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馬消費 沈庹

卡在端午節前，中國粽子市場老大五芳齋，沖擊A股上市。

隨著公司披露IPO招股書，公司“老樹發新芽”的諸多細節逐漸浮出水面。但是，更多的故事，仍然隱藏在公開信息披露之后。比如說，浙江五芳齋與武漢五芳齋的糾葛，實際控制人拿下這個百年老字號的過程等。

為什么要關注五芳齋的往事？因為它無時無刻不在照進企業的經營現實。

兩個五芳齋

今年的端午節，你們吃了幾次粽子？

就在端午節前，中國粽子第一品牌五芳齋，正式披露IPO招股書，謀求上交所主板上市。去年，五芳齋賣了3.66億只粽子，公司營業收入24.21億元，歸母凈利潤1.42億元。

更讓年輕人關注的是，五芳齋近幾年屢屢憑借廣告片出圈。2020年，正值五芳齋品牌創立100周年，公司推出《尋找李小芬》，直接致敬了今年的票房黑馬《你好，李煥英》，怒刷一波存在感。

對于老字號企業而言，吸引年輕人的關注，意味著品牌與未來核心消費者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但是，當年輕人們到百度搜索五芳齋時卻發現，除了粽子發源地浙江嘉興的這個五芳齋，還有個武漢五芳齋。

這是怎么回事？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五芳齋？

“五芳齋”這一品牌名，傳說誕生于清道光年間。民國初年，以彈棉花為業的浙江蘭溪商人張錦泉，生意清淡時，挑著擔子在嘉興老城區走街串巷叫賣粽子。1921年，張錦泉召集幾名蘭溪老鄉，在嘉興租門面開了首家“榮記五芳齋”粽子店。后來，又誕生了“合記五芳齋”、“慶記五芳齋”等別號，1956年，三家合并為“嘉興五芳齋粽子店”。

1946年，江蘇南通跑船人倪錦財落腳漢口，在一家大戲院旁開了個小吃店，取名為“上海五芳齋”，以湯圓作為該店的主要經營品種。

浙江五芳齋的粽子名震江南，武漢五芳齋的湯圓同樣傳遍三鎮。

上世紀九十年代，武漢人為了吃上五芳齋的湯圓，不顧江湖阻隔，乘車搭船，來回花上幾個小時。

早年，商業經濟不夠發達，兩個五芳齋并無交集，企業的品牌意識不強，大家也就這么相安無事地各自經營。

多年之后，特別是浙江五芳齋準備去往成都設廠開啟全國化戰略，兩個五芳齋的沖突被放大。

2001年，為了爭奪“五芳齋”商標，浙江五芳齋將武漢五芳齋告上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起訴武漢五芳齋不正當競爭和商標侵權。庭審期間，武漢五芳齋向浙江五芳齋發起反訴。

官司的結果是，武漢五芳齋不再在其粽子、元宵包裝上使用原有的包裝物，并賠償3萬多元；浙江五芳齋自愿放棄其他訴訟請求。

當時，浙江五芳齋已經成為粽子老大，每年賣掉2億多只粽子；而武漢五芳齋發展滯后，輸掉官司更是讓其步履維艱。

2004年初，浙江五芳齋就準備控股武漢五芳齋。但是，這場馬拉松式“牽手”直到10年后才告一段落。2014年，武漢五芳齋正式成為浙江五芳齋的全資子公司。

現在，武漢成為五芳齋在長三角之外最大的市場，旗下門店在武漢地區的布局密度，與江浙諸多城市相當。

當然，收購完成后，五芳齋也并非可以高枕無憂。2019年，武漢五芳齋因拆遷收到補償款2270.27萬元。但是，武漢五芳齋2009年購入被拆遷房屋后，因產權方債務糾紛無法注銷抵押權登記，一直無法辦證。現原產權方債權人對拆遷補償歸屬存在異議，糾紛一觸即發。

四個“建平”

作為一家老字號，五芳齋1998年改組后，成為一家國資控股的企業。

當時，嘉興商業控股、嘉興百貨（后更名為“浙江中百股份有限公司”）、嘉興肉類中心、嘉興釀造、嘉興農科院5家國資主體合計持股65.20%。超過三分之一的股份由公司582名員工持有，另外有20000股、0.16%的股份作為余留，由時任公司董事長、法定代表人趙建平代持。

后來五芳齋成為一家由厲建平、厲昊嘉父子控制的私營企業，經歷的過程分為三條線，包含以下幾步：

2001年4月，嘉興釀造、嘉興肉類中心向遠洋實業轉讓110萬股公司股份，交易對價281萬元；

2001年5月，公司第一大股東嘉興商業控股，向趙建平等3名自然人轉讓其所持一半股份，交易對價765萬元——后來媒體報道稱，趙建平等人向五芳齋借款，用來收購五芳齋的股權；

2002年3月，嘉興中華化工通過司法拍賣拿下浙江中百股份所持股份，耗資400萬元；

2004年1月，嘉興商業控股將所持公司另一半股權，轉讓給遠洋實業，合計1117萬元；

2004年3月，嘉興中化化工將所持股份以420萬元的總價轉讓給遠洋實業，兩年浮盈5%，轉讓單價每股4.2元；同時，趙建平等人將3年前拿下的全部股份，以每股3.014元的原價，轉讓給遠洋實業——趙建平等人花了兩年時間，冒著巨大風險，一分錢沒賺，到底圖什么？

至此，厲建平、厲昊嘉父子控制的遠洋實業成為五芳齋的控股股東，后該公司更名為五芳齋集團。

值得一提的是，厲建平下海前在嘉興市擔任公職。如今，厲建平已加入香港籍，其子厲昊嘉加入法國國籍，擁有新加坡永久居留權。

除了擬上市公司五芳齋，厲建平家族及五芳齋集團，旗下還有大量經營實體，涉及金融、商貿、農業、房地產等。不過，實際控制人控制的其他企業中，除了遠方典當去年賺了200萬以外，其他企業基本均處于虧損之中，有兩家地產公司甚至都年虧上千萬。

厲建平、趙建平合力拿下五芳齋控制權后，原本由趙建平代持的預留股份，由公司員工王建平代持。

2006年8月，五芳齋集團以1元/股的超低價格向張建平轉讓其持有的120萬股五芳齋股份。這已經是公司上市大戲幕后出現的第四個“建平”了。

值得一提的是，公司實際控制人曾卷入行賄風波之中。

2020年12月，原嘉興市實業資產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馮水祥因受賄罪、非法經營同類營業罪被判刑。

該《刑事判決書》指出，2018年春節期間，馮水祥利用擔任嘉興市實業資產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等職務便利，為五芳齋集團董事長厲建平在企業擔保融資過程中謀取利益，在美國收受五芳齋集團董事長厲建平0.8萬美元，回國后退還厲建平0.6萬美元，實際收受0.2萬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