前進了。我們都有雙手，解決它！抱怨對于一個大學畢業生而言從來沒有任何吸引力。同樣的，反之亦然，家長們也不應該命令你們的孩子，也許你的女兒把整張臉都紋上了紋身，那么接受你所面對的吧，積極地思考，或許有一天她會在巴黎開一家奇特的紋身店。有時候看到悲痛欲絕的父母把他們憤怒，反抗的孩子帶來看我的口頭秀作最后一搏，我很感動，至少雙方都在努力，如果每一個家庭成員都是耐心的，那么家庭將會迎來休戰的成熟。我經常回頭看，希望探求我父母的想法。斯波克博士的育兒經里并沒有哪一章是來敘述當你孩子唯一想做的只是玩車禍游戲的時候你該怎么做。然而，我的母親曾帶我去廢品站蹣跚學步，我一邊閑逛一邊陰森森地幻想。

        我的父母給我安全感，這也是今天我在這里的原因。不管這些天你們孩子給你們帶來了什么，這也是你們應該為他們所做的。當代藝術的任務是毀掉之前的東西，還有什么比這樣的職業描述更令人向往呢？在這里還有一個提醒，請原諒我說臟話：邁向世界，使她變得美好（Go out in the world and fuck it up beautifully.）

        ?設計的衣服太猙獰它們就不能被諷刺地穿著了

        ?用創意來驚嚇我們

        ?激怒那些過時的評論者，用技術來犯罪，不要懶惰地生活

        ?讓我緊張吧！

        最后，想想你們的幸福吧，你們成功地畢業了，沒有自殺，也沒有精神崩潰，讓我們記住那些這樣做的人。是時候該忙碌起來了，輪到你們去制造麻煩了，但是這次是在真實的世界里，是作為局內人。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