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些什么呢？6月4日凌晨，30億男性中終于有第二個人能夠在法網戰勝納達爾。與此同時，勝利者德約科維奇接下來的法網之路也變得有趣起來。

        納達爾創紀錄第10次捧起法網冠軍獎杯的夢想在一片嘆息中止步。菲利浦·夏蒂埃球場的一角，幾名女孩躲在西班牙國旗下低泣，目送著納達爾走出球場，球場上的記分牌停留在5-7/3-6/1-6上。

        夕陽下，納達爾的背影被拉得很長，人們又一次猜測，這位紅土之王的時代將徹底遠去——年齡、體能甚至技術，看上去納達爾曾經的優勢和天賦正在被一一吞噬。

        這個統治了羅蘭·加洛斯一個時代的納達爾究竟怎么了？

這是只恢復75%的納達爾

        “這應該是件積極的事情。”在新聞發布會上，在29歲生日這天輸球的納達爾沒有太多的失落。衛冕冠軍微笑著，似乎一切都波瀾不驚。

        “即使今天的結果并不是最好的，但很久之前我就說過，無論你是贏是輸，生活總要繼續。下周另外的挑戰就會接踵而來，生活就是這樣。”

        相比，2009年法網出局的那個發布會，這次他沒有哀嘆和無助，他說看到簽表的一刻就曾想象過這樣的場景。

        沒有人能夠永遠保持勝利，納達爾從步入網壇的那刻起就知道這一點。職業與激情的雙重耗損，不可避免地會影響任何一個偉大的冠軍，也許，納達爾過去一直擁有神奇的免疫力。

        然而，去年開始艱難時刻就不期而至。

        在去年的澳網決賽上，突如其來的背傷，令納達爾丟掉了原本近在咫尺的冠軍。

        在法網衛冕后，他卻倒在溫網16強，膝蓋的傷病讓他不得不休戰到10月的中網。

        僅僅只是復出的第二站，他卻在上海大師賽上遭遇闌尾炎，并不得不因此進行手術。

        一個支離破碎的賽季中，只剩一座法網獎杯成為唯一的安慰。

        這個賽季重新返回賽場，納達爾始終找不到狀態，輸球成了家常便飯，而世界排名隨之下滑，法網過后甚至有跌破Top10的危險。

        伴隨著他賽場淪陷的，是身體狀態的下滑。背部傷勢從去年初一直困擾著他，還有時好時壞的腕傷，別忘了他脆弱的膝蓋也經常罷工。

        去年年底，為了治療膝蓋韌帶的問題，他還進行了膝蓋注射。為了緩解背部傷病，團隊的醫療專家柯拓羅又為他安排了背傷的干細胞療法。

        這些干細胞療法只能確保他不會在一個賽季長期受到傷處酸痛的影響。

        年齡的增大，身體機能的下降，讓納達爾遲遲找不到狀態。西班牙《馬卡報》就透露，納達爾這個賽季的身體并不處于最佳狀態，“由于納達爾去年底才進行一系列的治療，他沒有經過系統的休息就開始了新賽季，目前他只恢復了75%。”

這一次換球拍也帶不來救贖

        過往每一次職業生涯出現危機，納達爾都有一個走出頹勢的秘訣——換球拍。這也是他的教練托尼叔叔過往帶領侄子走出困境，屢試不爽的手段。

        2009年，傷病和父母離婚帶來的心理陰影，讓納達爾在法網丟掉了冠軍，他由此陷入了長達11個月的冠軍荒。

        為了幫助侄子找回自信，那年年底，托尼叔叔讓納達爾更換了拍線。球拍贊助商全新的拍線讓納達爾的上旋減弱了，但球速卻大大提升，納達爾在2010年也收獲三個大滿貫。

        2011年，德約科維奇的強勢崛起讓納達爾再一次選擇改變球拍來應對。

        2012年年初，為了提升自己的侵略性，減少跑動對身體的損耗，在納達爾的新球拍拍頭位置增加了約3克重量，球拍重量因此從原311克增加到314克。“更重的球拍，可以幫助我更有力地擊球，提供更多旋轉，在增加進攻性的同時也能夠令我更好地控制球。”

        盡管在史詩般的澳網決賽中不敵德約科維奇，但后來的紅土比賽以及法網中，納達爾還是占據了統治地位。兩年前，納達爾為了進一步提升擊球力量還改換過球線。

        曾經執教過阿加西的著名教練吉爾伯特就指出，納達爾過去每一次換球拍都是為了追求更多的控制力和力量，“這些年來，納達爾的身體深受傷病影響，加上年齡增長，更換球拍也是為了彌補力量、移動能力的下降。”

        本賽季初，復出后遲遲找不回狀態的納達爾再次更換球拍。他從邁阿密大師賽開始，他使用一把拍柄內置芯片的高科技球拍。新球拍提升他的擊球力量和上旋，相比以往卻第一次減少了控制力。

        很快，控制力的問題在納達爾的比賽中被不斷放大，人們發現他的擊球落點過淺，進攻不夠犀利，同時給自己的防守帶來太多壓力，而他曾經恐怖的暴力正手卻屢屢在關鍵分上丟分。

        經過團隊的緊急磋商，納達爾在紅土賽季換回老球拍。托尼叔叔承認換球拍不合時宜，而納達爾卻找不回曾經無與倫比的穩定性，甚至正手直線這條生命線也屢屢打丟。

        于是，他在本賽季的紅土賽事中表現低迷，甚至輸給了弗格尼尼、穆雷和瓦林卡，最佳戰績也只是馬德里大師賽亞軍。而與德約科維奇的法網對決中，他的正手制勝分只有寥寥3個，而塞爾維亞人是23個。

心理魔障還是患上了易普癥？

        心理分析師艾倫·福克斯也曾是一位職業球員，他明白職業網壇頂尖選手們所承受的壓力：“事業處于上升期時，一切都充滿樂趣，但下滑時可就不是這樣了。”

        過去人們很少看到納達爾欠缺信心，但最近納達爾卻陷入了心理漩渦，“在過去幾個月里，我就像是被拋離在全世界之外。”

        在邁阿密大師賽上，他罕見地承認，“縱觀我的職業生涯，90%-95%的比賽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可現在我做不到了，我不知道多久能擺脫心理問題，也許一周、半年或者一年，但我會去找到答案。”

        周圍人建議他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西班牙人卻不愿接受。可是，新賽季過半，納達爾的心理問題還是沒能解決。

        一個月前，澎湃新聞記者在采訪張德培時，談及了納達爾。這位前法網冠軍認為納達爾心理出了大問題，“他欠缺自信，甚至在發布會上也公開承認。一旦心理出現問題，在比賽中就會遭遇難題。”

        一位澳網官員則透露，職業網球圈里也在討論納達爾的突然下滑，“有人說納達爾患上了易普癥，誰知道呢？”

        易普癥（Yips）是一種運動障礙性疾病，患者會產生無意識的腕關節痙攣抽動以及肌肉收縮。老虎伍茲就因為易普癥，屢屢出現離譜的推桿失誤。而臺球皇帝亨德利也因此退役。

        醫學專家認為易普癥分為神經病理和心理兩個層面。很多運動員的癥狀就是，因為壓力變得焦慮而過分關注自己的一些動作，身體動作卻在無意識中細微變形。

        盡管這些只是猜測，但納達爾這個賽季屢屢打丟的關鍵分，離譜的失誤和威力大打折扣的正手上旋似乎都進一步加重了他的自我懷疑，以及人們的猜度。

紅土國王會被擊倒還是殺死？

        即便是在法網上經歷如此的重創，納達爾還是體現出了他天生的樂觀精神。“沒錯，我接受失敗，但有一件事情我非常肯定，我想要比以前付出更多的努力，以更強的姿態回歸。”

        “我會繼續去戰斗。我在2009年輸了球，但一切并沒有結束；我在2015年同樣輸了球，這也不會是最后的終點。我希望明年回到這里的時候，我能夠實現自己的目標。”

        又一次，他從自身找尋到了力量的源泉——他的刻苦訓練。

        一直以來，他異于常人的地方就是正確看待事物的兩面，并最終將自己拉回到正確的軌道。

        哲學家拉爾夫·愛默生曾說：“若想擊倒一位國王，你就必須徹底殺死他。”

        納達爾在2009年曾被擊倒過，但他并沒有被殺死；2015年，他又一次被擊倒，但依然還有人相信，他會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