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種恐怖叫「自己脫鞋」，去別人家做客或者在健身房、更衣室里，鞋子一脫，一臭千里；那么有比自己脫鞋更恐怖的事嗎？如果有，那一定是---「別人脫鞋」。

常言道：“一脫鞋難倒英雄漢”。遇到「脫鞋這件事」腳臭的人忐忑不安，生怕一脫鞋，那股酸奶酪、食醋、臭雞蛋味的混合氣味把周圍人熏暈；

腳不臭的人，對這股酸爽更是敏感，雖然心里萬馬奔騰，卻還要不失禮儀，努力談笑風生。

其實無論腳是臭，還是不臭，如果大家都心知肚明，日常生活中也能盡量避免，但是總有些讓人抓狂的時刻---就是明明很臭，卻很自然地在公共場合脫鞋，共享酸爽。讓聽者害怕，聞者流淚，明明都是腳臭，做人的差別怎么那么大呢？！

所以經歷過傷害的筆者，反復思考腳臭到底怎么來的？人是不是都知道自己腳臭呢？

為了解決這件阻礙和諧的人類難題，我們在《英國皮膚學》（Br J Dermatol）的一篇獲得了「搞笑諾貝爾獎」(Ig Nobel prize)的研究里找到了答案。

這項由Kanda 等日本科學家進行的研究分為三個階段。

在第一階段，研究人員組建了一個由10名20到35歲之間非專業嗅探者組成的小組。研究者們混合了八種溶液，每一種含有1000 ppm不同的短鏈脂肪酸（C2、C3、 C4、 C5、 C6、 C7、 C8、C9）溶液，已知短鏈脂肪酸C2-9這些化學物質經常潛伏在腋窩、頭皮等其他人體部位。

在嗅探者聞了每一種藥水后，研究者問他們這種氣味是否熟悉，如果熟悉的話，請說出它是否類似于腳臭、腋臭或其他東西。嗅探者都表示這些藥水或多或少都有腳臭或腋臭的味道，每一種脂肪酸都被至少兩名評估者認為類似于腳臭或腋臭。

半數的評估者認為異戊酸（Iso-C5）類似于腳臭，20名評估者中的6名認為乙酸（C2）和丁酸（C4）類似于腳臭。戊酸（C5）和烯酸（C7）被認為最像腋臭。

圖：短鏈脂肪酸溶液（1000ppm）的嗅覺評價。縱坐標顯示了對每種相應的酸反應為類似于腳臭（白色）或腋臭（黑色）的評估者的數量

在第二階段，科學家們進行腳臭取樣。招募了五名20到30歲之間且自認為腳臭味濃厚的健康男性為組A，另外五名自認為有輕微或無腳臭的健康男性為組B。

10名男性穿著同款纖維合成襪子在35°C、濕度50%的環境中劇烈運動30分鐘后，脫掉襪子來驗證是否腳臭。結果發現，組A5名男性有強烈腳臭味，組B5名男性確實有輕微或無味道。

隨后，研究者們將這些襪子用乙醚放在索氏提取器中，5小時后提取出 「襪子提取物 」。再提取腳上提取物用氣相色譜-質譜聯用儀（GC/MS）對樣品進行分析。又通過收集具有強烈腳臭受試者的汗液和脂質以及一些列的孵化過程成功地重現惡臭。

在研究的最后階段，科學家們試圖使用早先被嗅覺小組嗅到的化學品的各種組合來重現惡臭，再使用GC/MS將這些人造的腳臭混合物與真正的襪子提取物進行比較。

結果呢？

在進行一系列夜以繼日的分析后發現，在有強烈腳臭的受試者和幾乎沒有腳臭的受試者的襪子提取物所得到的質量色譜圖中，色譜圖的后半部分是分子量相對較高的脂肪酸甲基酯的洗脫區域。被洗脫的峰是來自脂類的脂肪酸，它們或多或少是相同的。

然而，在色譜圖的前半部分，有腳臭的受試者檢測到相當數量的短鏈脂肪酸（圖2b），而在沒有腳臭的受試者中幾乎沒有出現（圖2a）。有腳臭的受試者的襪子提取物樣品都比有腳臭的受試者的短鏈脂肪酸含量高。

圖：襪子提取物的GC/MS分析。質譜圖來自（a）沒有腳臭的受試者和（b）有腳臭的受試者

在腳部提取物樣品同樣也發現，異戊酸在所有有腳臭的受試者中都很豐富，但在沒有腳臭的受試者中從未檢測到。 

圖：足部提取物的GC/MS分析。(a)沒有腳臭的受試者和(b)有腳臭的受試者的質量色譜圖。

從有強烈腳臭的受試者的汗液和脂質中再現的氣味與在體內發現的氣味相似。氣味的強度增加，在培養后的第十天達到最大。培養沒有腳臭的受試者的汗液和脂質，只產生了一種微弱的氣味。對與實際腳臭相似的復制的腳臭進行GC/MS分析，發現包括異戊酸在內的短鏈脂肪酸，其成分與體內的腳臭樣品相似。

在分析通過孵化微弱或沒有腳臭的受試者的汗液和脂質產生的微弱或幾乎無味的樣品時，觀察到一個有趣的現象。在加入鹽酸進行pH值調整后，突然產生了類似于強烈腳臭的刺激性氣味。當這些樣品被GC/MS分析時，包括異戊酸在內的短鏈脂肪酸被鑒定出來。 

圖4. 重現的腳臭的GC/MS分析。該樣品來自一個沒有腳臭的受試者，最初沒有氣味，但在加入鹽酸后產生了強烈的腳臭。

整個有味道的研究到這里就做完了，盡管當時腳臭化學的完整故事尚未被發現，但也算在總體方向上實現了歷史性的一步，該研究團隊確定了一種特殊的化學物質--異戊酸，在導致腳臭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幾名研究人員以極具先驅意義的研究報告“腳臭的原因和形成的混合物的闡明”在1992年勇奪醫學獎。

而且，在短期內更重要的是，他們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那些認為自己腳臭的人，他們的腳就臭；而那些認為自己的腳不臭的人，他們的腳就不臭。

當然啦！事件最后的結局是2015年拉夫堡大學的James Reynolds和他的團隊繪制出了各地人口的腳部數據，并取得了進一步突破。結果發現腳臭主要有五種細菌在作怪，分別是棒狀桿菌、微球菌、丙酸桿菌、B-變形菌綱和短桿菌。但對氣味影響最大的則是葡萄球菌。

葡萄球菌 來源：youcard

葡萄球菌通常會產生一種叫做異戊酸的化學物質。想象一塊過期很久的奶酪吧，就是那種味道。

葡萄球菌通常生存在腳底，而不在腳背上——腳前掌部位葡萄球菌數量尤其多——也許這就是這些部位味道最重的原因。用奶酪做比較非常適當。許多奶酪中都含有多種與異戊酸味道類似的揮發性化學物質，林堡干酪的味道則與它尤為相似。

知道林堡干酪中含有導致腳臭的細菌和化學物質后，還想嘗一口嗎？來源：pixabay

由于腳部的生理結構，不管你多么講衛生，都不可避免地會散發出一點氣味。在我們腳上，每平方厘米的皮膚上平均存在著600個汗腺，是腋下汗腺數量的數百倍。汗腺分泌出鹽分、葡萄糖、維他命和氨基酸，給腳上的細菌們提供養分。為了回報這些免費的養分提供，細菌們制造出了混合脂肪酸，這種脂肪酸就導致了氣味的產生。

至此，這項有關研究就算告一段落了，盡管研究過程有些味道，但是科學不就是在各種好奇和創新中一步步進步的嘛！

小貼士（腳臭分級自檢表）

撰文 | 小毛

編輯 | Jessica