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天拍攝，12期節目，播了三個月。《花樣姐姐》收官了。

        從《花樣爺爺》到《花樣姐姐》，執行總導演李文妤歷經試手到熟練，總算是把從韓國引進的“花樣”系列琢磨透了。這個過程，花了二年多時間。

        《花樣姐姐》開播時，我寫過一篇文章，稱“沖突不明顯，希望更多一些”。如今節目已經結束，能讓人記住的大沖突，就是“王琳（雪姨）與徐帆吵架”那次。對于沖突，李文妤稱不太建議明星往這個方向走，“壞人我們當”。徐帆錄完《花樣姐姐》后，在與馮小剛看《速度與激情7》結尾時，感嘆該片“怎么就看不到人心”。這個心得，應該是從15天旅行里得來的。

        旅游經費，是節目的底線。李治廷某次偷偷刷卡，破壞了游戲規則，被節目組狠狠罰了一次。李文妤稱當時本不想下狠心，但規則就是規則，必須堅持，否則后續就沒法繼續了。再到了后面，節目組的錢與明星的表演劃成了等號。在我看來是有點概念模糊了，而李文妤的解釋是“純玩了”：要得到啥，就必須有付出，老和錢矯情也沒意思。

        節目里的八個明星，李文妤挨個點評了一圈。雙子座的她，在李治廷那一段，聊得過多。“節目結束后還是沒法聊天……繼續斗，互損。”看得出，李治廷確實給這位女導演留下了“深刻印象”。

        適時的，李文妤會給嘉賓們說好話。她知道楊紫被外界說不合群，她知道宋茜遭遇觀眾不理解，她更知道網友在討論什么爭論什么……要理解這些，并不難。畢竟，節目還要進行下一季，并且會基本維持原陣容。看得出，陪伴藝人成長，是這個真人秀節目的長遠投資。

        旅行類真人秀，這兩年很流行。頻頻見到明星之間勾心斗角。有人說這是設計好的，但是也有人說這是真實發生的。在韓版模式面前，《花樣姐姐》是如何中國化的，李文妤給出了答案：不擺拍，不讓明星撕X。

        問：說句實在話，明星們恨你們整蠱嗎？

        李文妤：喜歡死了。

        問：這一季中，導演組有什么遺憾嗎？

        李文妤：做每一個真人秀節目，結束都會有遺憾。最大的遺憾，應該是棉花堡千年古跡溫泉那期，沒把帆姐叫醒讓她下水。因為之后的一場發布會，帆姐穿著貼身禮服，那身材真是……

        另外就是時間有限。第一季我們和明星互信之間，還在互相了解，彼此磨合中。很多很好的個人情感，是在結束后時才發現。如果下次合作，會更好地把他們展示出來。

        （在采訪過程中，李文妤突然中斷進程。她解釋稱正和“雪姨”發消息：她剛收工，我們一無聊就會互相發信息，騷擾對方。）

        問：從韓國團隊那學到了什么？

        李文妤：韓國團隊對于大型節目的流程控制非常專業，中國很多節目制作流程還是缺乏嚴謹和規劃。韓方對于每個細節都把持得很到位。他們的戶外真人秀攝影團隊非常系統化，重視每一個眼神一個走位。不會錯過行進中任何一個必要的塊面。另外，有兩位導演的剪輯思維充滿創作力，角度獨特。有些我們看素材覺得有點無聊的內容，他們處理后會讓人捧腹。

        問：要拍第二季嗎？明星陣容延續第一季？

        李文妤：第二季應該會拍吧，會基本維持原陣容，再加入些新鮮血液。因為原班陣容已經是“我們的人”了。

        問：拍攝地點有新想法嗎？

       問：節目越到后面，越覺得導演組也是節目的一部分了。幕后變成臺前，這是你們之前考慮到的嗎？

        李文妤：沒……鏡頭躲不過……索性大方站出來。而且我們不想讓明星之間撕X，要有戲劇沖突，只有我們做壞人呀。

        問：你們是刻意避免撕X？有些節目還故意設置呢。

        李文妤：個人潔癖，不好意思。

        問：節目里的配樂很雜很多，從鳳凰傳奇到“滑板鞋”，這些是怎么考量的？后期制作者是90后？還是根據楊紫、李治廷這幾個逗比風格變的？

        李文妤：生活已經很辛苦。我自己看節目喜歡咯咯笑，應該很多年輕人都喜歡看讓人笑到爆的節目吧。后期是一堆各種神經病的導演，基本根據劇情和當時的情感。導演大多是85后，即使有些老點兒的導演，心智也等于90后。

        問：很多節目都不讓明星玩手機，怕他們都成低頭族。你這節目卻可以，基于什么考慮的？

        李文妤： 關鍵時候我們會喝止的。其余時候，我們希望盡可能保持他們的真實狀態。而且很多時候他們用手機和家人之類的交流，也是我們很好的素材。就像我們第四期吃飯的時候，徐帆批評大家都在玩手機，折射出現在的社交現象。

        問：徐帆、王琳那次吵架，最后和解，這事你們有做預案嗎？

        李文妤：沒有……就連和好那個鏡頭，都是在門外觀察的副總監拿手機搶拍的。我那會兒忙著一個個談話。

        問：解決時，覺得棘手嗎？

        李文妤：棘手倒還好。因為接觸到那會兒了，我們已經了解這些明星一個個都很明白事理。

        問：其實，你們有些鏡頭沒拍到。比如，有次粉絲撞倒過攝像師，你們沒抓到。

        李文妤：沒辦法，真正沒有任何擺拍的真人秀，一定會損失很多東西。

        旅行類真人秀，人物樣本很重要。半個月的奔波，人與人的磨合，從不認識到惺惺相惜，這里面的化學反應，才是精彩之處。對此，李文妤對節目中的八個嘉賓也進行了點評。可見成長與共性。

“把女神變成女神經病”

        問：這一季節目從開始到結束，林志玲、徐帆、奚美娟、王琳、宋茜、楊紫、李治廷、馬天宇，這八人變化大嗎？從林志玲開始吧。

        李文妤：剛開始我們很擔心她，連收音都有困難，聲音太小。而且她是屬于別人講話，自己就不出聲的那種。有幾次看到她說話，因為聲音輕，其他人沒聽見其在繼續，她便就慢慢縮回去了。但是，她如果覺得自己沒做好，就會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負責對接她的導演，在批評她的時候，就好像在訓家里的小孩。

        但是，志玲本來的個性其實很好玩，沒幾天就被王琳、李治廷給拖下水了，后面都會大聲跟人搶話說。現在但凡為《花樣姐姐》錄一些視頻，都是二啦吧唧的樣子，估計恢復不了正常模式了。

        不過，最早我們的第一目的就是要把“女神”變成“女神經病”，現在看來很成功。

        問：把她嫁出去，才是你們的目的吧？

        李文妤：要找個能全心全意對她好的男人，還真不容易。她確實非常單純，很容易受傷害。

        問：徐帆呢？

        李文妤：帆姐起初我們就覺得是個情商極高，特能周旋的大姐大。剛開始也確實如此，一來就活躍了所有人的氣場。而且她說的很多話，其他人也比較容易服從。不過后來逐漸發現，她其實很小女人，恐高恐到無法克服，睡眠非常差。因為年輕時練功的關系，頸椎腰椎還有眼睛，都有很嚴重的情況，極其感性，對家庭非常依戀。

        問：徐帆對家庭的依賴，有那么大嗎？我看馮小剛與女兒，都經常“出現”在節目里。

        李文妤：她的心理情感對家的依戀很大，因為她從來沒有離開家人獨自旅行過。之前的長途旅行，都是和小剛導演還有帶著女兒一起。這種感覺我們一些有孩子的女導演都非常能體會。

        李文妤：娟姐（奚美娟）雖然是藝術家，還頂著一堆頭銜，其實內心非常少女。很嗲，愛美，穿衣打扮也很時尚。她是絲巾黨，帶了十幾條，在土耳其還買新的。雖然60歲了，也是手機黨，玩手機的時間比任何人都長。很容易和年輕人玩得開。起初還比較拘謹，后來開始跳舞玩游戲都很投入。最意外的是，在伊茲密爾的算命咖啡廳，還有棉花堡的飛毯動畫，都是她主動提出并且拉著別人一起跳舞的。

        她和帆姐兩位大姐姐還經常會和弟弟妹妹們談心，宋茜、志玲、治廷都和她們聊到心扉敞開。

        問：雪姨在節目里面很嗨，怎么評價她？

        李文妤：雪姨就是個神經病，絕對神經。不過也是節目結束后關系最好的一位。褒義地講，應該是真性情，毫不掩飾。而且她很熱情，對人很容易掏心掏肺。不過她也有非常溫情的一面，對天宇的照顧，對志玲的照顧，還有和兒子通電話的時候，完全一個小女人的樣子。照理說圈子里很多女星都喜歡搶戲，但是在節目里，起初志玲很少表現，雪姨還主動提議讓志玲做一些景點解說。

        不過她的實誠和對外人的不防備，希望她能多遇到好人，不然她會很受傷害。

        問：林志玲是學人文歷史的（注：曾在加拿大多倫多大學主修西方美術史），這個大家都沒想到吧。

        李文妤：還修建筑…

“用我的婚姻幸福擔保，宋茜離開是因為檔期”

        問：宋茜中途離開，的確是因為檔期？

        李文妤：用我的婚姻幸福擔保，是因為檔期。可能很多人會覺得宋茜假，但是我印象非常深。開始喜歡她，是在《花樣爺爺》的時候。

        爺爺們第一次見面，她來做暖場，教爺爺們用手機之類的。但是可能代溝原因，爺爺們都沒啥興趣，一直都自己聊天。但是她一直在堅持完成我們交予的任務。有兩次我看不行，就上前去叫停爺爺的聊天，讓他們把注意力集中起來。然后宋茜偷偷跟我說“我來吧”，一直在努力，后來還偷偷跑出去哭過。

        在《花樣姐姐》里，后來每個姐姐也都很喜歡她，兩個弟弟也和她成為好朋友。她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好像男生。非常會照顧別人。我個人覺得，她在韓國受訓及做節目，可能被韓國綜藝習慣化了，所以有些中國觀眾會看著覺得不習慣。但是我們接觸了幾天后覺得，如果有下一次機會，我們會讓中國觀眾更好地了解真正的她。

        因為韓國的培訓非常艱苦，所以她的韌勁很強。而且感覺她也沒有強行要求別人去理解她，只是在努力做好自己該做的。

        問：繼續談“驚喜嘉賓”。

        李文妤：楊紫沒辦法說了，90后的世界我不懂。可能童星出身，非常懂禮貌懂規矩，甚至起初會覺得她很拘謹。在節目開始前，她非常期待離開父母的管束，獨自出去旅行。結果第一天剛到，因為連續兩天的舟車勞頓，姐姐們還早上4點起床趕飛機，結果也沒啥人跟她說話，導致晚上還吵了一大架。后來小姑娘跟我們偷偷說，好想家。

        不過年輕人打開得快，馬上就開始瘋癲了。甚至她的出現，把所有人都徹底打開了。

        問：的確很瘋！

        李文妤：但是隱隱感覺，這個不停自黑的小姑娘其實非常懂得人情世故，集90后的呆萌和高情商于一身。

        問：起初團隊有忽視她吧？你們做了工作嗎？

        李文妤：楊紫？沒有忽視。剛開始我們一直和她聊天，安慰她。然后幫她一起找突破口，讓她能更快融入。

        李文妤：李治廷絕對是個異類，把雙魚座發揮到了極致。剛開始因為他先出發，別說宋茜，我們隨行導演都被他弄瘋了。固執到沒有一點回旋余地，為了蹭wifi查酒店，甚至差點誤了去土耳其的飛機。但是由此反過來想，也證明了他做事認真，和固執地要做好的自我要求。

        可以說無論從能力還是性格來說，他確實是全能的。但是他的缺陷也很明顯。

        問：什么？不換衣服…

        李文妤：沒有時間觀念。比如完全不管飛機幾時開。嘴損，和我基本沒有正經說過話，話不出三句就斗嘴。固執自己的計劃。比如去王子島趕船那次，一定要大家趕12點的船，居然還趕上了！因為當時我們算了時間，覺得12點的絕對趕不上，就去1點的船那里準備拍攝。結果他們一通亂跑，把我們韓國總導演和航拍組全甩了。

        節目結束后還是沒法聊天……繼續斗，互損。充分應驗了雙子雙魚合不來。還有就是丟三落四到極致……還好經常丟的是他自己的東西。不過脾氣好，你怎么損他他都不會生氣。

“后來變成玩了，老和錢矯情也沒意思”

        問：你那次罰款，算是把他們鎮住了。

        李文妤：沒……那次罰款，其他姐姐開始都不知道。志玲姐真的是巧，正好下來還本子，倆男生在屋里說話沒發現她……不過可能因為治廷的性格，他的這些缺點，反而會讓大家都覺得他很可愛。

        問：上次我看楊紫想偷偷買盤子，把馬天宇李治廷嚇得直喊“別傻了”。

        李文妤：也正是他的這種性格，制造了真人秀里需要的沖突。當時我也不太狠心罰他們的錢，說實話。但是有些底線的規則必須要遵守，不然明星在后面就會覺得反正啥啥啥的，就會松懈下來。

        問：他們每次做表演都問你要錢，這樣習慣培養了，我覺得不好。

        李文妤：挺好玩的呀！就像我們從小教育孩子，要得到啥，就必須有付出。后來也變成玩了。老和錢矯情也沒意思。罰款那次都鬧那么大了。

        問：最后一個。

        李文妤：馬天宇。不了解他的話，很多時候會想抽他，狠狠的。了解后會心疼他。我最早說過一句話，沒見過這么會做人，但是這么不會做藝人的。小馬很善良，非常善良，很細心，很會照顧人，待人很好。

        但是非常不會表現！有時看到他在后面做一些事，我會跟他說到鏡頭前去做。他總說不。我會跟他說：拜托，你是個藝人，不在鏡頭前讓人家看到你做的事，你來干嘛。

        問：他為什么老抱著林志玲？

        李文妤：林志玲也經常抱他呀！王琳、娟姐，他都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